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3


娘子定有连心契一事与孟极说了,孟极看着眼前幻象,忽然疑惑道:“徐娘子与鸣蛇定有连心契,又与这货郎私定终身……阿卿,你曾与我说过,那货郎死后,徐娘子终身未嫁。”

闻卿知道,孟极是怀疑货郎本就是鸣蛇所化,然而他却缓缓摇头:“本座曾与这朱姓货郎打过几次照面,未曾察觉他身上灵力波动。”

孟极:“鸣蛇擅隐匿、幻化。稍微蠢些的雪豹,也会被幼年期的鸣蛇耍得团团转。”

闻卿迟疑:“若果真如此,本座那时只有元婴修为,的确探察不出。”

孟极走到幻象的两人面前,几乎面贴面打量着货郎,颇为不解道:“这鸣蛇化形是个小白脸,一看便靠不住,徐娘子怎会对他一见钟情?”

正说着,红奴又自茶楼里大喊一声:“莺儿,你那把伞斜成那样,还不如直接丢在地上!你二人何必雨中谈情,屋中有火有茶,坐下再谈!”

红奴此话一出,原本挨得极近的两人中间,像是被塞进了一块无形结界,将他们悄悄弹开。

徐娘子立刻将伞撑回自己头顶,那货郎原本举着一只瓷瓶,向她介绍自己这包治百毒的灵药,见状,却是温和一笑:“娘子雨中特意送伞,我若不接,便是没有眼色了。”

徐娘子一愣:“我不是……”

货郎指了指徐娘子手中的伞:“但平白受了娘子的伞,却是在下失礼,不如用我这瓶药,换娘子手中一把伞。”

短暂的犹豫后,徐娘子脸上的小女儿羞涩缓缓退去,左手两指捏着鬓发,侧头看向这只穿着一件单薄青衫的货郎:“我这柄伞,只借不卖。”

货郎讶然。

“郎君明日若还来这里,记得进来风醉居,亲自将伞交还于我。”

说罢,将手中油纸伞推到货郎怀中,自己顶着细雨,转身跑了。

.

孟极原本在旁安静看着,直到看见徐娘子的身影消失,那鸣蛇化身的货郎仍旧原地不动,任雨淋着他满头满脸,却仍旧捏着那把油纸伞,反而将伞收进了怀中,不解道,“他二人这是什么把戏?鸣蛇的眼神为何像在看旧情人?”

闻卿缓缓摇头:“这货郎突然出现,本座也觉得奇怪,因此曾为徐娘子掐算过两次姻缘线。一者山地剥,代表货郎对徐娘有所隐瞒,一者火山旅,两人结合不得善终。但当第三次掐算,卦象却一片混乱,再看不出其他了。”

“你卜算比那小道士准多了。”孟极道,“那小道士还说什么宗门第二,若这自称正道魁首的玄云宗所有人全像他这样的本事,这所谓正道,看来也全都是草包。”

提起正道,孟极便没有好脾气,似乎前世死于被正道追杀的不甘,也一并在转世时继承下来了。

闻卿闻言,只是无奈地捏了捏孟极的尾巴,又道:“本座曾以为那第三卦之所以卜算不出,乃是天道不许,如今看来,这应是鸣蛇察觉到本座在窥探天机,故意将其搅乱。”

“他有这本事?”

“只差两百年化龙,本事理应不小。”

孟极欲言又止,闻卿却已同时知道了这豹的心思:若本事不小,当年天火为何不出手救人?为何又会在天火中,被闻卿一介元婴鬼修抽取寿数而死?

不对,连心契下,一方死,则另一方必死。可徐娘子却活着……

莫非天火当日,鸣蛇竟是假死?

两人同时看向雨里那道山青色的身影。

鸣蛇化身的货郎,虽然站在雨里,但若仔细瞧去,他的身周却飘浮着一层极薄的灵力护 罩,雨珠落在上面,又倏然地滑下去,并不会淋湿他的衣物。

徐娘子走开后,鸣蛇又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月色也沉了下去,朱雀街两侧透出的灯火一个接一个的熄灭,鸣蛇掂掂空无一物的药篓,走进了已现天光的夜色里。

那身影消失的瞬间,一直淅淅沥沥不知停的雨也歇住了,长庚换了个启明的别名,挂在东边的天上,闪着银白的光。

“十日后,他又出现在风醉居,只是伤重垂危。”直到此时,闻卿也终于想起了此事前因后果,回忆道,“徐娘子孤身上山,想求本座救他,却被昆吾山小径潜伏的毒蛇咬伤。若没有这瓶药,只怕她要毙命于蛇口。”

“修行之人讲求因果。”孟极道,“却不知道在他二人身上,到底谁是因,谁是果?”

第50章

画面在两人面前飞速变换。

说来也怪,那鸣蛇化身的货郎十日不曾出现,鸦青镇便十日放晴。只是因着半月的雨水,寒气提早罩住了疏勒六州,街上鲜有行人,就算是有人甘愿冒着寒风出门,也总要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实才好。

徐娘子在柜台后面,眼底一道乌青,左手支颐,右手嗒嗒笨拙地拨弄着算盘。

这是徐娘子被红奴安置在风醉居的第三年,已经有十八岁,也是她正是学做管账的第一年。闻卿知道徐娘子伶俐,只学了半年,就把风醉居的账目捋得条理清楚,更是闭着眼都能算出千万的数目,因此只从这打算盘的节奏中,便能听出她的心不在焉。

“又在想那个货郎啦!”红奴神出鬼没,“哇”的一声在徐娘子耳边喊了一声,徐娘子微微眯着眼,似乎并没注意身后的动静,这回终于是被红奴吓了个十成十。

“魂儿都丢啦!”徐娘子抚着心口笑着埋怨。

“怎的,没睡好?”红奴指着徐娘子那脂粉也盖不住的眼圈,讶然道。

徐娘子不自然地将目光躲开:“梦里乱糟糟的,睡不着。”

“我猜猜,又是与那货郎有关的,是不是?”

徐娘子抿着唇不答,只将算盘打得劈啪作响,红奴便又打趣她的魂儿只怕被货郎勾走了。

除去左侧脸颊那块红色胎记不提,红奴长着一张天真活泼的娃娃脸,看上去讨喜至极。然而说起男女之事来,却比八旬老人更不知羞,两人说笑间,徐娘子闹红了脸,脚一跺,便跑着要去掩上风醉居大门。

入秋之后,汉人茶客渐少,鸦青镇的胡人本就不喜欢这种清淡的茶水,因此秋冬却是风醉居的淡季,往往开了整日,也不见有一个来客。此时已近黄昏,风醉居门可罗雀,与其站在这里被冷风吹着,不如早早打烊,躲在屋中烤火炉。

便在大门即将掩上之际,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咚的一声,撞在了风醉居大门上。

天色倏地沉了下来。

徐娘子只见一道青中染着红的影子,蓬头垢面,身上还带着腥气,本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正要为他端来热饭,那人却忽然抬起手,一柄青绿色的伞,拦住了徐娘子的去路。

“你!”徐娘子惊叫一声,跪在那人身边,“卖药的郎君!”

“娘子……数日前失约,非在下本意,如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