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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白脸进了化妆间。
晚宴开始前一个小时,他俩面色不佳地站在走廊交谈。
我看着他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松饼,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西装被损,显然是他人刻意为之。沈明要当我继父这事其实早就走漏了风声,公司里的人心绪不一,祝福的,看衰的,嫉妒的,他们不全是因为在意沈明入赘我家,更是因为财务部不久就要空降个领导。
兢兢业业数十载,不如一朝傍富婆。
暗潮汹涌,只是维持个表面和谐。
我还真不是唯一嫌疑人。
门外的沈明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表情看不真切。
我晃动的腿顿了一下,然后晃的幅度更大了。
他们是没法查出元凶的。首先是晚宴迫在眉睫,来不及查,其次是查了也没用,化妆间内外的监控都报修。
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都是我让夏启明干的。夏启明跟监控员关系可好。
那天晚上沈明和我妈都换了衣服,谁叫他俩本来是情侣装,要的就是让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他俩是一对。
我想沈明的手段也不过如此。晚宴的菜品很好,我心情也很好,多夹了几筷沙拉。
我抬头的时候沈明在看我。他目光越过觥筹交错的光景,越过一切的虚情假意和人声鼎沸,就看我一个。
我回他一个不错的笑容,举起酒杯。
我敬我的继父一杯。
“借过。”
他朝我走过来,眼神示意服务员也跟过来。
“给孩子换杯橙汁。”
我无话可说。
他凭什么?
门都没过的半吊子,管得倒是很宽。
我妈也走了过来,笑脸盈盈,端着酒杯。我知道是时候了,站起来跟沈明碰一杯。
他的香槟,我的橙汁。
“恭喜你,爸爸。”
我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瞬间的错愕。
我的四周响起轰鸣的掌声。我妈和她的下属们尽力在捧场。
他们笑,我也笑,其乐融融。
我对宴会不感兴趣。吃两口菜吃饱了,我开始看我妈。
廖女士一如既往的美若天仙气质非凡。
我看她忙活了一阵子,差不多闲下来,就跑过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周围人又开始鼓掌,他们都知道我和我妈关系好,一对关系和睦的母子,惹人羡艳。
我妈特别高兴,她欣慰我接受了新继父,乐不可支。于她而言,是事业、爱情、家庭三丰收。
这个家最核心的便是:我妈高兴,全家高兴。所以我要演一个好儿子,沈明要演一个好情人好父亲,我们的以诚相待,我们的虚情假意,表现出来不过是一堆相似的笑颜。我们面上的和谐是为了同一个女人高兴,至于暗地里,我们谁也不放过谁。
来日方长。
这边跟我的假爸爸问过好,另一边,我想我今天要去见一见我的“真爸爸”了。
盈临国际。
以酒店、旅游为主业的庞大集团。其控股的名为盈临酒店的上市公司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我10点到家,11点熄灯,半小时后就出了别墅区。我对这一带的路况了如指掌,哪里有监控哪里有小道,赶着最后一班公交到了盈临。
盈临的公司绿化做得很不错。后门处更是保有一棵千年银杏树,任其生长。我熟练地爬到银杏树上,爬树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我是什么时候学会爬树的?
在我上小学之前,认识第一个英文字符之前,喉咙里发出第一个音节之前。
在久远的,比童话故事里的“很久很久“都要远的那一天,盘古没有开天辟地,宇宙大爆炸还没有发生。
我的命运就定下了。
记忆的伊始我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于是就注定了我要背着纹了皮卡丘图案的牛皮书包,坐在盈临后的老银杏树上,风雨无阻,春去秋来。
只为了看他一眼。
我身下的这颗老银杏树,听说是一千年前宋朝的一个权贵种下的。权贵信鬼神,请了阴阳先生作门客,阴阳先生逢迎权贵,奉承其种的树为神树。神树能活亿万年。
大致来讲,人类的寿命是一百年,太阳的寿命是100亿年。太阳进入生命的末期变为红巨星,海洋沸腾蒸发,大气被剥离。
如果我的爱有寿命,就会和这颗树一起活到世界末日,烟消云散。
公司最高层的灯灭了。我等了好一会,终于看到了那个男人的影子。
他向我的方向看过来,然后走近。
“你加什么班?现在都几点了?“
任皎叹了口气,表情在夜色里看不真切。
“他盯我盯得紧!这两天我都夹紧尾巴做人,认真工作,勤勤恳恳,就怕他又在老爷子面前说我的不是。“
他说话真好笑。我在树上笑出了声。
他又急切又窘迫,喊了几声:
“别笑了,怀月,别笑了!“
“你帮帮我,再不帮我我就要被赶出家门了!到时候我就会流离失所,冻死街头!“
他在求我。我能想象出他那张被情绪渲染的脸,他悲伤又无辜,曾经他就是在醉酒、赌博和滥交后,露出这样的表情挽留我妈。
我气不打一处来。
“我帮你想办法?“
“任皎,你多少岁的人了?你让我帮你想办法?“
“你坐吃山空自甘堕落,抛妻弃子,活了四十年一事无成!你作为私生子,你爸送你去国外读书,你就在赌城一掷千金,你弟给你找一份工作,你就在岗位骚扰同事。“
“你留在任家有什么用?你弟把你赶出去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不,不……“
任皎极力否认,只一瞬间,他就变了态度,作出了他最擅长的自暴自弃的模样。
“你也知道我是废物,是人渣,没有任家养我我怎么活得下去?“
“我已经不跟任洁那畜生抢财产了,不对,我本来就对任家的财产没有兴趣!我只想混口饭吃,是任洁非要把我赶出去!他隔三岔五就跟老东西汇报我的不是,他好不容易熬到我妈病死了,他就要把我赶出任家!他要我死!“
“任怀月!“
他叫我的名字,我没回答,我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滋味。
“你的姓氏是随我的,你的名字是我取的。我是你的爸爸,我死掉的妈是你的奶奶。你是我的骨肉血,我给了你命,你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你割掉血肉挖去骨头都舍不掉的至亲!我的儿子,我的血脉,这世上除了你没有人会帮我了!你必须帮我!“
我只觉得想吐。
过了好一会,我问他:
“你想怎么样?“
“我只要活着。“
任皎说。
我欲言又止,沉默了很久。
任皎要离开了。
“你就是个烂人。“
我对着任皎的背影说。任皎没有回应我。我知道他听得见,他默认了。
我的亲生父亲是个烂人,贱种,坏蛋。
是一匹滥交的种马,是一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