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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转过墙角,再下了扶梯,进入安静的回廊。

很巧地遇上了从某扇门后面侧身走出来的男人,他笑着迎上去,“出来抽烟?付矜垣呢。”

陈韩峰半晌才认出来此人是谁,态度恭敬道,“都在里边。”

“好好。”

“嗳,”想到这人性格,陈韩峰伸手一拦,“还是别进去,里边气氛怪得很。”

“为什么?我找他回礼呢。不声不响办这么大,我家长辈夸他慷慨,这不,连塞带推的叫我送来了。”说罢,将胸口的那小礼盒拿出来,金闪闪地挥了一下,“猜猜什么好东西。”

陈韩峰定睛一看,即便是他也不由得惊讶,瞪大了眼,“这怎么搞到的?”

“他家老头不是想要这个很久了么,虽然我爹舍不得,但还是让我带来了。”他笑着说,“这可是96年的男子百米,当初为了讨这个几乎掉层皮。本来昨天就该给他的,结果不知怎么的晕船,灌了两天药酒才缓过来。”

“……这船也晕?”

“晕啊。”他点头,“你刚说里头怎么了?我不玩,见一面说两句就走了,让我进去给他,这玩意儿拿手里多烫人呢。”

陈韩峰略一迟疑,还是说了,“想进就进吧,只给您打个预防针,那位最近喜怒无常的,怕起冲突,得注意点。”

“付矜垣自己的船,大伙都在,能出什么事儿。”摇了摇头,又说,“就说说话,不久坐。”

“倒不是这个。您不清楚,前阵子发生了点事儿……”

这事儿他知道,大大咧咧道,“不是养好了嘛。也没出什么大事,都好几个月了。”

陈韩峰不知道怎么说,来人却已经是有些耐不住,推了门进去,“一会儿功夫叽叽呱呱的……”

一踏进去,便闻到浓浓的甜酒味。

屋里没什么别人,他左右看了圈,熟的不熟的都在,基本上就是这一层玩的好的,身价差不多,身家也差不多,气氛虽不热烈,却十分松快,谁也不必敬着谁,便少了一层喧闹。

环形的软椅,正中是个标准的牌桌,发牌员样貌气质极佳,行动时熟练自若,一举一动赏心悦目,看上去很是谨慎。

这种场合,谁也不会真玩,桌上高高低低堆了不少,心不在焉地谈天说地,或是怀里抱着人贴讲什么悄悄话。

付矜垣乐了,牌一亮就撑着桌子伸脑袋看他,脸上扬起十分兴奋的笑容,打心底高兴地唤,“您可来了严大少爷。”

旁边有朋友闻声侧目,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搂着怀里含柔娇笑的宝贝,低笑道,“他也来了?怎么几天不见人呢,出什么事了。”

“晕船,这两天且躺着呢。”付矜垣见老朋友心里高兴,狗似的挥手招呼他,“来来来,摊牌了,你好赶下一轮——”

严琛摇了摇头,说自己不久坐,“不行,头疼。就凑凑热闹,一会儿回甲板上吹夜风去。”说罢,和有过交道的几人打了招呼,往付矜垣身边一凑,手伸进兜里,神秘一笑,“来给你送好东西……”

话还没说完,一抬头,才看见对边盲位方向懒散坐着的男人。

人他认识。

这一位,基本上也没几个不认识的。

但不知为何状态有些奇怪。

光线不强,甚至是昏暗,偶尔有缕缕薄雾吐出去,烟丝带着甜味,令人迷蒙。

他倒也不必去问好,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人笑着回了他一下,严琛却觉得浑身上下寒得要命。

以前也不这样啊,这是怎么了。

要说政二是个什么成分的人物,也不难概括,心狠手辣,阴晴不定。再加一句好皮囊,人面兽心什么的,是褒是贬听着都有距离。

身居高位,但待人也算亲切,怎么今天感觉……

说怎么陈韩峰不让他进来呢。

真奇怪。

但对于这份奇怪,他只是一瞬间的诧异。很快,注意力完全被他怀里坐着的那个人吸引。

付矜垣还在等严琛掏宝贝出来,结果刚摸到兜,这人一句话就咽了下去,手也停在胸口,奇怪地盯着政迟腿上坐着的年轻人,好似被吸了魂魄一般,眼神直愣愣地,嘴也微微张开。

那是个极漂亮的人,皮肤很白,甚至于白得有些不健康,像是长久待在室内见不着阳光的那种感觉,穿着宽大的衬衫——尺寸明显不是自己的衣服。

不知是淋湿了还是刚从水里爬出来,身上滴着水,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脸上,纤细的小腿垂落,脚尖堪堪能点到地面。

他眼睫很长,低垂着眼皮的时候则更加明显,除了嘴唇,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

那人像个瓷偶一样乖顺地被抱着,似乎有在细细颤抖——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问题就在于。

这人,他好像也认识啊。

不仅仅是认识,这人好像是……

严琛嘴张了又闭,好半天,才不确定地试探道,“殷姚……?”

那年轻人听到自己的名字,抖了抖,并没有看过来,而是将头埋得更低,头顶轻软的头发堪堪蹭着男人的颈窝,腿蜷缩起来,整个人如同一只躲避在树洞里的松鼠,警觉又胆怯。

政迟任由他躲着,似乎低低问了句什么,声音压得很轻,谁也听不见。

转过头去时候,脖颈上有什么细砂一般亮眼的东西晃晃闪烁,因为距离不远,就坐在对面,因此不难看清。

是一条极细的项链,尺寸正好贴合脖子的粗细,略有一丁点松垮,供主人活动的时候不太勒紧皮肤——其实算是比较勒的,明显看得到皮肉给蹭红了,细细的一小圈,像一道埋在雪里的红线。

那链子应该是数百颗尺寸几毫米的小宝石串联起来的,因此显得精致又低调,中间有同样材质的链子顺着锁骨垂了下去,一路藏进衣服里,动来动去的时候也没有滑出来,单独这么看,像精美昂贵的首饰,又有点类似项圈的用途,就是不知道另一端具体有多长,到底垂在哪里,又或者是……连在哪里。

这些倒也不是重要的。

这一扭头一动弹……严琛倒是看清楚了,真是他。

是殷姚没错。

虽然瘦了不少,面相没以前那么温润,下巴变尖了,眉宇间也很没有精神,但千真万确是他没错。

严琛乐了,晕船的难受劲儿都消失不少,“殷姚!”

付矜垣吓了一跳,左右看看,干巴巴地说,“认识啊?”

“认识!”严琛性格直率,又被家里保护得很好,活下来一贯不需要读眼色,也不顾付矜垣竭尽所能地颜艺警示他,就兴冲冲地说,“就叫殷姚是不是?殷家那小少爷嘛,我大学同学啊!”

付矜垣脸挤累了,脖子一梗,是真没想到,“啊?”

“当时出去念书,艺术系就我两个同乡,怎么会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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