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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一致,许多百姓都?见到了,证词确凿。”谢成烨放下帕子,“而且,窈窈,他们都?死了。”

“什么?”沈曦云暂时忽略谢成烨极其缱绻的“窈窈”二字,为死亡的消息震惊。

“昨夜所有被?流民袭扰的人中,你是唯一的幸存者。”谢成烨补充道。

其他所有人都?死了,包括站在她身边的那个摊贩。

谢成烨知道这个消息不?可能瞒住她,忍着心疼选择自己说出口告知,可当?看见躺在床上的姑娘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如同白纸一般、眼神空洞时,他还是后悔了。

他血液里流淌起?密密麻麻的疼,左手的伤口隐隐作痛,仿佛是蚂蚁啃噬。

谢成烨抬起?右手,想轻抚她的额角安慰,被?她下意识避开。

“为什么?”沈曦云呆愣住,“为什么唯独放过我?”

她才不?相信是自己的一簪子起?了作用,幕后这人应当?就是故意的。

谢成烨凝视着她的眼,欲开口回答,但没能来得?及。

景明带着章典和方茂进?屋了,这回两人熟门熟路,互相拿着药箱、针囊匆匆赶来,把谢成烨挤到一边,开始检查沈曦云的身体。

诊脉完毕,方茂看了看时辰,对春和道:“该换药了,你先?按昨夜我吩咐的,给窈窈手臂换个药重新包扎。”

春和福身应是。

因着换药避嫌,屋内男子俱退了出来,方茂和章典去了侧屋,探讨如何开个疗效好、见效快的药方。

谢成烨独自站在院子桃花树下,想起?沈曦云方才的问题。

为什么只?伤她手臂就跑开?

因为这是警告,对她的警告,也?是对他的。

他日前已经联系上江州知州,但用的身份并非是淮王谢成烨,知州隶属地方,归路一级别?的司使管辖,不?曾入燕京见过他,他拿出印鉴,借口自己是王府幕僚,被?派来江州查太阴教一事。

太阴教的名号经过建元二年那场太阴血祸,朝廷上下无人不?知。

知州知道事关?重大,应下此事。

但现在看来,逆党恐怕一直在盯着他们的行踪。

甚至,逆党早就认出了他。

谢成烨抿了抿唇,想到数次突然出现的月读。

为了清扫叛党,谢成烨此前从未把真?正正视过自己行径的危险,不?然也?不?会调开长安、永宁前来江州。

换句话说,若真?能把太阴教一网打尽,为父亲母亲报仇,为民间除恶,他就算舍去这条性命,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生出半点?犹豫。

可是当?这些?事把沈曦云卷入其中时,他必须承认,他慌了。

他必须强逼着自己正视一个可能性:逆党是在用这次对沈曦云的伤害试探警告他收手。

眼前恍惚中,幕后人狞笑,把刀架在沈曦云脖颈上问他:谢成烨,你是要她活,还是执意要查下去妨碍我们?

谢成烨只?觉着眼前纷纷落下的桃花瓣化作血珠,让他回忆起?昨夜找到沈曦云的场景。

少?女依靠在墙边,衣裙染上了大片暗红,和她如玉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唤起?了他隐约在梦中见过的血色。

将他笼罩其中、不?得?安眠。

谢成烨右手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把所有的无力和愤怒凝聚其中。转过身,他透过窗棂望向想象中沈曦云的身影。

此刻,她应是在换药,那刀伤,一定很疼罢。

凝望良久,他低头?,露出一丝苦笑。

他想错了。

他以为自己和沈曦云还有十日左右的光景,但似乎是他想错了。

是这场婚事让她被?牵扯到他与逆党的争端中。

尽快和离,让她离开被?逆党关?注的范围,才是最合适的。

远离她。

谢成烨想到这个念头?,细密的疼蔓延全身。这个念头?化作针刺、化作尖刀、化作冷冽的寒风,钻进?他的骨缝。

没事的。

他用受伤的左手抚摸心脏的位置。

谢成烨,你惯来会忍疼,所以,没事的。

第40章 温柔乡温柔乡,是一个人的……

春和?换完药,景明风风火火跑出正屋,到侧屋请章典与方茂过去,谢成烨见状,跟在章典后头一起进了屋。

绕过山水屏风,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药香。

春和?正把原本?半遮的雕花窗棂推开?,“我散一散屋里的药味,免得?小姐闻着?难受。”

沈曦云静静靠在榻边,披着?件素色的褙子,衣袂轻垂,精致的芙蓉面因着?换药的一番折腾愈发苍白似雪,唯有那朱唇,在枣茶润泽后,泛着?微微的湿意,如晨露打湿的桃花花蕊。

娇嫩、柔弱。

他?心里忽然软塌下一块,撒下花种、悉心照料,待过些时日,便能绽开?盛放心间?。

不过是进屋见到她的第一面,谢成烨刚刚在屋外立下的决心出现动摇。

或许迟一日再说也无事?

她昨夜受伤,才苏醒不久,他?便突然提及和?离一事,会不会让她伤心?

谢成烨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遗忘了和?离一事从来都是沈曦云主动开?口、主动愿求。

看着?方茂嘱托她注意身体?和?平日饮食,谢成烨无声发出叹息:不若,明日再说吧。

沈曦云不知谢成烨千转百回的念头,应和?完两位医者?的嘱托,她见他?靠在屏风边,对昨夜花朝节一事的关?注战胜了对淮王谢成烨的畏惧。

“郎君。”她轻启朱唇,声音比平时更加柔和?,把谢成烨唤到跟前。

“关?于昨夜花朝节上纵火以及流民伤人一事,郎君可知道如今官府查得?如何?”

沈家虽然是江州城富户,但对官场上的消息打探主要也依靠银两,许多私底下的动向不见得?多清楚,向谢成烨打听?倒是个更好的法子。

就是不知他?愿不愿意说。

沈曦云唇边的笑容更加温和?,露出浅浅的梨涡,眼睛里水雾笼罩,缠绕上谢成烨的心。

他?坐在椅上,直直望进她的眼睛,上回这般好似是隐山寺她脚扭伤那次,那时候她笑得?不似这般甜、得?了空还一味唤他?“公子”,疏离极了,转眼,竟已过了十余日。

“昨夜火起后,因着?许多花神灯已经被拆除,主要的火势在月庄酒楼附近,官府很快就熄灭火势。纵火一事,他?们已提审了给庆典供给花神灯的店家,并派了人勘察现场。”

“至于流民伤人一事,”谢成烨轻点?榻边扶手,“伤者?死去,伤人的流民当时在现场逃窜,一部分不慎跑进火海,一部分不慎跳下堤坝、入了滚滚河水。”

沈曦云闻言瞪大一双杏眼,幕后人竟做得?如此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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