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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避。婢女回避,奉玄拿出折扇,打开了折扇。折扇里不知何时夹了一张字条:“剑在毯西第六砖下,座中陈坪不可杀。”

是王圃。

王圃说“你哥让你收好”,奉玄以为他自称为“哥”,随后王圃又自称为“我”。大概他说的“你哥”,不是指自己,指的是韦衡。

奉玄见到的王圃可能是真的王圃,也可能是假的,对于这个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是韦衡的人。原来他是韦衡的人。

作者有话说:

①孟冬十月,北风徘徊。天气肃清,繁霜霏霏。——曹操《步出夏门行·冬十月》

第59章 蜉蝣1

鹿卢之剑,可负而拔!

自从进入李延龄的府邸后,除了问候安好,奉玄没有和抚子内亲王说过话,也没有和佛子说过话。李延龄派婢女服侍他们,要他们暂时休息。婢女一直跟在奉玄身侧,奉玄根本没机会和抚子内亲王、佛子私下交谈——不过,奉玄在再次见到佛子时,抓了一下佛子的手,将王圃留下的纸条塞到了佛子的手里。

奉玄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崔涤留下了十二个士兵,士兵就守在他们的屋外。

天色渐暗,李延龄请抚子内亲王前去赴宴。贺兰奢扶着抚子内亲王走在李延龄身侧,奉玄和佛子跟在后面,八位卢州士兵跟在最后。卢州士兵共有十二人,剩下四人守卫几人的住所,没有跟他们一起离开。夜风偶吹,奉玄走在抚子内亲王身后,闻到了内亲王身上的香气,今日要见故人,抚子内亲王更换了薰衣之香,用了旧时的梅方香。

奉玄曾经闻到过梅方香。梅方是日本国名香,以日本国京都六条院的梅香为引制成,香气温和。抚子内亲王西渡不久,日本国京都六条院被雷击中,发生了火灾,六条院的梅树死在了火中。抚子内亲王思念故国,不肯轻易再用梅方薰衣。

奉玄跟在抚子内亲王身后,在行走时记下了路线。王圃住在宅邸西边,宴会之处位置偏东,是一处水殿。

水上传来声响。天气寒冷,水面结了一层薄冰,几个流人在水中划船,击碎薄冰,点亮了水中的灯笼。水中立有高出水面的牡丹石灯,其中的灯烛被点亮后,粼粼水面倒映烛光,很有雅趣。

水殿建在水上,通过长廊与平地相连。殿前一左一右挂了两排灯笼,显得十分明亮,让人一眼就能看见。李延龄说:“我是个武人、是个粗人,不过我知道,在水上听琵琶时,乐声最好听。”抚子内亲王说:“大人是知音之人。只是,我们要去水上吗?”李延龄说:“山中有水,所以建起了水殿。我带殿下前去,殿下当心脚下。”

李延龄带路,一行人穿过水廊,行至殿前,李延龄请抚子内亲王入殿,贺兰奢说:“殿下抬脚。”抚子内亲王迈过门槛,走进了殿中。

李延龄是武家子弟,少时长在富贵繁华的长安城里,虽然后来落草为寇,骨子里仍然保留着京洛人士的傲气,住在深山之中,吃穿用度仍带长安风气。奉玄看见水殿外的灯笼架上挂着灯笼,离近了看清了那灯笼的样子:那些灯笼有些像太极宫中的宫灯,每个灯笼顶上都装有小亭,亭有六角,亭下罩有缎子垂罩,每个亭角各自垂下两条彩绦,两条彩绦被镂花金片串在一起。绦子随风微动,金片闪着光也微微摆动。

旧时衣香旧时灯,如今不像身在惊悚可怖的尸疫道中,倒是像身在一场京洛旧梦里。做梦的人是李延龄,可李延龄也知道梦总要醒,所以他想离开。

水殿之前地方狭窄,灯架下守着流人士兵,卢州士兵只能站在长廊上,无法靠近水殿。奉玄和佛子站在殿门外,士兵不许二人进入,要二人解刀,在二人解刀后查验了二人的衣袖和靴子。

水殿中坐了五个人。水殿之下设有炭槽,地面温暖,众人席地而坐,看见抚子内亲王走进来,其中四人站了起来。坐着的那人依旧坐着,胳膊放在凭几上,斜眼看着抚子内亲王和贺兰奢。

李延龄借抚子内亲王自重,说:“诸位兄弟,这是抚子内亲王,是我在长安时结识的故人。”

不待其他人开口,斜倚着凭几的男人笑了一声,说:“原来李哥的故人是个瞎子。”他坐直了身子,说:“李哥说要让我们和日本国内亲王见一面,这怎么见,你的故人看不见呐。”

贺兰奢皱起了眉。

李延龄呵呵一笑,说:“结义为兄弟,三弟,你还是要对我恭敬一些,对我的故人恭敬一些。”

被李延龄称为三弟的人站起身,对抚子内亲王说:“内亲王殿下,你是真瞎还是假瞎?我怕你看不见我,往后记不住我的恩情。”

李延龄的语气里暗含警告,“三弟。”

抚子内亲王说:“肉眼不在,心眼自开。我可以听声识人,郎君如何称呼?”

“怎么称呼?殿下叫我‘哥哥’就好。”

李延龄额头上青筋暴起,他说:“三弟,你过来。”

“怎么,李哥生气了?李哥非要离开妫州,我的气也大得很。”

“那你出来和我说,何必打扰客人。”

“李哥心意已定,我说什么,你难道会听?”

“你不说,我肯定不会听。”

“好,我说完就走!我堂堂男子汉,不稀罕哄一个小娘们儿高兴。”那人说着就向李延龄走过去。

李延龄负手转身走到殿外,那人跟着他走了出来。

奉玄和佛子尚未进殿,看着李延龄和他的义弟走出来。

“三弟。”李延龄说:“我们兄弟之间,你对我是真的不满?”

“李延龄,你专横独断,你要走就走,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我绝不走!”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呸,我看不起你。”

“你要留下,好,好。”李延龄说:“你往前走,走了就别回来。”

李延龄的义弟立刻就走,李延龄忽然抽出士兵的刀,一刀砍下了自己的结义兄弟的头。热血溅在李延龄身上,殿中守在门侧的婢女尖叫。李延龄抓着头,冷眼看向殿里,问:“谁还不满?”

“大哥……”

“谁还不满!”李延龄将刀还给士兵,用手帕擦了手上的血,“窝在一个破山头,就觉得满足,我李延龄没有这样窝囊的兄弟。”

殿中寂静无声。血腥味弥漫开。

“老话说‘兄弟齐心’,咱们是兄弟,不能不齐心。”李延龄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对士兵说:“扔到水里。”他看向众人,说:“今天大家说话之前,都要记着,水里有什么。”

士兵将尚有温度的尸体投到了水里,水面发出“噗通”一声。

李延龄抓着头说:“鄙人管教无方,让殿下见笑了。”

抚子内亲王通过声音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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