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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咯噔一下,顿时直觉他们或许是来寻人的。

否则哪有人来游玩,不去逛风景,却偏偏往偏僻的巷子里钻。

听宁澧说,他们婚后甚是恩爱,若真如此……

想必他们来扬州,定是为了帮宁沅查些什么,或是要对她做些什么。

她对宁沅做了许多亏心事,自然怕她找上门,尤其是宁沅如今还有她那个夫君撑腰,宁思儒为了保全他的官声和与沈家的姻亲,定然只会放弃她。

届时她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她慌张起身,颇有些六神无主道:“不行……我不能留在这儿坐以待毙。”

女使一头雾水:“夫人这是何意……就算您对大小姐没那么好,可当初她外祖家的人要来把她抱回去,您硬生生地拦下了,让她能留在自己府中长大……养育之恩犹在,大小姐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也不至于毙不毙的……”

明薇凝着佛堂内鎏金的佛像,她想,没有人知晓她当初为何会留下宁沅这个孩子。

除却为了让宁思儒觉得她宽容心善,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她是一个女孩儿。

如若宁沅是国公府的嫡长子,她断不会让宁沅活下来。

但女孩好,女孩不会同她的儿子争爵位,反而能给她的女儿当陪衬。

试想,若是一双姐妹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里,一个娴雅,一个拘谨,那么所有人都会觉得她的女儿才是真正的掌上明珠。

除了那个不长眼的沈砚。

明薇深深吸了一口气。

为了她的孩子们,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一个弃妇。

她不能成为他们人生中的一个污点。

受人白眼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她不能看他们一朝也落得如此地步。

可她如今势单力薄,去阻止宁沅和沈砚已是不能,所以,她只能在她自己身上想法子。

她过了将近二十年养尊处优的日子,也算足矣。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成型。

她手掌合十,在佛前拜了拜,而后拿起供奉的果盘,用尽全身力气,回身朝女使砸去。

只听“当啷”一声,女使防备不及,软绵绵地往地上栽倒。

明薇迅速挂上佛堂的门闩,从自己身上扒下惯带着的首饰,往她身上套去,再小心拿起佛前供奉的香油,洒在佛堂的四周,甚至还不忘往那女使身上滴了几滴,最后退至幕帘之后,往里面丢了一只火折子。

火龙迅速窜起。

她赶忙扭动墙上的一颗夜明珠。

大户人家的府内往往都有一条密道,以备不时之需,而她住在这儿已有大半年,早摸透了位置在哪里。

*

另一头的石桥上,宁沅喃喃道:“……太巧了。”

她垂眸捏了捏手中的纸页:“我刚拿到这个,祖宅便起火了,倒向是在避着我。”

沈砚道:“或许我们的行踪被人察觉了。”

他转身问那暗卫:“今日宁夫人可出入过宅子?”

“不曾。”暗卫道,“她一整日都呆在佛堂,只有家中女使来来回回出入,属下匿在房顶,见起了火光,便当即来报您了。”

“过去看看。”他笃定道。

“来得——”

宁沅的“来得及吗”还未问完,整个人便凌空而起,原本错落有致的小房子悉数被踩在了脚下。

沈砚把她抱在怀里,周遭的景致飞速后退,她死死拽着他的衣裳,指缝中的纸页哗哗作响。

她干脆紧咬住嘴唇,阖上了眼睛。

她并不知道沈砚究竟要把她带往何处。

他看起来颇为轻车熟路,可她却是第一次来扬州,甚至连自己的祖宅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最终,他带着她停在了不远处的一座房顶,远远望见冲天的火光与浓烟。

府中已经乱成一团,叫嚷声此起彼伏。

“走水了——走水了——”

“夫人还在佛堂呢!快救火啊——”

宁沅忍住被迫疾驰而来的晕眩,微微蹙眉呢喃道:“……难道是自尽?”

她望向他俊美冷淡的侧颜:“你相信她那种人会自尽吗?”

她这样问,俨然是不信的。

这也同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他有幸见识过明薇的手段,也见识过太多阴狠的人,自然也是不信。

即便木已成舟,只要那柄审判的刀尚未悬在其脖子上,他们断不会轻易伏法,更遑论畏罪自尽。

与其说是自焚,不如说是死遁。

她焦急道:“怎么办,我不曾来过这儿,不知府中的密道通往何处,可别让她给跑了。”

“所以我才要带你站在这里。”他道。

此处地势甚高,可以说整个宁家的祖宅都能一览无余。

宁沅闻言当即领会了他的意图,定了定心,开始默默观察。

“在那儿!”她忽然扬声道。

他循着她的指尖看过去,见原本平静的井盖微微动了动,似乎里面正有人试图挪开它。

他没有犹豫,再度打横抱起她道:“抓稳。”

片刻后,宁沅煞白着一张小脸站在草地上。

从高处直线而下的感觉简直犹如跳崖一般酣畅淋漓,她甚至觉得她已经死过一遍了。

面前的井似乎早已干涸,井盖沾染着一层尘泥,带着长久不曾被人使用过的痕迹。

须臾间,自缝隙处伸出一根木条。

仿若有人试图自内而外撬开它。

宁沅同沈砚对视一眼,他轻声道:“很脏。”

见她的视线逐渐变得有些可怜巴巴,他无奈妥协道:“行吧。”

他握住那根木条,把井盖推开了一条小口子。

“咳咳……多谢。”明薇道。

自井口冲出来些许热浪,宁沅平静道:“不用谢,宁夫人。”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明薇一抬头,便看见两张熟悉的容颜。

手中的木条“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她眸中不可置信道:“怎,怎么是你们?”

这井本就是造来伪装成密道的出口,并不深,也没有水,人只消站在井底的干草坡上,便能触到井口,井边还设了可供人攀爬的东西。

她甚至即刻便能走出去了。

只可惜如今沈砚站在井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令她一时难以动弹。

明薇慌忙捡起木条,当武器似的抵在身前,满目警惕道:“……宁沅,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你为什么非要来扬州找我!”

沈砚站在井前,侧首同她淡声道:“你想怎么办……把井盖合上,再搬一块巨石来压着吗?”

宁沅抬眸望着他,眸光微讶。

沈砚说罢,抿唇想了想道:“不太妥当,若是此处骤然多了块巨石,未免太像人为。”

“……沈砚!你这是谋杀!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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