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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握着手,难道不是在想今日之事吗?”

他点到为止,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我来时你正在沐浴,我看你内室未燃烛,也不好擅自点火,所以就这样了。”

“而且你放心,是新制的衣裳,不会脏了你的床榻。”

他颇有耐心地一句句答她。

宁沅忿忿攥住手,小声道:“宁府的守卫真是一群饭桶……我明明吩咐了要加强我这边院子的夜间巡逻,我还特地赏了银子……”

“你也不能怪他们。”沈砚自床榻上坐正,道,“宁府世代文臣,你父亲对你如何先不谈,但他为官清正,又不喜弄权,自然坦荡,并不会在府内守卫上多下功夫。”

“我若是轻易能被这些人察觉,那还算什么高手?”

“但……但这也不是你夜半私闯姑娘闺房,躺在别人榻上的理由!”

“你自己说,你这样的行径同采花大盗有什么区别?”

宁沅拧着眉,胸口轻轻起伏着。

沈砚认真道:“很大区别。”

“采花贼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我不是。”

“我惹你生气,如今只是来讨你欢心。”

宁沅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然后呢?你来了,一言不发,在我打算入睡时冷不丁地说一句话,吓得我滚去了地上。”

“你便是这样讨我欢心的?”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衣衫,坐回了床沿,拎了拎他肩上的布料,嗤笑道:“还有,你今日怎么不装了?是不是啊?小粉?”

最后二字她道得很重,像是在咬牙切齿,只听“嘶啦”一声,他身上的衣料就这样被她撕扯开来。

……

就,就这么轻易地扯开了?

衣衫破碎,半遮半掩着他瓷白的胸膛。

宁沅拎着他的衣料,一时瞪大了双眸。

她只在话本中看见过这样脆弱的衣物。

要么是两人一同遭人追杀,好容易寻到一处僻静之所,赶忙撕下衣裙包扎伤口。

要么是男子对姑娘强取豪夺时一把撕碎了她的衣裳。

她好奇时曾试着撕过自己的衣裙,最终只是徒劳一场,空留几个变了形的指印,却没想今日扯着他的衣料,居然真的一扯就碎!

她松开指尖,窘迫地跳下床来,朝衣柜走去:“对……对不起啊,我去给你寻来针线缝一缝。”

沈砚垂眸,望着自己残破的衣裳若有所思。

他今夜所穿的是桑蚕丝制的墨色纱衣。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特意向沈氏名下的衣坊寻来这样的布料,本身就是为了让她折损,讨她欢心的?

古有妺喜好撕帛之声,夏桀为讨她欢心,命宫人取来若干织造精美的丝帛,在妺喜面前一匹匹地撕裂,好博得美人一笑。

宁沅则喜好胸肌。

且根据她的心声来推断,她并不喜欢直截了当暴露在她面前的那种,她往往喜欢根据男子在外的装束去推断想象。

故而他想,他该寻到一种料子,上身时端肃,却在触碰时极易破坏,如此一来,既满足了她对外在的观赏,又能满足她触碰之后的犹抱琵琶半遮面。

这也是他今夜不敢在外多停留,反倒等在她柔软床榻上的原因。

这布料太过娇贵,他怕还未待她亲手折损,便已然被勾坏了。

这是桑蚕丝纺出来的纱线,经过织就染色晾晒后制成的香云纱,且需得要多年未售出去,直至其变作陈布,易糟,抗撕裂性便会一同变差,才能让宁沅这样力气小的女子给撕裂开来。

她还是太过良善。

本就是穿来给她撕的衣裳,她反倒愧疚地跑掉了。

宁沅带着针线折返回来,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床榻上,顺手燃起一根烛,穿针罢,冲他招了招手。

“你过来些。”

沈砚不着痕迹地挪了过去。

房内昏暗,唯有那双映着烛火的眸子明艳晶亮,两人对坐着,他不由觉得如今的景象倒很像琴瑟和谐的婚后。

他从前从未期冀过与另一个女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甚至多想一想,便会觉得很烦。

他不喜欢他的生活被人打乱。

如今看着她认真的神色,他忽然觉得若是能过上这样与她相伴的日子,其实很不错。

宁沅其实可以感受到沈砚毫不遮掩的目光。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一瞬不转地凝着她,她也没有勇气抬首去看他,只知道自己快要窘迫至死了。

她可能是从古至今毫无武功却能够两指撕裂男子衣裳第一人罢。

她知晓有些高门大户会特地寻一些极其金贵的料子制衣,这段时间,她也与杨知意见了不少,可沈砚身上这件的料子已经不单单是金贵那么简单了,看这色泽与薄度,谁人不会赞一句上乘?

但品质甚至可以说是差劲。

稍有不慎,便会让其主人当众出丑。

没有人会拿这样的布料做衣裳,尤其是沈砚这样重衣冠之人。

思绪纷飞之间,她的力道不慎大了些,先前缝上的连同刚穿进去的针孔又是“嘶啦”一声,衣裳再度扯出了一道新口子。

……也不全是她的错吧?

退一万步说,难道买衣裳的人没眼光,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不对,他喜欢自己,应当很有眼光才是。

他定是被人坑蒙拐骗了。

“沈砚,你是不是被布商骗了钱呐?”

听着她心声的沈砚颔首道:“……或许是吧。”

少女微叹了一口气,再度捏起他身前的残破衣料,打算从头再来。

两人距离很近,她沐浴后的清香缓缓朝他飘过来,他甚至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抱在怀里。

可他知道若是*贸然如此,宁沅一定会拒绝。

……她真就只是为了给他缝衣裳,真就不为他的男色所动吗?

这个念头蹦出来的时候,沈砚觉得自己简直不齿于人,他一向看不起以色侍人的女子,故而对那些试图勾引他的姑娘嗤之以鼻。

报应不爽。

从前他也得想这些以色侍人的法子,才能暂博宁沅欢心。

如今连以色侍人都不好使了。

他安静坐着,任凭她捏住自己的衣裳,针线在身前穿梭,默默掀起眼皮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却瞥见她搁在枕边的一册摊开的话本。

他眼神微阖,细细看了看,在昏暗的烛火里艰难辨别出了几段话。

枭雄把美人甩在帐中,任凭美人如何哭喊,不管不顾地扯去了她的衣裙。

之后的字更暗了些,大概是什么折辱什么强硬什么流泪什么会不会爱上他。

……

沈砚收回目光。

按在被褥上的手不由紧攥了攥。

若是数月前,他尚且看宁沅不顺眼之时,他定会为她看这样的书而嗤之以鼻。

听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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