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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坊门,还未等到柔娘子灼娘子的丧仪队伍,先看到了枫娘子出殡的队伍。
好巧……竟然都安排在这天?
案子尚未了结,官府未公布细节,别人不明就里,也就没什么人质疑,带头打幡,为枫娘子送葬的,竟然是没什么实际关系的皮承明。
另一侧,是枫娘子的父亲代志行。
别人什么都不知道,作为死者父亲的人不可能半点没察觉,没意见,没说话,甚至乖乖的跟着队伍送葬女儿,显然是得到的好处足够多,真相是什么,女儿的丈夫到底是谁,都不重要。
哀乐奏响,队伍沉默,漫天洒出的白纸,像冬天的雪。
人群外,屠长蛮粗鲁的推了下小王爷李闲:“您可是枫娘子真正的丈夫,你妻下葬,你就不送一下?”
李闲被推的一个趔趄,好悬没站住,眼角都立了起来:“你敢!”
屠长蛮啧了一块:“又不是我把你弄这来的,你冲我吼什么,有本事找十三郎啊。”
李闲磨牙:“他在哪儿!”
屠长蛮腿一叉:“我哪儿知道,那可是我的上峰,你见天没事跑去问圣人太后在哪干什么么?”
李闲:……
本来好好在家呆着,突然被捂了嘴劫持,扔到大街上,他真的很想找武垣算账,奈何人家会武,一溜烟跑的不见人影,谁都没看到,要不是他没失忆,还真会以为一切都是自己想象的错觉。
他有点慌,不知道武垣此举何意,还命令屠长蛮看着他,但他四下环视,很快看到了同样隐藏在人群里左骁卫李骞……慢慢就稳住了心神。
内卫行事向来不守规矩,但玩的再花又如何,能奈他何?案子跟他没关系,他是苦主,都没在杀人现场出现过,他还是板上钉钉的乐康王,无论圣人还是太后都关爱纵容的存在,谁敢给他扣帽子欺负他?
武十三郎再厉害,再胆大敢干,不也得靠太后的恩宠活着?真看不清太后的心,坏了太后的事,太后还会保他?
想来他这么大年纪,一定能想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李闲越想,越有信心,看向屠长蛮的眼神越来越蔑视,可怜这个黑脸大块头还不知道,他或许就是武垣推出来背锅的,稍后出了什么事,都得他扛。
屠长蛮:……
莫名其妙,你那什么眼神?
李闲不但怜悯屠长蛮,有心情了,四下一望,还看到了崔芄,没办法,崔芄相貌过于出众,在哪儿都很显眼,根本挡不住。
“这就是你们找的那个会帮人入殓画脸的崔郎君?”他啧了一声,“长的也不怎么样嘛,就这都能被你们捧上天夸?”
周遭陡然安静。
不仅离的最近的屠长蛮,稍微离远一点,刚好听到他所言内容的百姓,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你是以什么心态,说出这样的狗屁话的?
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对面的崔郎,一个丑的特色,一个美的出奇,对比如此惨烈,你还瞧不起别人的相貌气质,认为不怎么样,那你觉得你自己呢?你是真的审美有异,觉得丑就是美,美就是丑,长成这样还自恋,还是羡慕嫉妒别人又不肯承认,直接打压拉踩?
你难道觉得别人会跟着你的话,点头赞同崔郎长相真的不怎么样?
李闲:……
这群人怎么回事,不知道他是谁么!
一群肤浅的人,看人只知道看脸,不知道看出身,有你们吃苦的时候!
他将唯一赞赏的眼神,投给了人群中的左骁卫中郎将李骞。
李骞却没有看李闲,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今天街上这么热闹,据他所知,会有三女出殡,皆与案件有关,长安百姓都忍不住出门围观了,街上家丁护院内卫左骁卫各路衙门包括那个崔郎,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连李闲都到现场凑热闹了,为什么武十三不在?
这种大热闹,他能错过?
李骞感觉不对劲,注意力从哀乐棺材中调开,四外留意观察,退到更为不显眼的地方,下了个指令。
很快,派出去的人就来回来报告了。
武十三的确贼,哪里是不想看热闹,是不能,他趁着所有人在这的工夫,偷圣人丢的那枚玉珏去了!他果然知道在哪!他定然要进行说不得的栽赃之举,让太后疑心圣人并打压!
“我就知道……”
什么破案扬名,真相大白,哪里有战斗的胜利,上位者的爱宠,权力的偏移重要!
李骞必不可能让他得逞。
“给我追!”
现场这点热闹不重要,或许就是专门留给他,制约他,绊着他的,武十三故意要算计他!这些破事根本不值当管,圣人丢的玉珏才是头等大事!
左骁卫的人跟着李骞,很快全部消失,专注看热闹的人没察觉,崔芄却看得很清楚。
武垣的行事方法,总是这么简单粗暴,但有用。
人对恶意实现都是很敏感的,崔芄蹙眉,直直对上了李闲,他并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小王爷,但不妨碍能认出来。
李闲一看这视线就怒了,这个下九流干白事行的小子竟敢挑衅他!
刚想骂人,想起刚刚周遭震耳欲聋的沉默,不怎么甘心的憋了回去,眼睛四处找李骞,左骁卫中郎将在,他的底气就在,只要李骞冲他礼貌客气,别人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会拜服——
李骞竟然不见了!
这么重要的时候,他去哪了!不是说好这几天力挺他,支持他保护他么!圣人的事不办了么!
李闲气的磨牙,阴着眼环看四周,行,无所谓,光天化日,这么多人,谁还敢动他不成!
哀乐声近,棺材在漫天纸钱中,缓缓靠近。
“听说这枫娘子可怜啊,从小日子就过得苦,早早没了娘,爹是个不干人事的,卖了她一回又一回,只为还赌债,要不是她自己机灵,回回都能自己跑回来,早教人蹉磨没了……”
“长大了日子也没过得多好,长得太好看了,再聪明,没人护着,没钱傍身,就是艰难,嫁人都身不由己……”
“这个姓皮的商人瞧着有点钱,但日日不着家的,这一年,他压根就没怎么待在长安,娘子有没有被欺负,日子过得好不好,他怕是丁点不知道……”
“怪不得这小娘子要偷人……”
“听说她死的不怎么好看,就是被这奸夫杀的……”
“我倒是离得近,听说了点内幕消息,说这个奸夫衣服穿的不错,还挺有钱的……”
“嘶……你说他图什么?这么有钱,平康坊都不够他造么,勾搭别人家的妻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偷来的多刺激?”
人们窃窃私语,聊的热闹,白事队伍已然离得很近,不可能丁点听不到,最前面的皮承明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作为丈夫,对这些事好像全然不在意一样。
屠长蛮看着气氛烘托到位,李骞走了一会儿了,有人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