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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磬则与昌流君离开军营,预备前往湖畔探查敌情。
“你是个文官儿。”昌流君一脸郁闷,说,“老孙家好不容易出了个读书人,等着光宗耀祖。你又跟着太子去打打杀杀的做什么?”
“我喜欢。”牧磬显然改不了从前将昌流君呼来喝去的习惯,到现在还没法把他当成爹,小时候以家臣的身份相处惯了,现在也是这般。
至于昌流君,终于得以相认,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不会计较三纲五常这种小事,嘴上虽常常规劝牧馨,心里却乐得给他做牛做马。
昌流君换上一身夜行黑衣,佩上白虹剑,身材魁梧高大,站在牧磬身后,就像这少年投在墙上的阴影。段岭派出的人俱是南陈的好手,有这么一群人保护牧磬,料想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牧磬拨转马头,打了个唿哨,带着部下,在昌流君的护卫下,离开军营,投入暮色之中。
夕阳西斜,饮狼湖畔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队伍散入湖畔的树林里。牧磬翻身下马,改为步行,与昌流君沿着湖,慢慢走去。
“前天咱们来的地方就是这儿。”牧磬说。
饮狼湖一片静谧,静得简直不合常理,有种诡异的气氛。昌流君竖起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牵起牧磐的手,朝树林深处走去。
入夜时,李渐鸿正在与一众将领开会。
“武独前往西青。”李渐鸿说,“探查元人与高丽人的动向,接下来只能等。”
“眼下确定高丽军就在附近了。”一名将领说,“那夜突袭后他们没有离开鲜山南麓,下想等元人的援军过来后,再发起决战?”
李渐鸿说“正有此意,毕竟此次北伐的目的,是瓦解两国联盟。哪怕现在袭退高丽人,返程途中,也一定会遭到元人的偷袭。”
段岭快步进人帐内,众将纷纷行礼,段岭与李渐鸿对视一眼。“我派了一队人,前往饮狼湖侦察。”段岭说,“最迟明天会有结果。”
李渐鸿闻言,眉头登时皱了起来。“去饮狼湖做什么?”
段岭把情况大致说了,李渐鸿说:“饮狼湖畔易攻难守,且背后全是峭壁,高丽人不可能从那儿翻过来。”
段岭与李渐鸿争执数句,众将领见状便主动退了出去,以免太子与皇帝吵架,又要殃及无事。
“你就试试看吧!”段岭有时对李渐鸿当真无话可说。“你派了谁去?”李渐鸿眉头深锁道。
“昌流君、牧磬。”段岭说,“你们都不相信牧磬。”
李渐鸿只得作罢,段岭说:“若有消息,明天就全军发动决战?”
“等武独。”李渐鸿说,“这次的目标,除了高丽,还有元人,只要他们来援,便可把两军一举打垮。”
段岭没料到李渐鸿的野心居然比自己还大。
“可我还没做好准备,与拔都决战……”段岭说。“决战总会来的。”李渐鸿注视段岭,答道,“只要爹在,许多事,还不必到你亲自来扛的时候。”
段岭心中一软,只得点头,李渐鸿显然都安排好了,要亲自为段岭赴那三年之约,段岭倒从未怀疑过父亲的能力,毕竟在他这一生里,但凡领军出征,便从未有过败绩。
饮狼湖畔彻底入夜,牧馨疑神疑鬼,四处张望。
“昌流君。”牧磬说,“你看看那边有什么。”
“没有。”昌流君无奈道,“你就总是想立个大功。”
牧磬待他,总是直呼其名,昌流君也从不介意,反倒是段岭纠正了好几次,只是磬牧总改不过来。
“晚上若再找不着。”昌流君说,“可就得回去了。”
“好吧。”牧磬没精打采道,自己又一次误判了,可是冰面上的洞,是怎么来的呢?离开后下了一场大雪,再看不到先前的痕迹了。
昌流君在避风处坐了下来,给牧磬紧了紧身上的毛氅,靠在树上,侧过头,望向幽暗的密林深处。随行部下各自分头去搜索了,余下二人在密林里发呆过夜。
“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玩了?”昌流君说。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牧磬无奈道。
昌流君问:“怎么就为了我了?”
“郑彦会做饭,武独会打仗,乌洛候穆会杀人。”牧磬无聊地说,“就你总是跟着我,你该跟着王山才是,御前侍卫里,只有你办事办得少。”
“我怎么办事办得少了?我……”昌流君简直莫名其妙,看着牧磬,正想反驳几句,然而转念一想,确实也是。自从李渐鸿归来,除了在扳倒牧旷达一事里自己立过功,余下时间,便总是围着牧磬打转。李渐鸿物伤其类,想着昌流君认回儿子不容易,也极少派昌流君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牧磬一副“你现在懂了吧”的表情,昌流君只得改口道:“你当陛下是谁呢,不会这么小肚鸡肠的。”
牧磬说:“可朝中大臣们并不会这么想王山待我够好了许多事,总归还是得靠咱们自己的吧。”
昌流君的眼睛微微咪了起来,像是在笑。
牧磬:“笑什么?”
“叫一声。”昌流君说,“你叫一声,叫声我听听。”
“叫什么?”牧磬问。
昌流君似乎又有点不好意思,而就在此刻,树林里风声响了起来,密林深处“呜”“呜”的一阵阵激荡,牧磬登时全身发毛。毕竟是个少年,听到这怪声时不禁一股悚然滋味。
“别怕。”昌流君说,“是狼,我杀了它们。”
昌流君一手按着剑,却不起身,依旧坐着,牧磬紧紧攥住他刺客服的衣角,紧张地盯着黑暗里。
那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窥探二人动向。
倏然间一声咆哮,却并非野狼,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朝他们冲了出来!牧磬吓得大叫,昌流君马上转身,挡在他身前。
“别怕!是熊!”昌流君喝道。
那野兽正是一头冬天里饿了的野熊,张开血盆大口,站起身时足足比昌流君高了一个头,朝他扑来。
“你当心点!”牧磬忙喊道。
眼看野熊朝昌流君一冲,便将他扑倒在地,牧磬又一声大喊,想上来帮忙,昌流君却从熊身下打滚,抽身而出,吼道:“你别过来!站在那儿别动!信我!”
牧磬抽出随身匕首握在手中,不敢乱动,说:“我……我去找人帮忙!”
“别去!”昌流君与那熊搏斗,在雪地里翻滚,生怕牧磬跑出树林再有危险。牧磬紧张得眼睛也不敢眨,盯着昌流君,眼看昌流君两步踩上树干,抖开手中白虹剑,现出一道闪耀的光芒。
说时迟那时快,他翻身越过野熊头顶,反手一剑,刺进它侧颈。
“你死了!”昌流君喝道。
野熊应声断气,发出一声闷吼,扑倒在地。
牧磬被吓得脚都软了,昌流君的蒙面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