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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了,你睡太久了。”他低头在林乐予泛红的脆弱皮肤上落下轻吻,略加了些力帮人揉按因为输营养液僵硬麻木的手臂。
“是不是怪哥哥?“顾思远眼眶发热,哪怕极力咽下了满心的酸涩,再开口时依旧声线依然颤抖“小宝,哥哥错了。“
支撑着的脊背塌下去,仿佛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顾思远伏在床边,慢慢闭上了眼,连日的疲惫,剧烈起伏的情绪终究击垮了他。
意识很快便被吸入黑暗之中,没能察觉到手心里那点微乎其微的颤动。
顾思远是被器械车的滚轮声吵醒的,病房门被推开,周含瑞带着几个小护士进到病房里。
“呦,难得看顾总睡觉啊,差点以为咱顾总成仙了呢!”周含瑞嗔怪道。
顾思远这一觉睡得沉,醒来时还保留着强烈的眩晕感,反应过来后立马转头去看林乐予,入目的却是那张依然昏迷着的苍白小脸。
周含瑞戴上听诊器掀开林乐予的被子,快速地听了听他的心肺音。
“不好说,情况不太乐观,但也必须要拔掉气管插管了,已经一周了,不能再久了。”说罢便示意小护士拿器具“如果实在脱不了机,就必须得气管切开,得顺着脖子上这条疤再划开一次。”
顾思远握紧拳头,太阳穴处青筋因为牙关咬紧而凸出,沉默着看两个小护士一点点撕开林乐予脸上的胶带。
管子拔出的过程中,林乐予突然面露痛色,上身不受控地挺起,发出些粗重的气音。
顾思远神情突变,刚要上前便被周含瑞按住“哎呦,别干扰人家小妹妹,拔管子哪有不难受的。”
顾思远心跳跟着乱了两下,紧接着便看到林乐予痛苦地干呕两下,二十四厘米的管子便被彻底拔了出来。
几乎是一瞬间,林乐予便爆发出尖锐的倒气声,他紧紧皱着眉头,脑袋控制不住地向后仰,手指尖抽搐僵直,心电监护仪开始闪着红灯。
“吓着了,是哮喘!”周含瑞立马上前帮林乐予扣上氧气罩,氧气流速开到最大,大力按住林乐予剧烈起伏的胸口“氨茶碱,给药!”
顾思远扶着林乐予的脑袋,不停地在他耳边哄道“小宝,我在这,别怕,乖,睁开眼睛看看我。”
林乐予额头上爬满冷汗,眼睛被逼得半睁开来,失焦的瞳孔震颤着,原先神采奕奕的纯黑双眸此时却仿佛被蒙上一层灰雾。
一切的一切都是模糊一片,可却能清晰地映出顾思远那张焦急的脸。
倒气声逐渐平复的同时,林乐予双手重新瘫软回柔软的被褥上,看着不太清醒的神色只维持了短短几秒,委屈的神色便如涨潮的海水,一步步侵入那张无助的小脸。
藏在巨大氧气罩下的嘴巴瘪了瘪,眼泪瞬间蓄满那双无力半张的眼,懵懂得像个孩子,杂乱的气音从他的喉间漏出,温热的眼泪流进顾思远扶住他脑袋的手中。
犹如一支猝了毒的箭,将顾思远射了个对穿,剧毒攻心,让他喘气都疼痛不止。
“小宝?醒了是不是?别怕,我在这,哥哥在。”顾思远低头一点点吻去那咸涩的眼泪,极其轻柔地搂住他单薄病弱的身体“不哭了,不哭了。”
小护士抱团在一边跟着哭,就连周含瑞也难得地红了眼眶。
林乐予一连插着七天的管,光看着眼泪往下掉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可那双灰败的眼仿佛帮他道清了一身的苦难,直到彻底失了力气。
只见那双眼极其缓慢地眨了两下后慢慢闭合,因为喘息失控起伏的胸口渐渐平复,心电监护仪上的红灯灭了,血氧回升,心率逐渐稳定回来。
“小宝?林乐予?”
周含瑞整理好情绪,略过满脸水痕的顾思远,帮林乐予听了心音,量了血压。
“万幸,高浓度给氧的情况下可以维持自主呼吸,血压还是低,我再去调整药物。”
顾思远抹了把脸,呼出一口浊气“他....他醒了吗?”
周含瑞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好说,不过以我的经验,小孩并没有恢复意识,倒像是一种潜意识里的本能反应。”
“哪有反复踏进鬼门关还不害怕的,更何况才二十岁出头,好好照顾他吧顾总,他真的很需要你。”
周含瑞看着失神的顾思远满脑子只有一句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越想越气,带着小护士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思远把歪倒在一边的小熊帮林乐予放好,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个细吻,“乖宝,快好起来。”
他后退一步想拿毛巾帮林乐予擦汗,可却受到了一股不容忽略的微小阻力。
顾思远低头,发现自己的衣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林乐予紧紧攥住了。
原先紫绀的指尖用力到发白,手背上的细弱青筋凸起。
他还在昏迷,这样虚弱痛苦的一个人,究竟是哪来的力气?
顾思远痛心入骨。
第64章 褪色
林乐予觉得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这么饱的一觉了,脑海深处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将他薄弱的意识反复吸入。
麻木的五感让他暂时丧失了对疼痛的感知,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舒适。
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感受不到呼吸,感受不到心跳,感受不到温暖,更感受不到爱。
早就千疮百孔的心再流不出一股新鲜血液,仿佛一朵干枯的玫瑰,再也无法绚丽绽放。
真是毫无价值的一生啊.....
浸没在冰水里的身体僵硬失温,忽地有一双温热的手顺着身体揉按,那掌心仿佛聚了两团火,所经之处冰雪消融。
“小宝,你...醒....在.....”
“不....等....好.....我.....”
好熟悉的声音。
林乐予只能听出些模糊的字眼,它们不受阻碍地围绕着他包裹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这些字终于找准了时机,闯入了他混沌的脑海中,犹如一股清风吹散了连日的阴霾。
林乐予能感受到疼了。
疼痛犹如空气中肉眼不可见的颗粒一般慢慢地填满他的身体。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虚假的舒适灰飞烟灭,真实且残忍的疼痛却让林乐予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还活着。
嗓子干痒,胸口仿佛被塞入两斤棉花,被血浸湿后逐渐膨胀变大,毫不留情地将他充满病痛的肺部和心脏挤压变形。
“咳........”
林乐予这才发现自己连咳嗽的力气也续不上,耳边尽是自己杂乱粗重的气喘音。
迟钝的触觉让他发生体位变化后才感受到触碰,林乐予被扶着侧过身来,撤走了软枕,脑袋被温热的大手稳稳托住,后背立即被人用巧劲规律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