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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无数英灵在……你要相信,这乱世凶年迟早会平定。”

郁贺不自觉凝视着月台的眼睛,那是一双温和宽广似海的眼睛。

他犹疑着,慢慢地点了下头。

“我信。”

月台笑了笑,拿走他手中的凉巾子,又塞过来一杯温热蜜水。

“再喝些蜜水,主子派宫中御厨来了郁府,照料郁老夫人饮食。一会我同你们用过饭,就回宫了。”

郁贺饮过蜜水,下意识挽留她,“这便走了?”

月台颔首,看了眼郁贺,微叹道:“明日元承休沐,他会来陪你。”

郁贺一时赧然,脸红了红。月台将话说得太明白,他无所适从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个大男人,哪里有要人陪的道理。

他眼神游移一瞬,对上月台清明了然的一双眼,终于还是放弃挣扎,掩住了面。

“娘娘怎么不留下星展,胡狗儿也行。”

月台只笑而不语。

乌石兰萝蜜下葬那日,也是静悄悄的,不曾惊动任何人。

孟长盈留于宫中,并未过来送丧。星展月台几人也都不曾出面。

乌石兰萝蜜到底还是胡人,更是乌石兰部族人。孟长盈就算再豁达,也不可能出面参加她的殡礼。

郁贺似乎还是老样子,但熟悉的好友都能看出来,他话更少了,人更瘦了,眉心蹙着的时候更多了。

但他仍旧是风姿凛然的金吾卫大将军,更是郁老夫人膝下的孝子,也是最疼爱小女儿的父亲。

人活着,肩上总是要担责任的。

七月,一则消息传入京中。

南征大军被绊住,万俟望在军中发皇令,迁都京洛!

云城震动,百官哗然。

云城京洛相距千里,漠朔贵族势力更是尽数盘踞于大朔之北。而京洛临近淮江,毫无疑问是大朔之南。

若要迁都,大朔胡汉权势,贵贱阶层必然会发生不可预测的剧变。

首当其冲的就是扎根云城的漠朔九部。

万俟枭得了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丢下一切政事,策马飞奔赶回云城,求见孟长盈。

漠朔九部,除了可那昆部全都跟着万俟枭,聚集在正华门外,要孟长盈给一个说法。

崔岳带着汉臣来劝,被一马当先的纥奚五石推倒受伤,叫宫卫抬进了长信宫。

再出面的就是羽林中郎将崔绍。

他带着三千甲兵同漠朔旧贵对抗,一柄轻吕剑险些划破纥奚五石的喉咙。

第45章 秀贞“好一个勇女子!”

郁贺领兵巡缴京畿,正华门外兵器闪着寒光,高头大马上,瘦削的金吾卫将军面色冷凝。

漠朔旧贵不免胆寒。这人连岳丈都杀得,更别说他们不过是泛泛之交。

那些望风而倒的墙头草,这会儿终于明白,孟长盈和万俟望不是无力反击,而是坐看好戏。

迁都是一道鲜明的分水岭。即将划分出未来百年,谁能乘风扶摇上,谁要沉入万丈渊。

万俟枭在宫门前一连守了好几天,却一直不得召见。他心底越来越沉,不禁开始懊悔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

不过只是得了北关二镇,怎么就能对孟长盈掉以轻心呢?

再想到被他亲手打击收割过的坞堡……万俟枭真想给自己一拳。若大朔当真迁都京洛,坞堡好歹也能让他手中筹码更充足些。

可他被孟长盈骗得忙前忙后,亲手将自己的拥趸熬出油水,贴补到北关的城垣上去,全给他人做了嫁衣。

更别说武人不可依资入选一事,他又耗费了多少心血,才勉强安抚下来不满的北关军户。

若是他再多思量些,这会儿起码不会如此被动。

万俟枭越想越后悔,心里一个劲地骂孟长盈狡猾。

汉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正这时,长信宫里走出来个瘦高人影,脸色白而阴郁,眼睛黑漆漆的,下巴斜着一道白疤。

怎么是他?

万俟枭脸皮微一抽动。他从前还打过胡狗儿,那时他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的。

可如今时移事迁,这小杂胡他也动不得了。

万俟枭心思百转,但还是脚下生风迎上去,扯开一个笑。 网?址?f?a?b?u?y?e??????????ě?n????〇?②?⑤?.?c?ō?M

“原来是胡卫尉,太后娘娘可有什么信儿?”

胡狗儿一拱手,不假辞色:“主子不见你,北阳王请回。”

万俟枭牙关紧咬,脸上的笑僵硬得几乎难以维持,话像是从嗓子眼里生硬挤出来的。

“卫尉这说的什么话?本王有要事同娘娘相商,面都还不曾见到,怎能回去?”

胡狗儿手掌按上腰间刀柄,眼瞳黑沉,语气毫不委婉,冷硬吐出两个字。

“请回。”

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杂胡竟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前头两句软话已经是他忍让的极限,如今是忍也忍不了。

万俟枭眼皮掀起,目光阴鸷如蛇,嗓音沉下来:“狗东西,别给脸不要脸,一个肮脏杂胡,也敢扯虎皮来拦我?”

面对辱骂,胡狗儿眼风都不动一下,也丝毫没流露出失礼姿态。

这种话,他太习惯了。

胡狗儿只是向前一步,手腕转动,握住刀柄。

这是在用行动告诉万俟枭,请回。

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见这里闹上了,不少围在万俟枭身旁的胡臣都默默后退了些。

万俟枭一回过头,就发现他周围已然空出一圈。方才还跟他同仇敌忾的同盟,还没大难临头就已经各自飞了。

万俟枭心中一震,脑海里顿时闪过无数画面。

夜色下的宫门,他一脸高深莫测地耍弄乌石兰烈;

正德殿仪事,他明知孟长盈坐山观虎斗,依旧忍不住咬了饵,背离可那昆日;

金銮殿朝议,他明着算计可那昆日,刮干净了北地坞堡油水……

眼前的胡臣,似乎与曾经的自己面貌一一重合。他们都是聪明人,都知道孰轻孰重,都很会为自己筹谋打算。

因而,当万俟枭被架在火上烤,所有人也同样也明白明哲保身,对他敬而远之。





孟长盈正提笔写信,月台磨墨。

星展在窗外看了会热闹,笑嘻嘻地从窗口跳进来,同两人形容万俟枭的脸有多臭,说得绘声绘色。

“……乐死了!没想到啊,胡狗儿还挺像模像样的,有几分我的气势!”

看她眉飞色舞的神气样子,月台扑哧一笑:“有胡狗儿在,你倒是得了清闲,总是躲懒。”

“那多好,他爱干就多干,我正好歇一歇。”

星展乐得自在,晃了晃脑袋,坐到孟长盈书案旁,拿起信封看了眼,随口问道:“主子这是给小皇帝和褚公子写回信?我又要跑一趟南方了?”

孟长盈垂着眼睫,笔下不停,秀丽字迹一个个浮现在光洁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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