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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

她思来想去,把这件事归结为长公主自己得到的报应。

细细想来,她那本《记仇笔录》,除却继母,其余人皆倒了大霉,某种程度上也是上天对她的另一种怜爱。

她从小到大没对人用过什么腌臜手段,却平白遭了这些人的算计,可若真让她同她们一般害人性命,毁人清誉,她也的的确确是做不到的。

她始终觉得,如若一个女子真的失了清誉,该被审判的也是那个强迫她的男人,而不是揪着更好欺负的女人去责骂羞辱。

就比如那个大臭虫赵之桓!

他家的船翻了,他此时定当心疼不已吧?

想到这儿,宁沅心中很是畅快,但又觉得尚且不够畅快。

只毁了一个季度的船算什么,应该让他家的铺子彻底垮掉才是。

“沈砚!”她忽然抬首唤他道,“我有一个主意。”

男子探究的视线扫过来。

“其实……在你家有所行动之时,杨小姐也买入了不少。我想,你可不可以按住你家囤着的那些不动,让我们先以三倍的价格卖给赵之桓。”

“他们为了铺面能够继续开张,定愿意接受这短时间内的的亏损,届时你们再按现下的市价抛售,让他们高价收来的那批药烂在手里。”

“届时他们为了止损,定会压价出售,届时我们再买回来。”

“如此循环反复几遭,他们再多的钱也经不住。之中所赚差价,我与你平分,如何?”

他不解看向她:“你若不插手,便还能赚更多。”

“可我若不插手,说不定长公主会选择费些钱财,息事宁人!”她蹙眉道,“经我这一搅和,她保不齐会去陛下处告你沈氏仗势欺人,届时她的那些旧事,便都能牵扯出来。”

她的想法倒与他不谋而合。

沈砚本就不是很在乎其中能得到的盈利,对他而言,稳住沈氏在朝中的地位,俨然比一时之利划算得多。

他难得大发慈悲道:“可以,在你高价售给她以前,我不会让我的人出手。”

少女显而易见地激动起来:“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快忙去吧,我也要去找一趟杨小姐。”

“你这样怎么去?”他睨了眼她的脚伤。

她板起一张小脸道:“这么大的事,当然是蹦也得蹦过去。”

……

她执着起来倒是真执着。

罢了,他晚上再去瞧她吧。

*

宁沅与杨知意一拍即合,颇为顺利地与她沟通完一切后,满怀雀跃地回了府中。

先前的暴雨冲散了云层,如今夜空如洗,明月高悬。

可惜这样好的夜色,却碍着她的伤脚,不能去逛一逛园子,只能坐在摇椅上打发时间。

她望着月亮,一时兴起,命揽星为她取来了那根笛子。

院内下人见她的笛子便如临大敌,顿时作鸟兽散,不消片刻,清简的小院仅留她一人。

“……真没品位!”

她攥着笛子,气呼呼地感慨道。

其实她已然练了许久,比从前好听了不少,哪有这么夸张。

她吹起第一个音节,面前的榕树簌簌颤动起来,紧接着,若干叶子自天空缓缓飘落。

宁沅笛音未停。

心想,她居然能有这样大的本事,惹得风静树不止。

思绪纷飞间,便见一只看不大清楚的黑衣影子飘落下来。

笛音戛然而止。

“你怎么来了?”她望了望笛子,又望了望来人。

“……太难听了。”沈砚指了指她手中的笛子。

他惯常在那颗榕树上小憩,却忽而听见了一道刺耳声响,吓得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不慎踩落了若干树叶。

他本不打算下来的。

可宁沅丝毫没有停奏的意图。

初回听见她笛音时,虽然难听,但终究是为破解危局。

如今并没有危局,便显得这笛音仿若魔音贯耳。

他一番思量,自觉如果他坐在树上,定熬不过她吹几首曲子,届时自树上摔下来,还不若他干脆自树上跳了下来。

“……真的有这么难以入耳啊?”

宁沅稍有些羞涩地收了笛子,抬头往树顶望去。

树顶比她府上的院墙还要高出不少。

他是一只鬼,会穿墙其实很合理……但为什么会上树呢?

沈砚听见她的心声,微微攥了攥拳。

她其实很敏锐,所以,他用这样的身份面对她时,自该小心再小心。

宁沅站起身来,单脚跳至他身旁,抬眼问:“你在树上做什么?”

沈砚沉默片刻:“你知晓吸天地之灵气,取日月之精华吗?”

“知道。”她如小鹤一般单足而立,侧首问他,“可这有什么用呢?”

他自袖中取出一只小圆盒,塞入她的手中:“帮你练就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少女攥着药膏,轻轻“哦”了一声。

盒子被他攥得温热,她不由想起那夜他的温度,以及那时在心中埋下的疑问。

再抬眼时,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望向他:“你不打算为我上药吗?”

沈砚立在暖黄烛火与清冷月光的交界处,素来冷峻的面容被晕染地分外柔和。

他凝了她片刻,弯身把她抱起来,正欲放回摇椅上,却听她附耳道:“回屋里去罢,别待会儿被人瞧见了。”

温热的气息落在他耳畔,给他亦渡上了几分温度。

明明这不是过分僭越的事情,为何她言语间如此暧昧,而他又如此心虚?

沈砚有些心不在焉地褪去她的鞋袜,见原本就微肿的足踝经过这半日折腾,肿得又高了些。

他指尖剜了块药膏,落在高肿之处轻轻打磨,徐徐传过来的,亦是与她一般无二的温热体温。

见男子低垂着眼睫,神色很是专注,她轻轻试探唤道:“……沈砚?”

男子巍然不动,甚至连眼睫都不曾颤过一丝一毫。

都说名字才是一个人最难忘却的东西。

无论在何时听见自己的名字,都会下意识去回应,除非是真的不想理会对方,才装作听不见。

可即便如此,在认真做事的时候也很难装得圆满。

他这般波澜不惊,究竟是他装得太好,还是她真的猜错了?

宁沅倒不是什么无神论者,她觉得万物皆有灵,写字时便是笔尖划过纸页的皮肤,睡觉时便是与枕褥共眠,甚至在她小的时候,甚至会和院子里的花草说话,风摇过的声音,就是它们对她的回应。

她一贯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即便她没几个真心朋友,却依然活得十分自在。

至于鬼神妖精,他们说不定也存在于世间,只是不轻易现于人前,所以,在他一开始告诉她他是鬼的时候,她便先入为主地相信了。

可她渐渐发现,他有很多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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