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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待他人细细审问,又滔滔不绝地,“那时候我爷爷看不惯我在家闲的没事干,二十五六了把我一脚踢出去,没办法读个博打发时间来着……哇,都多久之前了?那时候他大一吧还是我小学弟呢,我帮了他不少……嘶!你打我干什么?”

付矜垣哭笑不得地掐他的胳膊,“快他妈闭嘴吧……”

严琛不明就以地摸了摸头,发现房内没人说话,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太对劲,于是听话地闭嘴了。

殷姚趴在政迟怀里,肩膀抖了抖,想回头去看,却没一点勇气,那链子绞得他小腹抽痛,走动一步都又痒又痛,难以言说的羞耻让他不敢抬起头。

“怎么了。”政迟轻轻地问,“老朋友?”

殷姚难受地摇了摇头,轻轻喘息以缓解身体上的不适,咬着牙说,“不记得了……”

政迟也不知是信了没有,闷笑问他,“真不记得了?人家直勾勾盯着你看呢。”

应该是故意的,政迟不轻不重地抬了下腿,殷姚倒吸一口冷气,几乎是咬破了舌头,才忍住差点溢出口的声音。

身体上的痛苦和心中的委屈一齐涌上来,殷姚吞下嘴里的甜腥,央求道,“真不记得。好难受……回屋里去,好不好。”

因为没有好好听话,他就以这种方式来惩罚。他太知道殷姚怕什么,因此找准点位地刺激他,

政迟还没说话,身后就听见严琛又喊了他一嗓子,接着不满地问付矜垣为什么踹他。

殷姚心中一颤,就听见政迟说,“不行。”

“政迟……啊!”

因为惊叫并不小声,所以吸引了一些目光,殷姚浑身上下都因羞耻而泛起红色,眼睛瞪大,泪垂在眼眶,半落不落。

心中纠起的涩痛,细数下来是自己咎由自取,于是连埋怨都提不起力气。

只恨为什么不继续混乱下去,一天比一天更清醒,什么都记起来了,想忘都忘不掉。越逼自己忘记反而记得越清楚。怎么就是不让他解脱?

“不乱动就不会痛,你又想跑哪儿去?”政迟笑了,“还是说你不痛?很喜欢这种感觉?”

殷姚惊恐地睁大眼,畏惧地摇头,“不喜欢,我不会动了,我真的哪都不去。”

他的听话让政迟笑容变得真心起来。

殷姚大抵是终于明白,政迟偶尔对他表露出的情绪源自哪里,为什么明明不喜欢他,却存在强烈的占有欲;为什么心里装着别人,偶尔又袒露不加掩饰的深情。

他像玩物。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以前再怎么样,他也没有拿自己做这种取乐。

好想离开,去哪里都好,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

殷姚不安定的心绪被打断,又有些绝望地垂下了头。

没办法离开。

他哪里都去不了。

早在政迟抱着他一起跳下去的时候,就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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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章倒序预警

小严出场

第36章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政董。

殷姚还没有看过医院的日出。

山林中的初日渐渐高悬,一点点红起来,颜色再变淡,直到悬顶便天光大亮。

眼前人群来往匆匆,一会儿全都出来了,聚在一起紧张焦急地讨论,一会儿又齐刷刷四散开,留一条寂静的走廊。

殷姚安静地坐在走廊窗户下面,像个雕塑似的,不发出声音,也不会有人发现。

没有人理会他,就从凌晨坐到了下午,看够了日出,就低头看着地面。

一会儿,空荡荡的走廊又挤满了人,再解散的时候,有人眼尖地发现了殷姚,将病案本夹在胳膊下面,问,“现在还有哪里痛吗。”

殷姚空睁着眼睛抬起头,“不痛了。”

“嗯,你脚踝这里只是轻微扭伤,肩膀的创口倒是要好好注意。”她弯下腰仔细查看道,“确定只是陶土盆的碎片吗?”

“嗯。”殷姚点点头,“很干净,先前……是用来栽兰花的。”

“那问题就不大了。”

“医生。”殷姚拉住她的手,抬起头,轻轻地问道,“怎么样了。”

医生一顿,也知道他在问什么。

“患者肺部刺穿,轻微漏气,出血量不大。幸亏送来的很及时,存有生命危险的可能性很小。除了外伤,还有轻微骨裂,应该是坠地的着陆点,虽然身体素质强健,但毕竟承受了体重之外的大部分压力……”

发觉殷姚的手在微微颤抖,脸色透着极其虚弱的青白调,她喉咙一涩,虽然知道夹在过多个人情感很不应该,但还是安慰道,“我不能给您保证什么,但也说了,患者自愈能力极强,身体上虽然旧伤很多,但都恢复得不错。”

这是实话。档案资料送来的时候她还没什么概念,觉得惊奇罢了——直到检查做完才发现:骨肉上,早已愈合的陈年旧伤少说有十来处,致命不致命的都有。他甚至左腿就动过两次刀,关节处有钉子,股骨打了钢板。

看手法和尺寸,像是青少年时受的伤。许是执刀的圣手技术了得,这么多年过去了,未见增生,也有患者复建效果不错的缘故。

殷姚松开她的手,低声说,“辛苦了。”

“我看您在这里坐了一夜。还是建议您休息一下,去吃点东西?”她见这年轻人看起来状态实在是不太好,说了句失礼,抬起殷姚的下巴,习惯性拿出探照笔观察他的瞳缩反应,说,“眼睑白有些贫血,可以的话您得去查个血糖,最近肠胃是不是不太好?喔,怎么感觉有些营养不良……”

也不是她冒犯,来这儿看病的非富即贵,年纪轻轻脂肪肝糖尿病的有,瞅着像营养不良的可从没见过。

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灯从右眼照到左眼的时候,她手一顿,眉心蹙起,散漫的气场突然变得严谨了起来。

不太对。

“等等,别乱动,您怎么……”

她又照了一遍,再次反复确认,态度愈发谨慎。

对光反应的时候,从收缩程度来看,两侧瞳孔有轻微的不对等……微乎其微,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

“……您喝酒了?”医生问。

殷姚摇了摇头,“没有。”

“您是有什么心脑血管方面的……”

“没有!”殷姚应激一般身体紧绷,发觉自己声音太大,又很快强笑着,“喝酒了。想起来了,最近是有点嗜酒,这段时间经常喝,很频繁。”

“哦,那您得注意一下了。”她还要说什么,“我这边建议……”

话未完,一旁的门自动打开,负责随候照看的护士轻手轻脚地走出来,四处张望下,直到看见殷姚,就招呼道,“殷先生。”

见有人叫他,殷姚愣愣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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