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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般配。”

月台含笑,褚公子自然是良配。

可如今前路漫漫,风刀霜剑,谁都说不准世事如何变迁。

她不再多劝,只叮嘱道:“你自己心里想想就罢了。主子只要没开口,你就不许胡说。”

星展咬着嘴唇,闷闷道:“知道了,我不说就是了。”

月台又强调一遍:“主子心里压的事太多,别用这些事来烦扰她。可千万记住了。”

“知道了,知

道了!“星展声音大起来,“月台,你真啰嗦!”

说得硬气,说完她就一溜烟跑了,连头都不敢回。

明面上星展月台同是长信宫卿,可星展从小就是月台带大的。她这种调皮性子,没少被训。月台一严肃,她心里就止不住地犯怵。

如今也是胆子大了,都敢呛声。

月台笑着摇摇头,转身进殿。

孟长盈的回信同万俟望的来信相比,篇幅着实太短。

京洛营中,苦夏日长。燥热多雨,蝉鸣不已。

万俟望一身轻便玄袍,头戴墨玉冠,立于窗前,手中正拿着那两页薄薄信纸。

虽然只有两页,他却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很是高兴。

孟长盈向来言简意赅,就如同去年除夕,她出宫时留下的那份短笺,只有四个字“夜归,勿念”。

如今一封信能写出两页的字,实在是难得。

只可惜信中除了政事之外,一句闲话没有。只最后提了一句,保重身体。

万俟望微微咬牙,心中稍有浮躁。

这人怎么也不说句好听的?

窗外忽地噼里啪啦,宽大桐叶被雨点打歪。鸟雀啾鸣,丝丝清凉随着夏日急雨蔓延开。

又落雨了。

万俟望抬目望去,眉头皱了皱。

他生于塞北草原,长于云城深宫,习惯寒冷、大风和干燥气候。

夏日雨水潮热,他只觉得黏腻。

远处有几声抱怨,大概是兵士在骂天气。

迁都京洛之事已定,城池皇宫有待修建,百业待兴。

但相比京洛,云城反对迁都之人定然更多,更难压制。可孟长盈信中并未多提,只让他不必担忧,一切有她。

想到这,万俟望莫名觉得,像是丈夫征战在外,妻子把持内政,向他来信。

这无端的臆想,竟驱散掉不少他心中的躁意。

意识到这一点,万俟望眉头皱得更紧。

他发觉,他好像有点想念云城。

抑或说,他好像有点想念孟长盈。

真是疯了。

无论神思如何,时光如矢飞掠。一封信来,一封信去,转眼又到新年。

北方暴雪,云城尤甚。

“俗话说,瑞雪照丰年。也许明年会是个好年。”

月台望着暮色中的纷扬大雪,唇边带着点笑。

庭院中积了一层厚雪,宫人时时打扫,也扫不尽。鹅毛大雪像是无穷无尽,飘扬不停。

殿中传来几声压低的咳嗽。月台立即回神,掩上窗户,将呼呼北风关在屋外。又快步走到孟长盈身边,轻拍她的背。

即使隔着厚厚毛袍,月台手掌依旧能清晰感知到那清瘦的脊背轮廓。

孟长盈又清减了不少。

万俟望在京洛建立新都。孟长盈坐镇云城,主持大局。

值此时局动荡变换之时,各方势力都小动作不断。北关还同库戎打了两场不大不小的战役,幸得新修建的城垣在,好歹拦住些损失。

年前又有部分汉臣先一步迁往京洛,两地设政,又有小皇帝时时来信问政。

孟长盈每日光是处理国事,都要熬到深夜。就算是进补再多也不长肉,一年下来反而更加消瘦。

月台轻叹了一声,心里竟不自觉盼着小皇帝快些回来,好歹能帮孟长盈分担些政务。

可惜京洛事务繁忙,小皇帝也不得空。

更别说这大暴雪,那是想回也回不来。

灯油泡了灯芯,不甚明亮。

孟长盈伏案批公文,又凑近了些,眉心微拧。

月台拔了头上斧簪,用尖头挑起灯芯,剪断一截,灯火霎时明亮。

“主子,要不先歇歇,用些饭吧?”

孟长盈摇摇头,眼都没抬:“不必。”

说话间,才发觉喉咙干涩。她随手拿起茶杯,手中公文都没放下,就这么喝了两口,润润喉咙。

月台在一旁,劝也不好多劝。可只怎么看着,心里又难受。

她快步走出去,星展正和胡狗儿扯瞎话。一个天南海北地胡咧咧,一个在沉默地站着发呆。

两人一动一静,一蹲一站,门神一样。

月台拍上星展的肩:“你进去陪着主子,我去厨房看看汤。”

星展懵然回头,撞上月台发红的眼睛,心里顿时明了。

月台这是又心疼得呆不住了。

“知道了,你去吧。”

瞧着月台匆匆而去,星展摇摇头,用肩膀去撞胡狗儿的腿。

“你说,月台怎么就怎么心疼主子呢?我平时风里来雨里去,也从来没见她这样。”

一听到主子二字,原本一言不发的胡狗儿醒神,搭了句话。

“月台和你不一样,你和主子也不一样。”

星展:“……”

“这不废话吗?”

她白了胡狗儿一样,起身走入大殿:“行了,你自己好好值守吧,我可不陪你了。我要去陪主子。”

胡狗儿默然,不知道是谁陪谁。他一个人还清净。

殿中安静,地龙烧得旺盛,只有孟长盈动纸笔的声音。

星展一进来,就脱了外边的毛氅,往旁边的矮榻上一坐。拿了用铜炭钳翻动炉火,火苗忽高忽低地窜着。

孟长盈忙着正事,星展也不好扰她。没一会,就被温暖火苗烤得昏昏欲睡,东倒西歪。

孟长盈扫了一眼,见星展歪在榻上,手里还拿着铜炭钳,睡得天昏地暗,心中好笑。

她走过去拿开铜炭钳放好,又往星展脑袋下垫了个柔软的棉团垫,再将她刚解下的毛氅盖回她身上。

动作间,身后传来脚步声。

孟长盈声音放低:“星展困了,就让她睡着吧。”

她是怕月台又直接过来给星展一巴掌。今日是除夕,总不该再训人。

可没人应她。

孟长盈心里一跳,忽然觉出不对。

若是月台,进来一看见星展睡着,早就开口说上两句了。

而且这脚步声,似乎比月台重些,也急些。

孟长盈微蹙眉,一转身,骤然撞入一道宽阔坚实的怀抱。

她一惊,想要后退,腰身却被牢牢揽住。

余光中绿意一晃,孟长盈对上一双笑意散漫的琥珀浅眸。

“雪奴儿要去哪?”

浓眉深目,凌厉英挺。不是万俟望又是谁。

大半年不见,竟突然有种陌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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