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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调见到人的时候,心中狂喜,第一时间飞奔而去,喊着:“东向——”
他原本精心打理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身上穿着粗布衣衫,看起来格外潦倒。好在他明眸皓齿,因为做明星,自然是骨相优越,五官立体,脸部的每处细节都透着直线式的干脆利落,这种利落带来的锐利感让他即使一身布衣,依然气质冷隽独特。
但是他张开怀抱,欢喜冲向的女子却一脸肃然,甚至看到对方的时候,眼底藏不住的厌恶。
一根粗壮木棍削出锋利顶端正冷冰冰面向笙调的胸膛,令他兴奋的步伐骤然停住。
“东向?”笙调面对冷若冰霜的瞿东向,心口一凉,酸楚的失落感立刻席卷心头。
对方抿嘴不言,手持的木棍寸毫不让,只是刚才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被很好的收拢起来,并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
“系统,笙调身边还有别人吗?”
“没有。不过笙调是关键,绝对不可以轻易杀了他。而且留着他,可以引出其他人。”
“我知道。”
得到了对方肯定回答后,系统感到自己松了一口气,尽管它只是一个程序,可这一刹那间,它确实感到紧张,万一这个神秘的瞿东向真的二话不说把笙调捅死了,那它的原本宿主该会狂哭吧。
“怎么样?按我的话对她说,她没有杀笙调吧?”果不其然,瞿东向急切的声音随即响起。
“放心吧,宿主。那个神秘人没有动手。就是为什么她能够同时召唤到我呢?那个人应该就是宿主你吧,可是她究竟是哪个时候的你呢?”
系统问的也正是瞿东向很想知道的一件事情,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蹦跶,怎么会突然又冒出另一个她来?而且明显对那十六个大佬心怀杀意,这种恨,绝非一朝一夕而成。要知道她在这里惨兮兮地和大佬们大战了几百回合,都没对方恨意这么深。
能够对这十六个男人如此深恶痛绝,要说过去的自己,好像不太可能,毕竟她过来之前,这十六个变态脸是圆的还是长的,她都不知道;从未来过来的自己?虽说大佬们每个都像是化石骨头一般难啃,可自己好歹是有进展的,未来自己就算不幸福,多少很性福的吧?大佬们都这么出力了,没理由自己会恨啊?
琢磨不透对方身份,瞿东向只好采用怀柔安抚政策。对方既然想要杀掉那十六个人,那么一时半会先不会动笙调,毕竟笙调意味着开启门锁的钥匙,没有了他,所有人都要陷在这四百年前,谁都回不去。回不去就不能够把剩下的人杀掉,对方是不会这么冲动的。
“他们现在是什么方位?”
“离宿主你很远距离。只要你一直引着逸骅他们朝反方向走,你们肯定不会碰上。只不过——”系统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感应到掩空来和明斋之的气息。但是现在说不上上方向是对还是错,太过微弱。”
“先出发再说,我们一定要赶在那神秘X之前,找到其他所有人才行。”
被瞿东向称为X的女人此刻收起了削尖的木棍,即使心里恨出了火苗,面上反而带上了笑发出邀请:“我们结伴去找他们吧。”
笙调眸子里笑意尽数散去,他做间谍这行,最有本事的就是察言观色。对方那明显疏离陌生的样子,即使刻意伪装也遮掩不住,像瞿东向,又觉得不像。更可怕的是,他面对眼前这人,会不由自主心头发憷。
“好啊。”笙调喜笑颜开,侧头的时候带着迷人的姿态。他当然是个精明之人,对方敌我难辨,真假难分,他留了个心眼,拿出了做演员的架势来做戏。
X冷眼相看笙调故作可爱的模样,又想到对方虐杀活人的时候眉眼冷酷的模样,顿时心中万分恶心,撇头转身抛下生硬的话来:“那快跟上吧。”
笙调在对方转身的时候,神色莫名带上了一股危险的气息,那一刻他眼前生出一番剪影,地下阴暗的房间内吊挂着很多人,惨叫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如此的心旷神怡。但是快乐转瞬即逝,笙调在定神细看,前方却只有对方用黑布随意包裹的身躯,背影有些消瘦,却笔挺站直,浑身透着一股硬气。
那种硬气让他望之神往,苏到他骨头肉里感觉,就特别想动一动手段,折辱这股硬气。向往之后随即是一个冷战,笙调觉得自己不对劲,他看着一群男人不折手段的追逐瞿东向,自认为自己是最正常的一个,却不曾想还能冒出这么变态的欲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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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骅是很厌恶瞿东向的,从监狱开始,他就觉得瞿东向是个祸害。
他偏偏又很喜欢瞿东向哭,尤其是被他欺负狠后,瞿东向双眼紧闭时候带动着睫毛会微颤,湿润的眼尾晕开一抹红,格外艳色而脆弱。那抹脆弱感令他莫名畅快,好像积压胸口的沉重感会因为这样可怜的模样而荡然消散。
快感随即席上心头,缠卷而上的欲望令他心惊,惊愕之后是更加的痛恨,一个能轻易撩拨他心神的女人。下狠手杀之,又仿佛有千百种借口理由让她活命,可眼见她活蹦乱跳的模样,又百种憎恶难除。
横岳清在前面探路,身处完全陌生的地方,落后的环境,他们即使再强,也要极为小心,以免触犯了禁忌,引来官府的注意。
逸骅扛着瞿东向走,因为缺少伤药,瞿东向的屁股依然开花似的绽放。好在她就是那磐石韧如丝,总是见着滴水能活下来,逸骅支撑了她行走的大半力气,勉强能前行。
瞿东向当然不指望逸骅对自己能有优待,传说中的公主抱更加不用想了。她咬牙切齿忍着屁股上传来的剧痛,拖着两条腿死命朝前走,许是用了力,那开花的屁股就裂开更大了,发皱的粗布被血染一片。
逸骅看着她的痛楚,垂眸不语。他对瞿东向有万般恶毒心思在转悠,可又像有万层枷锁在胸口,奔腾四海之后,浪过无痕,仿佛手段都没用上。
突然他顿了脚步,一弯腰,把人整个拦腰抱起,搂紧在了怀中,抱得时候还特意避开了屁股那处渗血的部位。
瞿东向痛的正眼冒金星时,突然天旋地转,人就进逸骅怀中了,让她不禁抬眼看对方,目光有些直,带上一丝不解。逸骅目视前方,冷冰冰丢下了一句话:“累赘。”
瞿东向也没有多想什么,她自然不会觉得逸骅是口是心非,毕竟逸骅的好感度跌破冰点,但凡有细微的波动,都能够让系统喊上几回。系统没吱声,说明逸骅心无波澜,当真是讨厌她到了极致。
没有瞿东向拖累,他们三人的行程加快不少,但是却依然不敢轻易白天露面,横岳清的本事了得,他把前路探踏实了,弄到了入城的木牌,三人才乔装混在人群中进了城。
赶来这座都城是有原因的,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当年那家伙假冒的到底是何许人,只看冰棺内那具尸体样貌气度,也绝非普通子弟。纹姓本就很少,显贵之家更是凤毛麟角。他们最近多方打听消息,这纹家是显赫贵族世家,祖上因为有功勋,因此获得了万亩良田豪宅,纹府就在这座都城内。
一进城,瞿东向和则藏同时感应到了彼此的存在。他们两人很早之前订下了契约,只要在一定范围内,两人可以相互感应。那头则藏一感应到瞿东向存在,他眼尾一挑,细长眼眸里暗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邪气,犹如暗涌翻滚的海底,危机四伏。
他一动,赖在他房内的纹轻孤立刻感觉到了,他眨了眨眼,锁定住了则藏。
“先生意欲何往?”
纹轻孤有一双美目,眼含秋水,看人时候直勾勾的,温柔、专注而又深情,仿佛对方就是他的全世界。
则藏被纹轻孤缠得头皮发麻,尤其是纹轻孤那张脸,怎么瞧就怎么不顺眼,仿佛那假冒的家伙在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浑身鸡皮疙瘩在泛滥。好像这四百多前的正主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他总以为这正主会被假冒的轻易杀掉顶替,总归是个蠢蛋,如今这么一看,是不是蠢蛋他不清楚,这正主八成是有断袖之癖。
难道是因为当初正主看上假冒那家伙后,在床上被宰了?
他在那头瞎猜,就感到纹轻孤炙热的呼吸猛地烫了一下他后颈,他吓得拖着屁股往后挪,撒开了脚丫子就要逃。纹轻孤眼疾手快,一把就把则藏给拦腰抱住了。
“先生,授课时间离去,可不行。”
“你撒手,我有事。”
“不放,先生是府中门客,不能轻易出府,除非带我也去。”
妈的,死断袖。
则藏心里暗骂,面上保持微笑,对这么一个难缠的公子哥,也不能忤逆对方要求,他好歹还要守株待兔等着纹风冷送上门来。
眼珠子一转,则藏已经计上心头,连连点头道:“好,那么公子就随我一同前往吧。”
前阵子我自己工作发生了一个不好的事情,虽然不是影响到职业生涯,但是总的来说打击不小。所以两周都没更新,一方面心情不佳,一方面觉得以后不能一心两用,很重要工作时候,确实不能码字着。
善恶并存的世界8
有钱能使鬼推磨,鸣珂拿了掩空来的好处,简直把两人当摇钱树般伺候。
就近有个村落,民风质朴,鲜有外人前来。不过鸣珂是个小滑头,又说好话又出钱的,哄得村长心花怒放,还是腾出了一处两层土楼,给他们落脚。
明斋之身强体壮,他那野兽般的恢复力很快就让失血造成的虚弱一扫而光,没有几天就下床行动自如了。
因为鸣珂的机灵听话,掩空来到有心让他跟随在身边给他们做这个异世的向导。这几日的观察下来,他还觉得那小子挺对他脾性,该心狠时候心狠,该虚伪时候虚情,收放自如,若是今后加以磨炼,不失为一代枭雄人物。
不过这一切与他无关,目前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要找到其他人,解决了纹风冷这个眼中刺。
“那小子是什么情况?”明斋之目光冷沉,拎着喝一半的木桶水,站在土房二楼俯视不远处正在简易搭建的草屋中烧柴的少年。
“破庙捡的,很精明一小子,能用得上。方便我们找人时候做向导。”
“你一点都没有感应到东向的下落吗?”明斋之捂着自己伤口,一想到瞿东向,那里就莫名泛起疼痛来。他还是头一次这么为一个女人不计得失,为她流血受伤,奋不顾身。
“略有一点。但是显然她离我们距离很远。”掩空来自从在心房处和瞿东向斗过以后,也不知怎么得,心房处就一直不老实,总好像有个小人儿在里头活蹦乱跳得折腾,只要和瞿东向有关的事情,都能够让他心房上下起伏的跳跃。这还不算,对于瞿东向的感情,他犹如分割成二,一面理智得想要灭了她,一面又动了贪念想得到她。
一口饮尽桶中水,明斋之冷声道:“还是要快点。她身边没人保护很危险。虽然横岳清和逸骅不会要她的命,但是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掩空来点了点头,最近几日休养之后,他能力恢复了几成,已经可以出发了。
不出掩空来所料,鸣珂一听做向导有金豆可赚,双眼发光,喜滋滋的就跟着一起上路了。三人跟随着掩空来心房感应的方向一路前行,如此两日之后,在靠近一座城池前,掩空来眸间闪过一丝喜色,顿住了脚步,远眺前方道:“人在那里面。”
鸣珂顺着掩空来手指方向看去,开口道:“那是百越城。”他顿了顿,继续解释这座城池命名的原因:“当年就在这里有过一场大战,名将纹百越立下赫赫战功,后来受封为百越君,这里就是纹家的封地,纹家世代公卿,非常显赫。”
纹家?
明斋之和掩空来对看了一眼,明白这是找对了地方。
“要想办法进去。”
与此同时,百越城郊外荒山处,夜色渐浓,连续走了一夜后,人困马乏,笙调提议就地休息。被瞿东向称为神秘X的女子点头同意,于是两人各忙各的,拾柴生火、找寻猎物。
“嘶——烫”笙调刚一放下手里用洗净荷叶包的食物,两手忍不住烫得捏自己耳朵。
那女子眉眼冷淡的并不拿过笙调放着的吃食,她仿佛没有困乏的样子,面上没有表情,瞿东向的五官本是清丽秀亮,让人看着赏心悦目,此刻在夜幕之中,却偏偏令人心头发寒。
柴火的声音清脆,火中燃烧,泛起的烟尘缥缈而起,让对方坐在那里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瑟,夜间凉风吹过,劈头盖脸地灌进了笙调单薄破旧的布衣衣领内。
好冷——
笙调缩了缩脖子,主动调动气氛:“东向,我们这是要去找其他人吗?”
对方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底散发着一股寒气,像是深潭内蔓延的水草,潜藏着杀意。
但即使不愿搭理他,女子开口却回答的很温柔:“是,我们去找他们。”
笙调却拐了刀锋,劈入主题问道:“东向,你讨厌我吗?”
“没有。”只是这两字而已,却被对方咬音极重,仿若耗尽了所有耐心,杀气已经遮掩不住。
心口蓦然就泛起一股委屈,像是被满盆冰水倒灌头顶,熄灭了一切热情,那些水透彻心凉,冻得他无话可说起来。
可是为什么呢?
对方不是瞿东向,他明明如此肯定,却还会因为对方掩饰不住的杀气而痛苦难堪。
笙调沉默了,对方反而调转了视线看向了他,透过那燃烧的火苗,那双眼睛映着鲜活的红,跳跃的万千光芒。
笙调不知觉身体微微朝前倾,喉结滚动了上下,开了口沙哑着问:“怎么了?”
“你在这里到是像个人了,真有意思。”对方冷哼了一声,回以一句莫名其妙的回答,随即又转头不在看他。
那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在这里像个人了?这是拐着弯骂他之前是畜生吗?
笙调被骂得莫名其妙,委屈和烦躁感挥之不去,他试图想要看透对方到底是谁,即使不是瞿东向,也一定是和他们有密切关系的人,这种奇妙的感觉,如此清晰得在他血脉之中跳跃。
可他隔着烟火去看那人,却是雾里看花,模样就是瞿东向,像又不像,瞿东向笑眯眯下透着的坚毅性子和眼前的人完全一样。只不过一个在明面之上,一个懂得收敛隐忍,骨子里那种即使身处逆境依然固守本心的坚持,真是令人着迷。
他好像真的穿透了火苗隐约看到了迷雾中包裹的真相——
喧闹的夜场内,偌大的空间内男男女女纠缠一团,他坐在正中央,金色真丝衬衫被随意解开上面的纽扣,袖子被挽起卷上,露出强健有力的手臂,但又因为白皙的肌肤在金色衬托下,格外惹眼。他身姿挺拔,即使坐着,也显得修长俊雅,仪态端正风雅,这是他常年在镜头之下习惯性保持的动作,在漫不经心中撩人无形。
包间的门开了,走进了一人,他眼眸半垂,闪烁灯光投射在他眼睑之下,划出两道阴影,眼见来了,双唇下意识抿紧,眼神灼灼得盯住了对方。
“哎呦,瞿警官真是稀客。”
“少废话。你有办法救北来?”
“瞿警官,来回奔波累了吧?来——喝杯酒,去去寒气。”
酒杯被来人一挥而落,碎落的玻璃渣子满地皆是,周围的气氛瞬间降到了低谷。
他却反而笑了,嘴角挂起了弧度莫名带着一股泠然生寒的气息:“瞿警官,求人是要有求人的姿态的。”
“你这样明目张胆,不怕被抓第二次?”
“我做什么了?瞿北来也不是我抓得,你来求我,不就是想要我出手帮他脱离险境吗?”他轻敲着重新拿起的酒杯,挑眉示意。
瞿东向冷眼相看片刻后,终是伸手要接过他递来的酒杯,却不想酒杯应声摔在了地上,再一次四分五裂。
瞿东向没有动,知道笙调这是不怀好意,干脆静等他出招。
“我敬酒只有一次,第二次那就叫罚酒了。既然是罚酒嘛——”轻笑了一声,他恣意慵懒地朝后仰靠着,眼神示意地上道:“罚酒自然要跪着喝了。”
半晌之后见瞿东向无动于衷,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无所谓的耸肩道:“距离瞿北来失踪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只怕在拖下去,你还来得及看到尸体。”
人生险恶,一生艰难,如果为富贵苟活,没有了气节风骨,不过是昙花一现的风光;可若是因为那半两面皮,这世间又有太多比这个值得太多的事情。
瞿东向跪在那些碎玻璃上的时候,周围一群世家子弟哄堂大笑起来。她却面色不变,闷哼一声后,强忍剧痛仰头问道:“你还想做什么?痛快说吧。”
“做什么?”他手里端着酒杯,轻拍在瞿东向的脸上,另一手后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逼向了自己面前,随即恶狠狠道:“你用卑劣手段抓捕戎策的时候就应该料到我要做什么了,你还骗他抛弃一切想要和你私奔。”
瞿东向虽然跪着,背脊却挺直,她目光坚定的直视笙调,一字一句道:“我说过了,那不是我设计他的。如果我要抓他,我一定会堂堂正正抓他。不会用这种阴谋诡计。”
他却无心听进去,加重了手上的劲头,瞿东向双膝被玻璃割嵌的更深,鲜血渐渐渗透开来,刺目的红色。
因为疼痛而泛起生理性泪水的瞿东向,眉梢掠过一丝脆弱,她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问道:“你到底还想折腾什么?一句话救还是不救?”
“你求我啊——”笙调凑近了瞿东向耳边低呢了一句,他如此近得距离看瞿东向,怎么看怎么觉得里面那跳跃的灵魂让他着迷,恨不得能抽髓扒皮之后,得到那耀眼的魂魄,吊起来狠狠抽打一番。
几乎是把瞿东向耳垂暧昧地含进了嘴唇内,笙调继续耳语到:“你跪着求我的样子让我好兴奋啊,以后一直这样哭着求我好不好?来——你摸摸看,我都硬了。”
瞿东向被身旁这变态恶心到咽着说不出话来,漂亮的脸蛋,动听的嗓音,良好的家世和超凡的智商,统统都喂了狗,全部用来做如此下流无耻的事情。
“笙调。你真让我恶心。”
这句话像是砸碎心房的铁锤,四面棱角,击得笙调浑身一抖,瞬间从混沌之中惊醒过来。
周围天色已经微亮,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笙调满头冷汗,粗喘着气息,只感到梦魇太深,陷入其中,难辨真假。
他还没来得及缓过神,下意识敏锐感到有人靠近,身体瞬息反应的刹那,梦中靠近时候闻到的那抹淡香让他神魂一震,整个人松懈了起来。
“噤声。有危险。”那抹香气的主人此刻正俯趴在他身边,手捂住他双唇,神情戒备冷然,目光看向远处。
记忆中的香气和现实交融,让笙调有些恍惚,一双黑亮的眼眸饱含着复杂而纠葛的情绪,他已经分不清是梦中太真实,还是他本身就有病,此刻——他贪婪的用目光勾勒着对方侧面的轮廓,克制压抑的兴奋感让他手背因为用力太猛而冒出了青筋。
如果说之前瞿东向对他而言,犹如细水长流,慢慢滋润他,令他不在排斥女人,那么此时此刻这样性格的瞿东向,却像是拔鞘而出的尖刀,刀锋凌厉,直接劈入他的心口,把那压抑的情感缺口捅出了大洞,汹涌澎拜,绵绵不绝的来来去去。
好不容易安顿到客栈里,正琢磨着如何和则藏碰面的瞿东向,听着脑海中系统狂响,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这——这不能算我作弊吧?这算是我攻略笙调的吗?”听到笙调好感度冲破90的时候,瞿东向迟疑得问出了声。自从笙调意外死亡后重刷,她和笙调的进展就格外缓慢,总是碰不到一块儿,哪怕上次上了床,在浴室大战了好几个回合,也没有让笙调对她的感情如此潮涌澎湃。
系统沉默了片刻道:“应该算是吧。对方也是宿主您啊。”
瞿东向纳闷得饶了饶后脑勺,觉得自己大概是走了狗屎运了,原来随便哪样的自己,都这么讨人喜欢。
心情大好的瞿东向接着酣然入睡,浑然不觉更大的危机等待着自己。
善恶并存的世界9
野外的危险固然可怕,却远没有人造成的破坏性大。
面对一头饥饿落单的豺狼,两人同时一跃而起,背靠背,警惕四周是否有群狼埋伏。
“周围没有群狼埋伏,但是还是要小心,动静一大,血腥味怕引来其他野兽。”笙调扫视一圈后,确定没有其他潜在危险,心里稍作安心。
“你顾好自己。”
那女子冷淡的话音刚落,那头豺狼已经发出了第一波攻击,迅猛的俯扑而上,两人见状闪身躲让,趁着豺狼扑空,那神秘女子就将手中削减的木棍反刺,豺狼的反应力更快,它的敏捷度极强,一个纵身跳跃闪开了致命一击。
却因此激起了它的兽性,因为饥饿让它得耐心丧失,一双眼中闪过凶狠,直面朝着对方冲击而去。
机会来了!
笙调早已做好了准备,他包里备着一把匕首,是军刀,削铁如泥,正是用来突袭割喉的最佳武器。趁着豺狼被激怒分神,他猛地跃起,死死压制住发怒的豺狼,一刀下去,干净利落。
那女子身手也不弱,眼见笙调动手,逃跑的动作一顿,扭头正面应对豺狼,木棍那头尖利,对准了豺狼的脑门就是猛戳。
豺狼速如迅雷,它感受到来自头顶的压力时,猛地仰头欲打滚挣脱来人束缚,岂料正中那神秘女子计谋,那把尖锐木棍划过豺狼胸膛,伤口的刺痛令豺狼挣扎摆脱动作略微一滞,只是片刻的迟缓,却足以致命,笙调的尖刀在手腕中转出了刀花,迅速扎进了豺狼喉管深处。
鲜血滋得漫天飞舞,女子退开几部,低头看了看自己沾上血迹的手臂,眉头微微一蹙。
合力弄死一条豺狼并不是值得庆祝的事情,血腥味会很快招来更多野兽,两人动作默契的熄灭了烟火,收拾了行装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好在天已经蒙蒙亮起,一夜修整之后,留足了精神赶路,笙调经过这番惊心动魄的搏斗,刚才梦中翻滚的冷意随之消散,他侧头去看身旁之人,梦里那人眉眼冷峭的模样,依然让他心头莫名一热,他试图靠近,脚步悄然挪移,贪婪得想要更靠近对方一点。
燃烧的爱恋,一点而起,他依稀记得梦中得自己那股子变态嗜血的渴望,实在是经不住去想,只要一想到那些场景,他只感到胯下微有异样——低头一看,还真起反映了。
笙调自我安慰那是晨间早起,他年富力强,肾好腰好,凌晨醒来大蘑菇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笙调一面安慰自己,一面并拢双腿有限遮掩,可不曾想身旁女人格外敏锐,只是顿了一下步子,视线就笔直朝他身下射去,囧得笙调当场加紧裤裆,急忙背身过去,慌慌张张道:“刚——刚才跳那狼崽子背上,尴尬地方受了点摩擦。”
背后片刻沉默,笙调捂裆窘迫,双耳通红滴血一般,嘴里说着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瞎扯理由。
“这里应该还安全,坐下来你检查一下伤势吧。”对方抛下此话,转身走远了些许,大概是为了方便笙调检查自己的伤势。
笙调觉得此刻是自己这辈子最丢脸的时候,他默默蹲坐在一旁,侧对着不远处女子,眼神不由自主的偷眼对方,身下半点疲软得迹象也没有。
对方很快察觉到笙调的目光,她正视而去,直直望进了笙调眼里,清澈如水。笙调望之心颤,他不敢和对方目光相视,他知道自己目中氤氲着阴沉,弥漫着欲望。
不过显然对方心思并不在他身上,眼见他遮遮掩掩以为是不好意思,干脆扭过头道:“你处理伤口吧。想不到你到这里后真是变样了。”
来到这里?
四百年前?
还是其他什么意思?
笙调没听懂,他想着自己的性格一直如此,也没有什么变化,不由疑问道:“东向,我和之前并无两样。”
对方听闻,却是认认真真的看了他一眼,笙调五官如玉,骨骼线条极其完美,所以他大屏幕上格外风姿卓绝,真正让了一眼沉醉的那种,注定发光发亮的人物。
“其实当年你妹妹的死和你无关。”
笙调莫名其妙看了对方一眼,他是独生子!哪里来的妹妹?
“我没有妹妹。”
话一说完,笙调心口莫名酸楚起来。对方明明坐得不远,他却觉得两人之间距离仿若隔世,一个天一个地,天地之远,黑白两隔。
“忘了?忘了好啊,都说人之初性本善。本来我觉得你们这十六个人天生阴毒,却没料到你还能算善。”
笙调完全听不懂,但是不妨碍他听得心惊肉跳,他没来由的慌,直觉这段对话能够要了他的命。
可对方显然不愿在多说了,笙调脸色一变,心头不上不下,跳起来大步上前凑到了那女子面门前问道:“你说清楚!”
无言仰头看了笙调一眼,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下,周围的雾气散开,对方目光明亮,冷哼一声反问:“笙调,杀人有意思吗?”
笙调一怔,他想起了那个梦,梦里得他嗜血,偏激,凌虐他人,可他不该是这样的啊。
察觉出笙调若有所思的表情,那女子似是想起了什么,撇开了目光,将所有情绪收敛其中,喃喃自语道:“原来想杀人的心,是这样煎熬的。我也不过如此。”
她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很可笑,很讽刺,不断鄙视自己的同时幻想着尖刀刺入那些人胸膛场景,又该是何等痛快。
两人正互相僵持着,不远处再次传来了身影,两人对望一眼,再一次默契合作的摆出戒备姿态。
细听动静却是人的脚步声,两人干脆按兵不动,静等是何人出现。
却是万万没想到,率先露脸的是一身材高大的男子,身上鲜红袈裟醒目,让人看了一眼难忘,正是掩空来,没等笙调细看,身后背着黑色布袋的明斋之随即出现,他身旁还跟着一个少年,长眉入鬓,目似点漆,透着一股狡邪之气。
“臭女人!是你?!”
“你是之前那个——?”
少年和女人同时发声后,两人互相拧起了眉头。
那边明斋之见着了人,先是怔怔望着,盯了片刻之后,才仿若如梦初醒似的大步流星一把将那女子抱入怀中,心中一阵阵发颤,他的东向,终于找到人了!
“东向!你没事吧?”
他那头激动,对方却是冷眼冷心,可动作却很柔顺,双臂回搂着对方腰身,隔着衣服也能够感受到那精瘦有力的线条。
明斋之心里头激动,他没做他想,面对瞿东向,他万般戒备心都化成了春水,变成了绕指柔。
他心无戒备,身后站着的掩空来也没察觉出异样。即使心口有千百万个小人儿在欢快跳跃,他依然装模作样站在原地,拒绝冲上去将人搂进怀里,狠狠压住吻。
反而是鸣珂作为旁观者,怎么瞧怎么不对劲。那臭女人古里古怪,看搂着她的男人眼神和之前撞见他,动手想要杀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滔天泛滥的杀气!
他本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可心里记挂着那两人腰缠万贯,同时也心里头忌惮那个女人,对方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一见她就有种冲动,有种血液都在急促、沸腾地流淌的感觉,无法克制。
“小——心!”
提醒的话到嘴边刚滑出口,那头明斋之的身形突然一晃,掩空来离了最近,率先缓过神来试图搀扶他,却不想迎面却是一根削尖木棍,上面还沾了血,那是明斋之的血。
明斋之显然有些撑不住了,笙调和鸣珂飞奔上前搀扶他,而掩空来和那女子已经打做一团,远远还能够听到掩空来克制而不可思议的声音:“你不是瞿东向!你是谁?”
明斋之捂住了心口的伤,对方下手又狠又准,是做好了一击而中的准备,他不知道疼的是什么,伤口在心脏处,连呼吸都漏风起来。
他闭上眼,血染透了他胸膛,面露出一丝灰败的气息。
那头瞿东向在掩空来和明斋之碰到那神秘女的时候就揪起了全部心思,连床上此刻躺着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她也完全顾不上了。
她衣衫不整得就要起身下床,却被身旁那人一把拦腰扣住,一双漂亮眼内染上了绚烂的色彩,他轻声诱惑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要换了平时,瞿东向百般玲珑心思,当然是嬉皮笑脸,擦科打诨来应付,可现在她满脑子是系统不断的警报音。
“宿主!察觉到宿主动手杀攻略对象的嫌疑,攻略对象一旦死亡,将不能复活,整个任务将失败。”
“提醒!宿主杀害明斋之!警告!明斋之即将死亡!警告!”
“操!”瞿东向脱口而出,却惹得揽住她腰身之人抬头,笑眯眯道:“夫人的如此要求,为夫理当遵从。”
0254善恶并存的世界10
最初攻略条件中是有这样一条的——宿主不可以伤害任何一名攻略对象,如果造成任一一名攻略对象死亡,那么攻略对象不可重生,整个任务宣告失败。
瞿东向当初嗤之以鼻,不以为然。为了完成任务,这些男人就如甲方爸爸一般,即使虐她千百遍,她依然对他们如初恋。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瞿东向自认绝对不会做的,所以一直没把这个条件放在心里。
到如今,她懊恼的差点没把自己双眼给戳瞎了。
她万万没想到还会冒出个神秘的自己来,就在前一刻她还在沾沾自喜靠着神秘自己轻松赢得笙调好感度,她简直是躺赢。下一秒她就被疯狂打脸,对方下手杀的人,自然也算在她的头上。
她这绝对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说。
好在千百次生死攸关时刻,瞿东向的脑袋瓜还是转得飞快,她看了看旁边死皮赖脸扒着自己的男人,轻声漫语问道:“心魔,你有实体后还能够自由穿梭吗?”
对方没料到瞿东向这个时候关心他本事来,先是一愣,转而垂头在瞿东向耳边低声笑。他脸色有些苍白,笑起来声音柔和,却夹杂着一丝病态,如同诱惑猎物进入陷阱的野兽,危险而充满杀气。
他抬眸一笑带着邪气,眼底的恶意缭绕,有的时候神态特别像那假纹风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就是从对方心底衍生而出的恶鬼。
“你又动了什么心思?”他轻声诱惑发问。
“想和你在做一次交易,有兴趣吗?”
“我叫则藏。喊我的名字。”
瞿东向望了眼对方那双黑白无辜的眼睛,又觉得对方还染上了假纹风冷那惺惺作态的作风。
其实心魔修炼出来得实体脸和纹风冷截然不同,他脸庞棱角分明,身姿挺拔,臀部结实挺翘,两条双腿修长健壮充满了阳刚诱惑,他和戎策那种大开大合的率性不同,他气质偏颓废、一笑就很有冲击力,阴恻中带着几分邪性。
偏偏假的生性中也带着这种狡诈而凶性的气质,所以每当他原形毕露的时候,心魔就莫名和他神态相似。
“则藏,你现在替我去救一个人,我帮你把假纹风冷引出来,这交易如何?”
则藏嗤笑了一声,他视线微移,看向瞿东向拽住他衣袖的手。瞿东向手指特别好看,根根玉石般细嫩匀称,他出现之后,为了知己知彼还是做过了解的。当年笛安第一眼就看中瞿东向的那双手。
其实应该剁下来,摆放在盒子里制成标本,栩栩如生,永远不会衰败老去,多么令人赏心悦目。
他没抬头,径直开口拒绝:“不愿意。”
瞿东向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拒绝,脑海中的系统警告已经迫在眉睫,已经容不得她故作姿态了,唯有叹了口气发问:“说吧——你想做什么?”
“事成之后,你带我离开。”
“啊?离开?去哪?”瞿东向有些莫名,不知道则藏此话何意。
“你从哪里来,将来想要去哪里。我也要一起。”
瞿东向心头一惊,她掩饰性的干笑了几声,有心打诨过去,可是系统已经开始倒计时明斋之的生命了,她唯有一咬牙,下了决心:“成交。但是你要是走不了,怪不得我。”
闻声则藏抬起了头,他咧嘴一笑,眼眸似有万千璀璨星光融入其中,亮的夺目。他轻而易举的将瞿东向压在了身下,俯下身危险的气息环绕四周,在瞿东向耳边轻声调笑道:“我是心魔,无处不在。不过——你要是违约,你的这条命就必须留下,哪里也去不得了。”
“成交。快去——明斋之要不行了。”
则藏笑了笑,他当然知道明斋之快不行了,则行在体内叫嚣了许久,早就馋涎明斋之的尸体了,只可惜——怕是吃不到了。
其实明斋之也不见得会死,他感受到掩空来在对方身边,让明斋之撑住一口气应该不成问题,他完全是乘火打劫。
虽然他不知道瞿东向到底为何而来,不过无所谓,他看中得是对方曾经的那个世界,在瞿东向潜意识中,翻腾汹涌,一片混沌,唯有一处亮彩处有着模糊的场景,似是一家四口在那里谈天说地,也不知道为什么深埋瞿东向的内心世界。
则藏来去无影,瞿东向环视空荡荡的四周,脑海中倒计时明斋之生命的系统声音终于不在尖锐的响起了。
让心魔救人真的是下下策,但是此时此刻瞿东向也别无他法。明斋之靠着心魔救下的这条命,将来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按照攻略的尿性,一般这种惨痛代价最后还是她来承受。
瞿东向手撑着脑袋,刚才惊吓过度,此刻只感到四周一片嗡嗡的响,头痛欲裂。
松懈下来之后,身体的不适越发明显,她屁股伤势因为得不到妥善治疗,始终不见好。逸骅和横岳清将她带到和则藏约定处,就扔下她,自顾隐藏行踪了。则藏这边也是奇怪,和她见面居然还把真的纹风冷带出来。
虽然她之前在地下那极大冰棺见过真的纹风冷,可头一次见到活人时候,她还是惊艳的目瞪口呆。真的纹风冷字轻孤,为了区分真假,她也跟着则藏称他为纹轻孤。
纹轻孤这个男人拱手低眉俱是风流。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风姿冰冷,琼佩珊珊,当真是白衣描似画,横霜染风华的仙人之姿。如此两相对比,假的都没学到真的三分姿态,况且对方现在还只是青年时期,将来成年之后,只怕吾辈凡俗皆在他脚下。
真假两人之后的恩怨过往,瞿东向是知道的,但是细节她却不甚了解,系统做不到如此精准,所以她一直都很纳闷,真的纹风冷如此这般天资,怎么会栽在假的那小瘪三手里呢?
这完全不合常理。
则藏也是个狡猾之人,见到瞿东向之后,就张口闭口喊她夫人,说着自己入纹府做门客后,长久未曾归家,甚为想念夫人。瞿东向被则藏搂在怀里,莫名其妙得配合他演这场戏,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演给谁看的,是暗处藏着的人还是他身后站着的纹轻孤。
纹轻孤此时和成年后那种清冷气质还略有些不同,他神色淡然,眼底有点暗光,没等瞿东向细看,却只剩下一片清明。
结果可想而知,纹轻孤这个翩翩公子,善解人意的主人就放了门客则藏几天假期去陪伴自己夫人,他则借此机会城外走一走,顺便踏个青。纹轻孤一走,则藏就窝在房间里没个正形,藏在暗处盯梢的逸骅和横岳清都跟着纹轻孤走了,想来是想守株待兔等待纹风冷主动找上门。
则藏这种恶鬼,别看脸上笑眯眯,心里却冷森森。和她交易至今,好处得到不少,却没有真正卖力过几回。瞿东向也不愿拆穿他,反正总会连本带利问他讨来的。
瞿东向将整个身体往后一仰,重重栽回了床上,长吁了一口气。
真是又累又刺激,到底神秘的自己怎么出现的呢?对那十六个大佬,杀意满满,难道她潜意识中就这么想杀了那些男人们吗?
山洞外大雨瓢泼,掩空来看了一眼躺在草堆上的明斋之,有些诧异对方野兽般的恢复力。
明明前一刻他得心脉跳动几乎全无,下一秒却骤然跳跃的格外有力,像是谁给他注入了生命力一般。掩空来没有多想,趁着突如其来的暴雨,他扛着明斋之闪躲到了这个山洞内。鸣珂又得了一个金弹子好处,所以即使冒雨也跑外面到最近村庄找寻伤药去了。
山洞空寂无声,掩空来想起了刚才那个女人,分明不是瞿东向,心头激荡的神魂却是一颤,像是深入骨髓般的情感潮涌而起,待他回神眼泪却莫名的流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有病,看到一个心怀叵测的女人居然流泪了。
身上的伤势让明斋之面色如灰,他为了瞿东向连着受了两次伤,也不知道疼得是心还是因为伤势,似乎梦魇了一般,呢喃自语着,反反复复,来来去去。掩空来本无心听他梦话,只是到后来他居然喊着:“妈你不要死,我会很听话的好不好?”“我一定要让明家付出代价。”
这些话听得掩空来莫名其妙,据他所知明斋之父亲早亡,家里就剩下母亲一人,不过他母亲身体健康,明家也一直是明斋之掌权,哪来不长眼的明家其他人敢惹他这个阎王?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明斋之白天都在想什么鬼玩意?
天色渐暗,雨势依然不见有所减弱,鸣珂却去而不返,明斋之想着那邪性的小子,估摸着人是不会回来了。明斋之伤的如此重,他要带着他瞬移显然是不可能,可是留下人在这个山洞之内又危险重重。没有伤药,在这样下去,明斋之即使撑住了这口气,也不见得能挺得下来。
笙调那家伙关键时候居然跟着一个不明来历的女人跑,对方明明不是瞿东向,还能跟着一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傻。想到此事,掩空来心中莫名一阵烦躁,干脆就地盘膝打坐起来。他既不是医生也不是神人,他一身法力没法用来救人一命,也只能靠明斋之命大了。
湿透的袈裟被烘干后就盖在了明斋之身上,此刻他赤裸着上身,他精壮有力,每一寸肌理纹路分明,他很高大,因为杀性很重,所以红色袈裟反而像是魔衣,血色撩人,透着几分刀锋般冷冽寒气。
可真的闭眼之后,他却整个人看上去神势肃穆、超凡脱俗,其实不过是庄严宝象罢了。
被掩空来暗骂傻子的笙调此刻隔着篝火,看着不远处擦拭刀子的女人,似是察觉到他的眼神,那女子抬眸一扫,犹如外面雨势般瓢泼凌厉。
笙调没收回视线,他想起梦中那女子说起瞿北来时候关切的神色,和醒后见到她手起刀落杀人时候的恨意,原来爱恨之间,竟然可以在变化的如此之快。笙调苦笑一声,就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对方刚才下手真的一点没有留有余地。
“你为什么不杀我?”心里虽然不报希望,可笙调还是不死心。
对方闻言看了笙调一眼,那眼神极深极冷,腊月飞雪,令人望而生畏。
“你有留下来作用。”
“那么到最后无用的时候,你会不会想杀我?”
“会”对方回答的并无半点迟疑,直接断了笙调的心思。
“你不是说我挺好吗?我不明白之前是因为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恨我,至少我现在不是坏人啊。这算不算改邪归正?”
对方收刀起身,衣服湿透了,在篝火旁还没有完全烘干,包裹着她凹凸有致身形,身旁不停跳动的火光让她的面容平添几分蛊惑人心的气息。可是眉眼之间,依然显出着凌厉而尖锐的弧度。
“因为你们不配。”说完此话,对方转身就走出洞外,并不在意笙调是否会跟上。
被骂的尸骨无存,一种奇妙的发麻感却灌入心底,随后游走在全身,像是一道扼制他灵魂的手,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真见鬼了!
笙调暗骂自己,可是脚步鬼使神差的跟着走,风中夹杂的雨滴砸落的声音,让他的声音有些零碎:“不管配不配!你现在就是不能杀我,我跟定你了!”
对方脚步不停,径直在风雨中继续前行,给的她时间不多了!如果不是这次意识的动荡,只怕没有这个机会送他们下地狱。
改邪归正?真是可笑!
是人才有资格改邪归正,他们这群畜生,哪里配这四个字。
鸣珂怀里揣着伤药,用油布层层包裹着在雨里冲,他脚步跑得很急切,是前所未有的速度。
也不知道为什么,见着人中刀倒下的时候,他没来由眼皮狂跳,胸口闷得难受,然而明斋之和他并无什么交情,要说有关系不过是主顾而已,给钱办事。大概是因为钱的原因,鸣珂想到又到手的金弹子,把这一份没来由的急切感归为对雇主的满意。
雨天路滑,他心急跑得快,脚下一时不察,被凸起的石堆绊倒,狠狠飞扑了出去,尖锐处被划开一道狰狞的伤口,痛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可下一秒他顾不上伤势,小心翼翼的查看怀中油布包着的伤药是否被雨水淋到。
谢天谢地,还好!
鸣珂正要起身,雨中却传来马蹄嘶叫声,声音很急,显然是一路奔驰。
鸣珂闪身躲避,他瞥了一眼,那马车装饰不菲,显然是达官要人,也不知这城郊野外,贵人怎么会来此处。
马车速度快,转眼就跑近了跟前,鸣珂低眉躲避,依然被马蹄扬起的泥浆溅得满身都是。
“停车!”
马蹄扬起,车子堪堪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下一刻小小的窗子被拉开,探出了一个脑袋看向了浑身泥泞的鸣珂。
“小兄弟,是我的车夫没看路溅了你一身。我看你好像神色匆匆,作为补偿,我送你一程吧”
鸣珂抬起了头,引入眼帘的那张脸让他毕生难忘,他在想上天神仙不过如此吧。
入夜明斋之就发起了高烧,没有伤药,掩空来束手无策,正在他咬牙打算瞬移离开去找药铺时候,却听得洞口传来了声音。他警惕的熄灭了火堆,从里观察外面,才发现居然是鸣珂跌撞着回来了
这小子,到是出乎意料啊!
掩空来喜出望外,一扬手火堆下一秒再次点燃,光芒将洞口泥人似的鸣珂照的清晰万分。
“你——辛苦了。”掩空来这回带了几分真心,拍了拍对方肩膀。
“快——看看这些药材有用吗?”
掩空来接过药材,他虽然不懂医术,不过打打杀杀惯了,常见的药物他还是能够辨别一些,除了油布里面包了一些普通的药材外,另外居然还有些名贵药物,连一根巨大人参都有,这荒山郊外村庄哪里来这种好东西?
掩空来疑惑的抛去了目光,鸣珂手一指身后道:“幸亏半路遇见这位纹公子。还是他仗义疏财呢。”
纹公子?
掩空来一听这个姓氏,心头一跳,在投放目光到鸣珂身后,黑暗处正风姿卓越的站着一人,那张脸不正是纹风冷的脸吗?
0255善恶并存的世界11
夜深凉风习习,林间蝉鸣欢叫,纹风冷隐藏踪迹,斜靠在远处的树边,眼眸内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戏谑,懒散恣意,看着眼前闹剧,格外觉得有意思。
他快修成正果,耳聪目明,百里内外所有动静都逃脱不了他耳目。其他人不知道四百年前的事情,他这个当事人最清楚不过,所以当所有人无头苍蝇般寻找的时候,他早就等候在此处。
即使时光飞逝,四百多年已过,他也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见到纹轻孤的那天,他满身泥泞,犹如落水狗一般,而对方高山仰止、漂亮风光、是个红颜。
可惜——红颜薄命,注定永生永世都别想翻身投胎在为人。
唯一蹊跷的是当时他究竟是为何缘由碰到纹轻孤,他却想不起来了,像是聚焦了当时他落魄的样子,其他一切都虚化成了缩影,被他选择性遗忘了。总不可能是因为为了救明斋之的性命,四百年前哪里来的他们。
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纹风冷看着年幼的自己跟着掩空来带着伤重的明斋之上了马车,缓缓向城内纹家方向而去。看着马车离开的背影,纹风冷张大了嘴巴,仰头站在树荫下无声的笑,笑的肩膀一高一低、似是狂喜狂悲后癫狂,独自一人疯癫完后,他终于从喉咙口发出了一声怪异的笑声,一笑就越发不可收拾,惊起树上鸟儿乱飞。
尖刀刺向他心口得时候,纹风冷连转身都没有,背对着来人,伸手稳稳捏住了刀面,寒光一闪,停在了他心口半寸处。
“你觉得能杀得了我?”大概是因为心情好,纹风冷嗓音懒洋洋地,尾音上翘透着几分笑意。
对方冷着脸,却也不收刀恼怒,顺着纹风冷嬉皮笑脸的模样,偏头反问:“你觉得你活着?你和则藏究竟是死是活你不记得了吗?”
“如果说心魔则藏能让我死,那么你呢?瞿东向心魔生出的你,是不是也死了?”纹风冷没听出对话话中真正意思,原本扬起的眼尾收敛,把刚才流动狠毒一并收拢起来,又恢复了无欲无求的神仙模样。
“你一心修道,真以为自己可以成仙了?不过是魔鬼批了一层皮,装模作样罢了。”
纹风冷收起了慈眉善目的样子,他眼神阴翳,盯住对方的目光仿佛身体里藏着另外一个灵魂,那个灵魂如野兽一般,充满了侵略性和杀性。
“我该喊你瞿东向吗?”
女子扬起下巴,站的纹丝不动,回答的斩钉截铁:“我就是瞿东向。”
“那么客栈里趴着的那个是谁?”
问话到这个时候,对方反而莞尔一笑,这一笑如春风,让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笙调看得浑身一麻,总觉得贪得眼前女人一笑,已经很久很久了。
“纹风冷,你不会以为我真是什么心中魔障而生吧?那你还记得逸骅和横岳清为何如此憎恨你?”
纹风冷没出声,他当然知道那两个小子为何憎恨自己。当年他第一次下手制成的人肉药丸吞下来增进修为,而那颗药丸就是逸骅的母亲。受他蒙骗参与制药的人正是横岳清的父亲,虽然对方很快察觉后制止,也为时晚矣,到最后还替他背负了天谴、被活活劈成了一撮灰烬。
一个年幼丧母、一个年幼丧父,他俩把所有恨意和痛苦编制成复仇的网,非要死去活来的纠缠他,其实他明明可以挥手就弄死他们,却总是下不了手,心里头不知哪里来的烦躁感,思前想后大概是因为无敌太过寂寞,以至于任由这两个人在他眼皮底下跳来跳去了这么久。
不过他也佩服逸骅,之前为了接近自己,居然能够咬牙在他身边这么久,全然看不出半点恨意。他也无心凡尘琐事,时常闭关修炼,竟然浑然不觉对方恨海滔天,恨不得把自己淹死在这片复仇大海之中。
好在他本事足够大,浪大海深,也不过是让他呛了一口水罢了。
“纹风冷、为了你这条命,逸骅和横岳清突破警方抓捕时候,连累了各自父母死亡,你说这仇他们该不该报?”
纹风冷眉头一蹙,觉得对方在胡说八道,反而是笙调眼光直直的盯住了前方站着笔挺的女人,他心惊肉跳,总觉得真实和虚幻在他脑海里飘忽,他神魂出窍,恨不得窍开天灵盖往里面看一看,到底里面有什么。
察觉出纹风冷茫然的表情,对方冷笑一声,带了几分怜悯道:“你活一世,都弄不明白自己墓碑上要写什么名字;到如今连自己是死是活都不清楚,真是可怜。”
这话也不知道哪句刺激到纹风冷,原本一直捏在手指间的尖刀瞬间碎成了粉末,伴随而来的是扑面杀气:“你不是实体,我杀你不算犯戒,坏不了修为。”
那女子似早有准备,带着笙调朝后闪退,笙调此行是有备而来,背包之内皆是各种工具,眼见纹风冷袭来,袖内掏出符咒就朝着他劈头盖脸一顿乱飞。那些符咒全是他那便宜师父,也就是横岳清父亲临死前画下的,当时只留下一句话:“见到纹风冷就死命砸他。”
“他早就死了!乱砸!”那女子一把拽过笙调手,脑海里想着一人,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纹风冷一手就烧灭了漫天飞舞的符咒,在他眼里全是废纸,可两人逃跑速度太快,竟然可以瞬移,不由让他为止一愣。
而正在客栈里面把自己当成烙饼一样翻面的瞿东向,脑海里只听系统一阵鬼叫:“啊啊——宿主,那个X!X——来了!”
来了?
来什么了?
没等瞿东向问清楚X怎么来,来哪里,就见眼前跌下一团黑,两个人抱成了团,收势不住就朝床边冲,瞿东向哎呀一声惨叫,急忙闪避的时候千疮百孔的屁股又彻底遭殃了。
笙调跌的七荤八素,只感到胸闷气短,好不容易挺直了腰身,才让胸口稍微呼出了一口气,他一抬头就和一侧瞿东向打了个照面,瞿东向正痛的龇牙咧嘴,他怔怔相望,有些灵魂没有归位,僵硬的转动了脑袋看向了另一侧,另一个瞿东向的手搂在他腰间,面容冷淡,眼睛却亮的出奇,莫名让他觉得对方骨子硬,性格硬,连情感也坚硬不催。
两个瞿东向,一个柔一个刚,他深吸了一口气,却是爱死了那个硬邦邦的瞿东向,仿佛心思和感情都被对方拿捏住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瞿东向一面痛的鬼叫,一面听到系统在脑海里乱叫:“宿主,笙调的好感度又涨了!”
“噤声!”一只手贴住了自己嘴巴,那手很冷,冷得瞿东向一个激灵,彻底是大脑恢复了运作。好家伙,那X怎么会突然能够来找她?
见瞿东向安静了,神秘X小声叮嘱道:“我时间不多了,需要你帮忙,把他们这一批先杀了。”
瞿东向古怪的眼神抛向了被夹在她们两人中间的笙调,笙调压根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只是目光灼灼的盯住那X,如果此刻两人化身为动物的话,笙调这禽兽怕是要猎物了!连耳根子都已经烧得通红,完全是神魂颠倒的样子。
X注意到瞿东向看向笙调的目光,依然冷言冷语道:“他也必须死!只是不是现在!”
当事人被直接了当下了催命通牒,瞿东向脑海里依然听到系统在喊笙调的好感度又涨了五个点,她下意识挪动了一下屁股想离对方远点。怎么才一段时间不见,笙调这小可爱变成了傻子,还是疯病的那种傻。
恋爱催人傻,没想到还是这种程度的傻。问题来了——这笙调到底算爱上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