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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口红,强调道:“我这还有支圣罗兰的口红,可千万别想?着拿了?她的气垫再?拿我的,私底下配成一套给自己用啊。”

第15章 她他

时隔四年, 她的说话技巧依旧高明,只是语调变了样,不再那么铿锵有?力, 而是懒洋洋的,细听却能发现里面藏着不好糊弄又不容辩驳的劲。

侧重点也变了, 从回避矛盾以此来达成的皆大欢喜结局, 变成不顾别人死活的独善其身。

叶沁被刺激到涨红了脸, 连打包的东西都忘了拿就匆忙离开?。

言笑没再分出心?思在她?身上,朝言出弯唇笑了笑,继续专心致志地吃碗里的面条。

宴之峋进?食速度快而不显急促狼狈,吃完他就起身离开?了面馆, 站在门?口的石阶上,手机攥在手里,屏幕也亮着,但?他没在看, 他的注意力全在另一处。

过了几分钟, 他回头看了眼。

卫衣宽大, 套在她?身上却不显得臃肿,她?看上去还是那么消瘦, 保留着十八九岁时清瘦孱弱的弧度,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刚才这?段插曲的影响,甚至还多要?了一碗大排面, 完成了两次光盘行动。

这?次目光停驻的时间格外漫长,宴之峋无法抑制地萌生出一种错觉,于朦胧之间, 看到她?的肩胛骨凸了出来,像后?背上长了对翅膀, 翅膀里蕴藏着足以承载她?徜徉天际的力量。

他迟缓地抽回目光,鼻尖的油炸味存在感越发强烈,就在他忍受不住的前一刻,言笑牵着言出的手走到他身边,“出出想喝奶茶了,我去给他买,你要?一起来,还是自己先回去?”

“一起。”

他没怎么犹豫,心?里想的是,别想撇开?他和言出单独相处。

言笑曲解他的意思,“你也想喝?”

他说不。

她?淡淡哦了声,轻车熟路地离开?小巷,拐入另一条街。

冷清许多,两旁栽着香樟树,油烟味消失得无影无踪。

宴之峋有?勇气深呼吸了,两次过后?,他强装镇定地打开?话题:“刚才在吃饭的地方,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我那么说有?问题?”

言笑复盘了遍,没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脏水都那样泼过来了,我要?是说'不关我的事,你少?污蔑人'多没说服力?”

“没说你怼得不好,我就是——”

宴之峋艰难地找到一个形容,“诧异。”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毕竟以前的你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他有?点语无伦次。

她?啊了声,不明所以。

他把话挑明,“你以前不是喜欢当和事佬,总想着息事宁人?”

言笑不知道他说的以前是哪次冲突,也懒得问,照着自己的理解,自顾自往下接:“不是我想当和事佬,而是吵架真的很麻烦……”

她?嗓音迟疑了两秒,像在挣扎要?不要?这?么评价自己,“在寝室里,我是最老油条的那个——”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老油条?

宴之峋默默腹诽了句。

言笑说:“她?们每个人都跟我关系不错,导致每次闹矛盾,第一时间就来跟我抱怨,逮着我说东扯西,就想把我拉到她?们的阵营,一说就是好几天,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哪有?那么多工夫陪她?们蹉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调和她?们之间的矛盾,其实就是在帮她?自己节省不必要?的周折,好腾出时间和精力用在更?为?重要?的地方,看着无私,其实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满足自己。

“当然她?们也不只有?寝室内部矛盾,有?两个人三?天两头和男朋友吵架闹分手,还非要?我去当他们的爱情军师,说真的,我巴不得变成爱情悍匪,朝他们太阳穴上每个人蹦一枪……谈个恋爱而已,要?死要?活、磨磨唧唧的,爱了就在一起,不爱或者不想再爱了就分手……多简单的道理。”

听到这?宴之峋想问,那他们分手,是因为?她?不爱了,还是不想再爱了?

不知不觉走到奶茶店门?口,点单的人不多,言笑上前要?了杯布丁奶茶,宴之峋强掩下纷飞的表达欲,视线一寸未挪地盯住她?看。

每个人的眼睛都是一面镜子,能浅显地照出对方的轮廓,但?照不出她?的灵魂,她?是什么样的人,要?用心?看。

宴之峋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没有?心?,或者说,他的心?是不是太浑浊了,好的坏的对的错的,他好像都看不明白?,连她?过去在自己面前表露出的从里到外的种种喜好,他都已经不能确定是否真实存在。

言笑拿完奶茶出来,就看到宴之峋挺着背一动不动的,目光有?些失焦,在他跟前挥手,他都毫无反应。

她?也停下不动了,睁着一双眼狐疑地看他。

临近七点的夜,昏黄的灯光平铺在他脸上,映出他瘦削分明的轮廓,他心?无旁骛思考时的眼眶尤其深邃,像暗里蛰伏着的野兽。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就是这?样,即便在死亡灯光下,借着骨相优势,也能吸引人多看几眼。

言笑这?么一瞥过去,就收不回了,当然不是因为?她?对他还余情未了,要?怪就怪他过分好看了,而她?拥有?一双善于观察美的眼睛。

宴之峋终止混乱的思绪,有?所预感地看过去,问她?看什么。

言笑轻声慢笑:“我倒想问问你,想什么这?么入迷?该不会又在心?里盘算着想要?怎么报仇?”

“报什么仇?”他真没听明白?。

“报我当年把你甩了的仇。”

哪壶不开?提哪壶。

宴之峋脸直接黑了三?度,“你当我是你,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争斤轮两锱铢必较……”

他一连甩出去七八个相近含义的成语,言笑听到一半时,无关紧要?地打了声哈切,间接堵住了他的嘴。

隔了一会,他才去叫她?的名字,是重逢后?的第一次:“言笑。”

嗓音低得让人心?口一颤,言笑收敛漫不经心?的姿态,“什么事?”

宴之峋说:“你怎么是这?样的?”

今天的他没有?喝一滴酒,但?就是醉醺醺的,数年前对她?这?个人的判断麻痹成一条虚晃的线,处处可见断裂的痕迹,而他变成了一个气球,被线拴在一端,轻飘飘的,由着风肆意摆弄。

等到酒精淡去,又在某个节点,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这?种认知让他无比惶恐和无措,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他醉得更?厉害了。

言笑听出他的潜台词,生生愣住了,直到言出哼起童谣的声音传入耳膜,她?才从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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