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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看着余丞鲜红欲滴的耳框,有片刻的凝神。

余丞的耳朵是真的很容易红,或许是因为皮肤白的原因, 纵使脸上从容镇定,但偶尔慌张或赧然的时候, 那点情绪便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悄然攀上耳梢,把那片皮肤染红得一塌糊涂。

就连那人时不时出现在他的梦里,被他狠狠压在床榻一角,漂亮的侧脸和白皙的肩膀贴上冰凉墙面,身体微微发抖的时候……

这人的耳尖也都是红的。

这抹红烫得厉害,随意一揉便轻易蔓延,最后哪怕是绷出好看弧度的脖颈,或者是瘦削的背脊凹陷处,也被晕成诱人的霞色……

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褚寒峰只觉得脑袋是热的,眼眶是烫的,就算平日里隐藏得再好,此时此刻炽热不已的灼灼眼光都无法再掩饰分毫。

如同燎原的蔓蔓荒草,只需一点星火便燃了个彻底,难以休止,无法平息。

恍惚间,他听见余丞匪夷所思的声音,带着细微的挣扎喘息:“你这人无理取闹是不是,凭什么关我的事?”

褚寒峰没说话,只垂眸无声地看着余丞越急越红的耳尖。

对方的目光愤愤从眼尾瞥过来,艰难望向他的刹那,便能看见怀中人俊俏的脸上满是倔意,像只张牙舞爪又无可奈何的小兽。

余丞不满道:“你不要以为你生病了就可以耍酒疯,你再这样我就……”

褚寒峰的嘴角轻轻动了下,钳住对方的手劲加重,贴着他的耳朵问:“你就怎样?”

话音刚落,便见余丞的耳后又红一大片,像是被这缭绕呼吸烫得不轻,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褚寒峰兴致盎然地看着余丞的这般反应,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省身克己,想方设法强压下所有的情与欲,实在是失去了很多乐趣。

早点像这样不好吗?

管什么世俗礼教,管什么情有独钟?

哪怕最后宋非晚和余征祥真的在一起了……

哪怕余丞的心里还想着别人——

那又怎么样?

只要这个人,眼里只能看着自己就好了。

这念头刚刚冒出来,褚寒峰便觉遽然一痛。

余丞主动偏过脑袋凑近,低头狠狠咬在他的肩上!

如同被逼急的兔子,毫不留情的。

就真的是……

牙尖嘴利。

褚寒峰呼吸一滞,怔松间被余丞挣脱了手。

见目的达到,余丞这才松口。

他的目光一瞟对方肩颈锁骨处的清晰牙印,那小块肌肤隐隐已经透出了血痕,余丞又没好气地拿手肘去推褚寒峰的胸膛:“我都说了让你别耍酒疯,是你自己……”

话到一半,忽然被人抱了个满怀。

余丞的脑袋顿时空白了半秒。

褚寒峰那双好不容易才被他挣开的手顺势搂在他的腰间,整个人也脱力般覆上来,垂着脑袋将额头抵上他的肩膀。

原本在耳畔烧得厉害的温热气息,如今就不容任何人抗拒般地埋在他的颈间,铺天盖地打在他的颈窝处。

“听话一点。”

褚寒峰嗓音呢喃,带着疲倦的低哑嗓音,轻飘飘哄道:“先别乱动,给我睡一会儿。”

“……”

“就一小会儿。”

一瞬间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余丞从来没有见过褚寒峰这副样子。

屋内陡然安静下来的那一刻,脑海中那根长久紧绷的弦也随着对方逐渐轻浅的绵长呼吸,慢慢变得松弛,终于有片刻的喘息机会。

余丞放空脑袋思索了片刻,稍微一动,褚寒峰的头发便搔着他的颈侧和下颔的敏感肌肤,随意一碰便通过毛孔传遍每一寸神经末梢,令人觉得酥痒难耐。

余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

可能是十分钟、一刻钟,又或者是一小时。

总之在这场无声屏息的静默环境下,连时间流逝的速度好似都过得极为缓慢。

最后余丞实在是感觉快要透不过气了。

褚寒峰的每一寸呼吸都在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亲密无间的距离处,被一点一滴放大。

他甚至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随着彼此的脉搏频率而鲜活不已,连同他的一起,仿佛自身血液也跟着一起沸腾叫嚣着。

“褚寒峰?”余丞试图把人叫醒。

可这人跟聋了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忍无可忍,余丞用力推搡了几把对方的肩膀,咬牙道:“你很重知不知道,压得我难受。”

但这一碰,便知褚寒峰烧得更厉害了。

身前人干燥清爽的肌肤滚烫,随着二人紧贴相依的姿势,给余丞有种自己也在发烧的错觉。

“别闹了你,”余丞烦躁道,“烧死你活该。”

话音落下,原本还安安静静靠着他睡熟的人倏地蹭了蹭,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凌乱发梢还略微压了眉眼。

褚寒峰眸里的阴晦之色未散,但比起之前已经清明不少,就这么稍微偏着头深深看过来。

余丞对上褚寒峰的眼,大有恨不得再狠狠把人咬上一口的怨气:“早知道这样,我才懒得管你死活。”

闻言,褚寒峰轻轻一笑,应了声“嗯”。

余丞:“……”

余丞无语:“你嗯什么?”

褚寒峰将二人拉开小寸距离,只是搂着人的那双手依旧没有松开,垂目凝视着眼底这张怒气冲冲的脸。

他忽然觉得……

若是可以,能死在这人身上或许也不错。

褚寒峰的唇角略微勾起,不以为意道:“我只是突然想到……”

余丞的眉梢警惕地一跳,唯恐褚寒峰又要说出什么刀死人不偿命的话来。尤其是这人喝醉酒后发了烧,莫名其妙疯得厉害。

“如果当初他们俩结了婚,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什么?”

褚寒峰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余丞蹙眉,后知后觉才明白,对方说的是余征祥和宋非晚。

但余丞也不明白,褚寒峰突然说起这个做什么。

只是对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也就懒得多问。

毕竟褚寒峰当年对他避之不及,能说出这么话来,怕是真的烧糊涂了。

恰好此时,楼下门铃声响。

连同被褚寒峰随意搁置在旁的手机也一起震动起来。

褚寒峰眉眼间快速地闪过一丝不耐烦,旋即退开少许。

余丞也是在这时候才注意到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和淌了满地的水渍。

是他替褚寒峰倒的那一杯温水,仓促间也不知道是磕着碰着了,从床头柜摔了下来。

而褚寒峰就这么毫不在意地光脚踩在地上,脚踝处被划伤了浅浅一道也浑然不觉。

余丞犹豫少顷,把那双晃晃悠悠只勾在脚尖处的棉拖避开那摊狼藉,往褚寒峰脚边一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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