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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和平,可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知道,却放任其发生而不去制止,何尝不是对恶行的一种纵容。

她讨厌这样的道貌岸然。

她刚迈开腿,宁澧却拉住了她的手:“姐姐,见你的车坏了,母亲要我来接你去同乘。”

宁澧抬眼望了眼沈砚。

“就不必麻烦沈大人了吧?”

她的话里夹杂着几分示好。

一方面,她确实不想宁沅再同沈砚多说些什么关于她和母亲的坏话,另一方面,她也不想看见他们两人独处一室。

哪怕是车室。

起码在她成为名正言顺的沈夫人之前,她不想。

宁沅挣开了她的手,学着刚出府时对她颐指气使的老妈妈,语重心长道:“好妹妹,母亲的身子刚刚好,累不得,上车后仍需躺着,自然坐不下这么多人,还望你回去同她知会一声,有沈大人在,不必忧心我。”

宁澧的脸青红相接。

她抿了抿唇,终有些不甘心地放下了手。

“那好吧。”

她抬眸看向沈砚,甚至希望他此刻能看在她也在的面子上唤她一同上车,可是他没有,甚至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他的眼里似乎只有姐姐。

“站着做什么?还不快上来?”

宁沅恹恹地坐在了马车里,侧身趴在窗上,见宁澧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自家的马车。

“明决,走罢。”他低低唤道。

“等等!”宁沅扬声制止,回身对沈砚道,“不必麻烦你,我的女使去租马车了,我下去等她就是。”

她刚刚只是想气一气宁澧。

沈砚蹙眉望向她:“你不必担心,我会留人告知她一声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宁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婚约未除,不可让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

“……”

宁沅颇为憋屈地看了眼沈砚:“……私下拒绝你的好意也是让你丢面子吗?”

他摇了摇头:“非也。你租这么一辆破车入宫,若是让众人看见了,会显得我很贫穷。”

宁沅翻了个白眼:“拜托,大哥,人家商户只是租车谋生,不是富少拿家中的豪奢马车行善,干净整洁好用不就行了吗?你的要求真的很过分。”

“难道在下的马车不够干净整洁好用吗?”

“还不收钱。”他平静道,“既然知晓谋生不易,你还不知节俭?”

“……”宁沅缄口不言。

无法反驳。

但她早晚会被他气死。

马车稳稳向前,车内一片沉默,良久,沈砚冷不丁地问道:“你刚刚唤我什么?”

宁沅摸不着头脑:“沈砚啊?”

“不是。”他严肃道,“你说起车行的时候,唤我什么?”

宁沅仔细思量了一瞬,想起那时她有些无语,便脱口道了一句:“拜托,大哥……”

“我好像叫你大哥来着。”她试探地看向他,见他神色凝重,“你……不会生气了吧?”

“你再叫一遍。”他淡淡道。

“……对不起,我不敢了。”

用人嘴短,她现在还在人家马车上,自然不好撒野。

他蹙眉道:“让你叫你就叫。”

“大哥……”

这个男人真的很无理取闹。

“……你到底想怎样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他轻轻“嗯”了一声,靠回车厢上,颇为闲适地阖了眼睛:“以后你可以喊我沈大哥。”

她从前总是唤旁人这个大哥那个大哥的,可总算轮着他了。

宁沅神色复杂地望向他。

……他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喜欢她凶他,还喜欢她对他做一些几乎变态的事。

譬如那幅逼她画下又经他添改的画。

他难道不怕自己不但不曾看厌,还对他想入非非吗?

她正往更为奇怪的地方畅想着,却见男子陡然睁开了眼睛。

“宁沅。”

“啊……?”思绪骤然被打断。

他脉脉望着她,似乎有点愉悦,却欲言又止,最后轻启薄唇道:“入宫以后,我或许不能时刻顾及你,你自己小心一些。”

宁沅垂下眼睛,知晓他说的是她的继母,低低“嗯”了一声,而后抬眼认真道:“沈砚,谢谢你记挂我,也谢谢你帮我解围,日后你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也可以同我——”

马车适时停在了宫门前。

沈砚望着她,心中一阵烦躁。

他好不容易听来的沈大哥就又没了。

他稍有不耐打断她:“你可以下车了。”

……

臭男人,每当她对他生出一丝丝好感的时候,都会被他那张破嘴给压下去。

还是他扮鬼的时候体贴。

宁沅被自己心中所想吓了一跳,旋即冲他泄愤哼了一声,一把掀开了车帘。

她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笛子。

许久未见裴子星,她今日入宫,定能见着他,左右宴席晚间才开始,她有一整个白日的时间。

届时可以抽空向他讨教讨教该如何吹笛。

*

宫道上,沈砚刚巧遇上奉他之命离京办事,昨日刚回府上的宁泽。

少年晒黑了些许,笑出一口白牙,盎然地冲他挥了挥手。

“沈大哥!”

“我去黔州时,特地转道去云岩买了些当地的陈酿,特给你留了一壶。”他自腰旁解下来,热心地拔了酒塞,递至他唇边,“你尝尝?知晓你不喜欢旁人用过的东西,特地给你备的新酒壶!”

扑面而来是浓郁的酒气,烈得他掩了掩鼻。

他现下本不想沾酒,却耐不住宁泽如此热情,便垂首饮了一小口,感觉到香醇浓郁的液体滑过喉间。

“确是好酒,多谢你了。”

“不必谢!”他咧起一个笑容道,凑过去低声道,“只要你不逼迫我姐,你就是我永远的好大哥!”

说罢,还未待他发作,宁泽便赶忙跑远了。

沈砚无奈望着他的背影,继续往陛下的养心殿走。

还未走出多远,便觉得头有些发晕。

他初尝时便觉得这酒有些烈,没曾想这么快便上头了。

他同身旁明决道:“你去同陛下知会一声,我先回房稍歇片刻,晚些过去寻他。”

他与陛下关系匪浅,又是皇后的亲弟,常出入宫闱,为方便他小住,陛下特给他辟了一处宫室,名唤荷香榭。

院如其名,临水而建,中有假山瀑布,清荷满院。

知他喜静,周遭皆是草木,鲜有人烟。

他缓缓往荷香榭走,忽而顿住脚步。

可纵他停下,眼前的景致仍是晃了一晃。

不对劲。

他虽算不得海量,却也不是滴酒不沾之人,怎么会仅啜饮了一口,就酒醉至此?

那酒有问题。

宁泽……应当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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