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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今早调停门内纷争,一时不查,被歹人破开了寝殿结界。臣的娘子也因此被掳走,至今未归。臣贸然入宫,是追随歹人而来,是情势所迫,没料到陛下竟也在此。”
边城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指责程启派人暗害陆期,程启心里一清二楚,却只能厚着脸拖延:“既然是无意冒犯,朕念你年幼,不与你计较。可你提枪面圣,也不知下跪朝拜,意欲何为?”
边城急得头脑发昏,真不想再顾及那些尊卑礼教,提着枪与程启对视。
“贼人未擒,臣的枪不敢离身。”
“纵然你离归众人再桀骜不逊,再嚣张跋扈,也总该给我这个皇帝几分薄面吧!”
“离归自斛国初立,除外患而平内乱,从未有过一丝懈怠,也从未有过任何怨言,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黎民。陛下刚刚继位,便要将一顶桀骜不驯、嚣张跋扈的帽子扣在离归头上,就不怕寒了人心吗?”
“身为离归的小师叔,出门在外,你便是离归的脸面。朕只是提醒你要谨言慎行,并非刻意打压离归。你莫要强行曲解圣意,无端惹起是非。”
“好一个并非刻意。陛下先是另立国师与我师姐抗衡,后又买通离归长老惹门内纷争,如今竟还直接闯入我家中夺我妻儿,下一步莫不是准备屠我离归满门了吧?”
“无知小儿,你休要胡言!”
铮~
一声龙吟冲天而起,打断了那没完没了的婆妈拉扯。
网绳发出耀眼的金光,紧紧束缚在陆期上,把那波光粼粼的银色龙鳞勒得翻起来,露出其下粉嫩的皮肉,变身却还在持续。
巨大的龙身一直长到几十丈高才罢休,从如水的银白色幻成了通体黑色,硬是把那金光闪耀的网撑烂了,断成一条条的麻料短绳,挂在黑气四溢的龙鳞上。
龙眼睁开,俯视着高台上渺小的人类。
苍老雄浑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一介凡夫俗子,不过是借了应龙附身的虚影,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强行冲破困龙锁,便是在亲手打碎自己的周身灵脉。你就算出来了,以后也是个废人了。”,白袍快被炙热的龙息烤熟了,不停画符熄灭周身燃起的火苗。
“那也足够收拾你了”
龙爪高抬,遮天闭月,轻轻一挥,观星台便应声而断。
巨龙接住被抛飞的龙蛋,赶忙含到嘴里藏好。
白袍精通咒术,却身法平平,从观星台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五脏六腑都受了伤,强烈的痛感逼得他完全站爬不起身来。
他缓了许久,抬起头喷了口血,胸口的憋闷刚舒缓些许,巨大的龙爪便追随而来,将他踩进了地里。
十几丈深的凹坑里,白袍没能再留下一口气,彻底被压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烂泥。
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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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星台断,阵眼破,困龙锁自然解开。
陆期变回人形,从高空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下应当是摔狠了,陆期仰面瘫倒,良久都没有发出声音。龙蛋也从他手中滑落,滚到了不远处。
程启已经因为过度惊恐而有些神志不清了,指着瘫倒在地上的陆期大喊:“杀了他,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一时间,人仰马翻,尖利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好几个离得近些的太监侍卫,不太走运,正正好瞧见了白袍的惨状,被吓得呕吐不止,接连晕厥过去。
其余守在远处的,虽看不太清状况,却也乱作一团,四散奔逃。
而那些还握着刀的近卫们,竟是纷纷后退。他们胳膊在抖,腿也在抖,个个恨不得贴到同样六神无主的程启身上去。
边城冲开混乱的人群,飞奔到废墟边,脱了自己的外袍把赤裸的小白龙包好,又将唯安捡过来,一齐摆到处平整干净的空地上。
少年的动作仔细到缓慢,犹如一个即将破产的吝啬商人在收敛自己最后一点珍宝。
或许天象真能照应人祸,今日天黑的格外早,诡石的枪尖抵在程启眉心时,日头仅剩下个残缺不缺的影儿。
“护驾,快护驾。”
程启拼命呼救,发冠都被他甩飞了,掉在金绣的龙袍。
可是没人敢动,他们怕自己的动作没有边城的枪快,更怕自己立不了功还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枪尖又进一步,已经刺穿皮肤。
铁器的冰冷触感让程启心如死灰,他知道今日自己是难逃一死,便想干脆将叛国谋逆的罪名彻底扣在边城头上。
程启收起方才畏畏缩缩的神情,摆出一副慷慨赴死的姿态,一字一句都振聋发聩:“你这是要干什么?啊?要谋反吗?所以离归终究还是掩不住自己的狼子野心,要彻底取代我程家,做斛国的主子了吗?”
院中杂乱的人群短暂地停下脚步,齐齐望向了危在旦夕的天子,和他身前那位高挑少年。
诡石也停了,停在随时能让程启生或死的微妙位置。
“臣有一问。斛国皇室自古信奉神龙,如今真龙现世,陛下为何要赶尽杀绝?”
“这天下唯有程家血脉才是真龙转世,其他尔尔,不过是迷人眼的妖术罢了。”
“陛下是不信这世上有神?”
“神之传说多如烟云,可从未有人真的见过,连你师父,也不过是个活得长些的凡人罢了。”
边城梗住了,觉得他可笑又可怜。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盛戟带着人姗姗来迟。
“快!保护陛下。”
十色彩光划破黑夜,猎妖司八大护法落地结印,引气直接撞飞了边城。
诡石失去控制,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一片烟尘。
边城没有恋战,单手撑地稳住身形,便召回诡石,翻身跃到小白龙身旁,挡住来势汹汹的盛戟一行人。
“逆贼边城,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一人高的重剑随着呵斥声凌空飞来,直直插进边城面前的石板里。
那剑是盛戟的武器,如他人一般,呆板沉闷。
斛国在离归的庇佑下风调雨顺,养出了不少尸位素餐的废物,但盛戟却是实打实寒门出身,靠本事吃饭。
边城有些怵他,又不想真的给离归背上个叛国的名头,强忍着收回了身上的杀意。
程启又有了底气,理好自己凌乱的衣冠,重新在椅子上坐正,冷笑道:“就算真有神又如何?他们不能保我平安喜乐,便活该做我千秋功业的垫脚石。”
边城昂着头不说话,只尽力张开双臂,将身后人与面前的一切隔绝开来
盛戟走过去拔插在地上的剑,看着神情决绝的边城,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以为我是来收尸的。”
可惜边城没懂盛戟的话中意,沉默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