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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突然像大夫似的看不得别人有伤,想起身去碰,两肩却被压制住了,动弹不得。

原来是他们之间的“主仆血契”或是“索命毒咒”将他定住了。

这东西,明韫冰是一个说法,彡是一个说法。他们两个都很能自圆其说。

很一致的倒是,梁陈只要不听明韫冰的,就不会好过。

屋里几盏灯全都灭了。西岭安静得像一幅寒夜里的画,再无一点声息。那月光流银似的洒在一地破败之中,又若即若离地镶在梁陈眉眼上,衬得他眸底温冰似的一点光柔和得不可思议。

梁陈太爱笑了,纵使不笑的时候,也让人觉得那眼睛是温柔微弯的――他有一张分外容易俘获万民的脸,庄严又温和,如同神明。

然后云端上那神明坠了下来,细如丝的红尘潮水一般拥在他身边,求而不得。

眉间和光同尘的数点花尖愈发鲜红,红如彼此指尖缠缚的红线。

梁陈沉默,没留意明韫冰审视他半晌,眼神已经变了。

他人被制,明韫冰便弯下腰,呼吸一下子落到梁陈眼前,两人睫毛互相擦了一下,梁陈一眼沉入那长夜般的眼眸。

“你倒乖。”鬼帝低声夸了他一句,梁陈还没反应,这人已经微微垂睫朝他嘴唇上贴来,竟是要亲――梁陈霎时大吃一惊:“祖宗,你冷静――”大惊失色之下竟冲破了“血契”的辖制,顿时把鬼帝拿住了肩膀往后一格。这一下力气很大,两人瞬间没了平衡,团成团滚了进去。大床就惨叫一声,随即寂静里咚的一声巨响,梁陈那脑袋相当倒霉地在床头一磕,脑子里轰地起了海啸,眼冒金星,好险成为一枚痴呆。

明韫冰抬手捏住梁陈下巴,凑上来还要行凶:“挂着这张脸在我面前晃了半日,真没有盼死你。”

梁陈听了险些冤出一口血,一边挡他的手一边叫屈:“这他娘的是我自己的脸!!”

两人力气不分上下,一时缠来缠去,没个结果。梁陈万万想不到自己已经这把年纪,有朝一日还要被觊觎,且这人还是他有那么一点心动的,且这人本人并不在现场,遂气的不轻,当场忘了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明韫冰拆他招数时他趁机凝光成杵,一下子打在他后脊上某处――

明韫冰顿时像被点穴,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他。

梁陈得意道:“可继续啊,不是挺有兴致的?”

明韫冰:“你怎么知道?”

梁陈表情一滞,随后莫名其妙道:“对啊,我怎么知道?”

明韫冰后脊上有一小处脊柱骨是缺的――缺了半寸,那是他的天缺之处,是弱点,不影响他任何东西,只影响一件事。

一碰就分外凶狠,一碰就流失兴致。

鬼帝有时会自己拿东西补上,什么金银琥珀水色天泉,不是没有试过,但是与生俱来的残缺是永远都补不上的。――只在某段时间才略有曙光,不过不等这残缺彻底补上,那段光阴连同人就俱尽缘灭了。

梁陈没琢磨过来,见明韫冰面无表情地从掌中散出一窝黑蛇般奔腾的渎神荆棘,瞬间把他缠了个全身,然后上下看了他两遍,伸手捞住他的头发――早就被弄散了,拽着,毫不怜惜地把他往上一搡。

梁陈脸贴住床头,一片冰冷,眼前一排密密麻麻的铭文,心都凉了,又莫名有种刺激感蹿上脊背,心想:“不是,这是要……”

还没想完,明韫冰一言不发地从身后把他抱住了。渎神随即把两人缠了个死紧,一个呼吸都要让密密麻麻的荆棘松开一点才能顺利完成。

那鬼荆还把内侧的尖刺都收了,幸好没把他们捆成一对抱在一起殉情的淋漓蝴蝶。

黑暗中,梁陈那颗极为活跃的大脑又开始源源不断地爆想法了。

“不是,他到底想干什么?捆成这样,好像是要干什么――为什么又停了?睡了?不像啊。哎哎哎哟,这样死劲,是想勒死我吗,何怨何仇啊?话说回来,我到底为什么知道他脊梁骨有个刹车的缺口?难道此前见过?可我全不记得,若真见过,怎么可能忘了?我多早晚失的忆?”

辛苦努力地想了一条黄河出来,梁陈终于昏昏欲睡了,滔滔大水里最后一个念头――

这三阶天里,到底存不存在一见倾心?

鼓捣了大半日,再多想法也得歇歇,于是维持这个非人的姿势,梁陈昏昏沉沉地就睡过去,半梦半醒之间,觉得自己的意识又像跌进了哪里。

像是做了一个梦――这可是奇了,梦中又梦,这还有极么?

想着,面前已浮现了一排字,竖排往左铺开,有些眼熟。

他看了半晌才想起,这不是他方才被鬼帝按着脑袋贴在床头,眼前的一排铭文吗?

梁陈不算是个心细的人,对人,也对事。比如对苏视他就懒得关心这人有什么变化,只要有气、还活着就行,对明韫冰就好像一条守猎犬似的,少了根头发丝都要疑神疑鬼半天。

如果情况不紧张,比如他到处游历那几年,那四周的环境他是看过就忘,就算再去一次也不一定记得起来,除非特别美。如果情况紧张,那他就会事无巨细地把所见所闻的一切细节都反复琢磨,过目不忘。

虽然十叠云山给他的感觉并不危险,但毕竟是圣女使诡计将他们拉进来的,捡了只恶鬼,倒没什么,关键是他自己和苏子呈这条命得保一保。

哦,还有离魂的徐晓晓,梁陈又想拔家雀的毛了。

梁陈感受了一下,没有寒蜮鬼气,那就不关明韫冰的事了。

这时一个声音向他说:“大人,我是守灵。”

这声音像属于整个梦境,是一下子直接撞进梁陈脑中的,层层回荡,找不见源头。

梁陈双手一摊,觉得自己像被包含在一片大雾之中,看不清楚:“这是何地?”

“这是上一代守灵――也就是辛丑十一的上一个主人的留念,您不小心碰到了她的留书,这是她留给十叠云山一个梦。”

“梦中梦?”梁陈心说,“能出去吗?”

他本是自己想想,谁知梦中没有“心想”这事儿,于是心音直接溢出,守灵已经听见了,低低地说:“这只是一个梦,就像您在人世晚街上看的一场皮影戏,您可以等到落幕散场再走,也可以不看。”

梁陈心想:“那我还是看看吧――”

于是须臾雾散。

梁陈眼前重重迷雾分开,雾气将分明的景色吐了出来,那是一方珠帘绣户,豪门大家。

后院中花木扶疏,奇花异草,闺秀丫鬟。这些人俱都眼生,并不知道是何朝何代,看服饰,却是去今不远。

梁陈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眼前却动了,好像是挂在什么人身上似的。

他进了一间闺房,马上想捂脸:“非礼勿视!”

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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