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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交叠的轮廓,远远望去,竟是透着几分诡异的温情蜜意。
盈蕊从庖厨内走出来,正想去院子里摘几朵茉莉花,冷不防撞见这样一幅画面,惊得双眸骤睁,连忙顿步。
若不是听见女君管手里的兔子唤“嘤嘤”,她还以为女君这就移情别恋了呢?
你看兔子,我看你,多么……和谐啊……
虽说她们都希望女君快些从感情的伤痛中走出来,但自从看了那本《朝天阙》,她总觉得,三太子也许还可以拯救一下……?
装作什么也没瞧见的样子,盈蕊埋头走近,给二人行了个礼:“女君,护.法。”
随即提起裙摆去了花圃里。
这几日下的雨带了许多灵力进土壤里,连花草都长得葱茏伶俐了些。
茉莉花洁白的花瓣儿随风起舞,盈蕊凑过去嗅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掐下一朵。
指间方“啪”的一声响,耳畔倏尔传来一阵嘹亮激越的鸣啼声,惊得她颤了颤,险些把手里的花篮丢了去。
“哔——”
惊空遏云,光听声音都猜得出定是仙鸟过境。
盈蕊抬头,恰是瞧见一只青色的大鸟在空中盘旋。
翎羽鲜艳,气势雄浑,梓菱一眼就认了出来:“青鸾?”
“啊?青鸾不是在东岳么?怎会跑来这里?”盈蕊正纳闷之际,院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颜色难辨的毛团子。
待看清来着何人时,她一双眼睛又霎时瞪了老大:“额滴神啊!腓腓,你不是去云楼宫了么?怎会搞成这个样子啊?!”
腓腓似乎受了伤,腿上带着血,走路一晃一晃的。
除此之外,它身上还沾了许多泥垢,原本柔顺的毛发东一撮、西一团地粘在一块儿,形容十分狼狈,瞧上去就像是话本子里的流浪犬。
“你爹虐.待你了??”盈蕊迈步靠近,简直不可置信。
那厢梓菱站在廊下,也同样傻了眼。
尚茗听见动静,忙不迭从后院跑了过来,可瞧见腓腓这副模样,他深感大事不妙,又急忙调个了头准备偷溜。
然梓菱已然瞧见他了,冷冷地一声“站住!”甩进耳朵里,惊得他顿时缩成了一头鹅。
“你不是说已经将腓腓安全送至云楼宫了么?”转头望去,梓菱黛眉微挑。
尚茗垂首,连忙坦白道:“女君,我行至半路,腓腓突然跑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所以,我……”
“所以你就丢下它不管了?”眼底腾现怒意,梓菱厉声道,“本君果然是对你太仁慈了,你竟就这样敷衍本君交予你的任务?”
“女君息怒,尚茗知错……我想您左右也是不想要它了,不如,不如就放它归于山林,也,也挺好。”跪倒在地,尚茗试图为自己辩解。
而梓菱听了却怒气更甚:“腓腓是上古祥瑞之兽,若是无人饲养,离了霍山,它随时可能被妖物附体,你知不知道?!”
意识到自己确实干了件很缺德的事情,尚茗咽了口唾沫,惶恐道:“女君息怒,是我愚昧无知,是我有罪,是我错了……”
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梓菱懒得再理他,只调转视线去看腓腓。
身为上古瑞兽,腓腓通体仙气纯净,自然能得到青鸾这样的神鸟相助。
本以为它是让青鸾送它回家的,可它却未有任何想要靠近的意思。
小小的身子立在院子里,它瞧上去很累,仿佛被风吹一下都会倒。
它似乎只是想知道娘亲为什么不要它了?
而梓菱此刻怀里抱着玉兔,就同当时抱它的姿.势一模一样,腓腓眨了眨眼睛,像是什么都懂了。
它转过身,洒脱地迈开了步子,却因体力不支,没蹦两步就滑倒在了水坑里。
努力地爬起来,然后又倒下,再爬起……
甩了甩毛发上淌着的水,腓腓踉跄着往外走,不带丝毫留恋,只想尽快逃离。
它这副倔强的模样,让梓菱想起了承焱。
脏兮兮的身子,在大火里皱成一团,他甚至都不知晓什么叫做活着,脆弱的生.命就转瞬即逝。
心头紧缩,梓菱到底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玉兔,追了出去。
可才刚走下台阶,身后之人就蓦然出声道:“女君,你可知玉虚宫弟子祁阳是怎么死的?”
梓菱顿住,不解地侧过了头。
“祁阳暴.毙,乃三太子刻意为之,其缘由便是祁阳想同您袒露当年之事。”
“女君若是留下腓腓,只会同三太子剪不断理还乱,可他残暴不仁,滥杀无辜,女君又怎能同这样的人再有瓜葛?”
桑洇本不想将话说得这样绝,但他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绝不能容许她再心软!
话音落下,却迟迟未有回应,梓菱沉默地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盈蕊一头雾水,懵懵地挠着头,委实搞不清状况。
见青鸾已停在草地上,她赶忙追出去道:“腓腓,你要去哪里呀?”
“青鸾是上不了九重天的,你不要跟它走啊,哎,腓腓!”
尖喙一叼,青鸾把腓腓带到了背上,又是一声长唳,青鸾展翅,朝天冲去。
腓腓乖巧地坐着,疾风吹动它的毛发,像极了一位不畏艰险的孤勇者。
不过一会儿,二者的身影就在空中化为了一个小点。
梓菱捏诀,召唤来了自己的行云。
“女君!”
“桑洇,本君知道你的好意,但本君在炎帝的残魂面前立过誓,此生决不会抛弃腓腓,往日种种,皆是旁人的过错,与它无关!”
语罢,她飒利地踩上行云,追了出去。
立在廊下遥望她远去的背影,桑洇眉宇愁郁成结。
真的只是因为这样么?
摇了摇头,他眼底神色复杂,觉得自己和这只被丢进笼子里的玉兔一样悲哀。
梓菱会去追腓腓,单纯只是觉得自己错了。
心情好时就抱抱它,不高兴了就将它逐出家门,身为万物女神怎么做出这样的行径?
夜幕降临的时候,梓菱带着腓腓回到了蓬莱。
这小东西孤身在外飘荡了几日,好不容易才寻到离凡间最近的东岳花海,许是对天上的神仙感到失望,它一心只想回霍山去。
正因此,梓菱愈发觉得羞愧难当。
暮染烟岚,月辉在远山上落了一层连绵起伏的光。
羲和轩内灯火昱昱,夜风习习。
梓菱靠桌而坐,手上执了一支笔,望着虚里发呆。
吩咐了盈蕊去给腓腓洗澡,不多时,被收拾干净的毛团子溜了进来。
它似乎还生着气,一声也不吭,径直走去墙角叼走了自己睡觉用的软垫。
红缎的面料,盘金银绣一幅凤戏牡丹,是它爹在凡间花重金买的。
本以为全都丢干净了,没想到还遗漏了这件。
做工精良的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