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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

借着手机光,隐约可见还有一个身影睡在他的旁边。

听筒里是对方迅速挂断后的忙音。

屏幕弹回锁屏界面,余丞看着简洁得过分的手机壁纸,以及显示凌晨五点多的待机时间,眼神迷茫地抬手揉了把乱糟糟的额发,随即用拇指用力按了按眉心。

毫无疑问,这手机不是他的。

好半天余丞才稍微缓过神来,他偏了下脑袋,像是反复确认般,将茫然目光长久落在床的另一侧。

他是谁?

他在哪儿?

现在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余丞只觉得脑袋里有一团浆糊,根本无法整理思绪,第一反应就是: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跑!

他掀开被子,刚打算溜下床。

忽地被人牵住了手。

对方的掌心炙热,就这样猝不及防将他的五指包裹其中,任他怎么都没能挣脱。

余丞一急:“褚寒峰,你干嘛啊你!”

他猛地把被子一掀,声线里有连他都没注意到的颤音:“再装睡就灭了你,你快给我解释一下咱们这是……”

话到一半,余丞顿住。

刚才被他拿错的手机已经息屏,周围随之一暗,陷入幽暗的漫漫长夜里,仿佛刚才他那番一惊一乍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就连室内这波澜不惊的温暖空气都没能被惊扰半寸。

睡在旁边的那个人也一样。

不管他如何吵,怎么闹,依旧呼吸绵长地睡在枕头的另一侧,眼皮没有丝毫要睁开的意思。

其实很奇怪,明明眼前暗得要命,可在适应了少顷后,余丞也能逐渐能看清对方埋在柔软枕头里的脸。

只见褚寒峰侧躺在他的旁边,额前的乌黑发梢便随着这侧躺姿势凌乱地垂落几分,遮挡住对方平日里清冷过头的清隽眉眼,可又恰到好处地能够看见长久没能舒展的眉心,就一直这么轻轻蹙着,如同梦见了什么极其不悦却又令人紧张在意的画面。

而那绷紧的下颚和微抿的唇线,在他十分粗暴拽掉对方取暖的羽绒被后,立刻暴露在这寸安谧过分的气息里。

视线下移是脉络清晰的修长脖颈和锋利明晰的锁骨,就连喉结处凸出的那一快骨节,也随着呼吸起伏时不时滑动,乃至每一寸肌肉线条都隐约可见,清瘦但不单薄,不知不觉间在无声的静谧昏暗环境下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氛围。

余丞连忙打开手机灯光找到床头灯的位置,随即打开。

仿烛台灯昏黄温暖,刹那间落了满室。

余丞看了看没穿上衣的褚寒峰,又低头瞧了瞧衣着完好躺在人家床上的自己。

余丞:“……”

就离谱。

尤其是被灯光这么一照,褚寒峰原本的冷调肌肤便现出柔和的色彩,仿佛有细薄的血色自那层白到几乎能看见浅青经脉的皮肤下透出来,带着某种不算自然的淡红,配上那张脸,无端给人一种脆弱的精致感。

而那精致脆弱的美人,此刻正死死攥住他的手,半点不肯松懈。

而且那美人还是褚寒峰。

谁敢想象一觉醒来看见褚寒峰这样子躺在自己身边的画面?

反正他不敢想。

可偏偏就发生了。

有那么一瞬间,余丞甚至怀疑昨晚上喝醉酒的那个人不是褚寒峰,而是他自己。

就好像他神志不清喝断片,把人给怎么样了似的。

这实在是让人很难解释。

余丞一时间有些慌,连忙又捻着被子替人盖上,一直盖住了褚寒峰瘦削的下巴,仔仔细细裹得严实,彻底遮去那份引人遐思的风光才罢休。

但转念一想,又不太对。

余丞伸腿,脚尖轻踢在对方蜷起的膝盖处:“褚寒峰,你什么情况啊?”

结果不碰还好。

被褥下的触感带来更为真实的体温和感受,随着对方的深重呼吸声一并清晰袭来。

灼人的很。

余丞的脑袋空白了一秒,俯身凑近。

他拨开褚寒峰的额发,拿手探了下对方额头上的温度。

与那只紧抓住他不放的手掌心一样,褚寒峰的额头也烫得吓人。

随着他靠近,那人犹如察觉到什么似的,稠密的乌睫颤了几下,幽深的眸在柔光中睁开一条细缝,那点细碎的光便透过眼睫缝隙间落在对方眼底,将那双眼睛刺激地涌起一圈极淡绯色。

褚寒峰一声不吭地看他一眼,像是困得厉害,片刻间又把眼睛给阖上了。

余丞人都傻了。

他平时总喜欢骂褚寒峰有病,但这会儿病起来的时候,居然还挺……

不是,重点不是这个。

余丞一阵哑然,欲言又止:“发烧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褚寒峰这副模样实在是过于虚弱,带着某种耐人寻味的易碎感,余丞一张嘴就不知不觉把嗓音放轻了许多:“大哥,你发烧归发烧,一直抓着我的手是怎么回事?”

褚寒峰没应他。

余丞无语:“怕我走了没人给你收尸吗?”

褚寒峰眉梢轻轻一动,像是想笑,又没有笑,最终只是把眼睛睁开,沉默地眯眼与他对视。

估计是难受地厉害,对方本就沉的呼吸又重了许多,深深喘息后按捺不住地低低咳嗽了几声。

余丞:“你松手。”

褚寒峰不动。

一时半会儿余丞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就烧起来了,也不晓得是因为喝醉酒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余丞问:“你家里有没有体温计或者退烧药?”

褚寒峰默了少顷,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把手松开。

一开口,嗓子就沙哑的厉害,褚寒峰轻声回:“还在书房以前的位置。”

闻言,余丞有瞬息的怔松。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褚寒峰说的是哪里。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来这里了。

而当年那个放在书房的医药箱,一开始其实是为他准备的。

最先是他被裴彦拉着去打架,鼻青脸肿的被褚寒峰从派出所领回来,那次没用完的碘伏和创口贴,就被随意放在书房的柜子里。

后来偶尔有点磕磕碰碰或是感冒,那柜子里乱七八糟的药就慢慢多了起来,褚寒峰索性让人准备了个医药箱,把各式各样的胶囊和瓶瓶罐罐都收进去。

说起来,大部分都是褚寒峰帮他买的。

这个人平日里看起来无欲无求,毫无烟火气也就算了,在他们一起住的那大半年里,他也从没见过褚寒峰喊疼、喊病的模样。

倒是他自己,哼哼唧唧的有点头晕脑热就摆出一副不得了的阵仗,连擦破了口子被褚寒峰上药的时候,都一个劲地喊疼。

如今那点回忆不合时宜的冒出来,总让人觉得矫情不已,余丞甚至恨不得穿回去抽自己一大嘴巴子。

余丞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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