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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她。
关于明天孔叙不敢幻想,却又忍不住的焦虑,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真像是一把封喉长刀,江惩他人如其名,并不是那么友善。
贺虔推门进来就看到她这样,秀眉紧锁、心事重重。
真想不明白了,躺在这么名贵的毯子上面她居然还会有烦恼,他要是孔叙,他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段时光。
这是她这辈子唯一当公主的机会。
可要紧紧抓牢。
贺虔问她愁什么,孔叙就慌里慌张的坐起来看他。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在你沉浸在苦情戏里频频叹气的时候。”
“…”
孔叙无言,被贺虔拎着膀子拽了起来:“我发现你现在架子越来越大了,吃饭还要我亲自请你。”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吃饭。”
孔叙拿起手机看一眼,她妈的半夜十一点半。
不接客,也不用提防着江惩,所以这几天她都睡得很早,有时候八九点钟就躺床上睡着了。
要睡自然早起,几天下去孔叙觉得自己容光焕发,颇有一种老树回春的架势。
今晚失眠纯是个意外,说来说去都是江惩的错,他什么也不用做,就能把她的好心情通通都给打破。
贺虔说想喝点酒,一个人没意思,正好你在这里。
他问孔叙酒量怎么样,女人做夜场的,自然点点头说不错。
老狐狸眯起眼睛满意的很,加上冰块给孔叙倒了半杯递过去:“你也就剩这点用处了。”
“这次喝多不会再吐了吧?”他诚心损人,孔叙抿一口酒,也让贺虔不好过。
果真,果真见他脸一黑,咬着牙说:“我的酒量也不错。”
“未必有我厉害。”孔叙卖了这么多年,身体里流淌着的东西都是威士忌、伏特加。
说女人是水做的,但孔叙不是,她是酒做的。
她卖了半辈子,喝了半辈子,已经很多年没有酩酊大醉过了。
有一说一,她的酒量确实不错。
贺虔未必是她的对手。
但是男人不服气,他绝不可能被孔叙比下去。
或许可以有人比他厉害,但这个人绝对不可以是孔叙。
夜半三更有酒有菜,让人忘记凡尘俗世,只道做酒中仙人好是痛快。
两口一杯,孔叙有点微醺,迷离徜恍间眼前的身影晃了又晃。
贺虔也醉,手指点在孔叙的鼻尖:“你会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好人。”
“那要分跟谁比。”
“无论跟谁比,我都算不上什么好人。”即便是醉成傻乎乎的样子,可他推推眼镜,笑起来时还是带着权谋算计。
像个无利不起早的老商人。
孔叙十分认真的看着他,女人神色聚焦,贺虔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目光之内。
最后最后,她不信贺虔的话。
她说你在骗人。
原因也没什么,只因为孔叙她一穷二白、身无分文,就是把她剁碎了拼好,拼好了又剁碎,也榨不出半点让人喜欢的东西出来。
贺虔有钱有势的,他图她什么?她又有什么是能让贺虔图的?!?!
假如今天坐在这里的不是贺虔,而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地痞混混,那么他说这话孔叙一定信。
真是讨厌,女人夜场干多了,别的没学会,倒是把看人下菜碟的本事练就的炉火纯青、出神入化起来。
这让她变得卑劣,成为了一个势利小人。
片刻后她笑,仰起头又是半杯酒下肚。
她希望贺虔当她醉了,因为孔叙很肉麻的,说了一堆感谢的话。
这已经不能用雪中送炭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救命之恩。
哪怕治标不治本,贺虔不能管她一辈子。
但她喜欢这种偷来的日子,所以她把感谢说的郑重其事。
酒杯碰在一起,豪情万丈,仿佛桃园结义。
孔叙二话不说,仰头就让酒杯见了底,她看着贺虔的眼睛,她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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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她逃的匆忙着急,除了一条命剩下什么也没带出去。
如今呆在贺虔这里,吃喝暂且不提,他还大发慈悲的给孔叙提供了一个他用过的旧手机。
他说这是送佛送到西。
孔叙看电影、打游戏,微信像个摆设一样的放在了那里。
手指在上面游离一圈,最终最终她没本事,还是不敢点进去。
说不怕是骗人的,雷霆万钧、腥风血雨,江惩动手能力极强,很少耍嘴皮子,可但凡是他说过的,他也都做到了。
所以孔叙害怕,怕他在微信里不咸不淡的留言——“真有本事就跑一辈子,让我抓到你我准打死你。”
他这样说,他也一定会这样做。
孔叙胆子小,所以她逃避。
见状贺虔笑话她几次,说她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就让你住几天,别打算在我这里赖一辈子。
几天也够了,这都算事偷来的日子。
孔叙满意的很,也拍着胸乳说自己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别,你别恨我就行。”
好的赖的贺虔都受不起。
“可是你救了我,我怎么会恨你?”
回头看是满脸诧异的孔叙,她觉得贺虔整个人都荒唐至极、不可理喻。
他点根烟,她就殷勤的把烟灰缸递过去:“我不打扰你太久,我寻思等着过两天,江惩忘了我,或者消消气了,我就回家去。”
“那他要是一直一直都不消气呢?”
这…
孔叙沉默了。
江惩消不消气孔叙的日子都不好过,她再出门,一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她害怕家里的鞭子尺子,也害怕男人精壮有力的身体,到时她赤裸着,把腿分开,把屁股撅起。
江惩这人小气,他也不喜欢孔叙的忤逆,一定一定,他一定会说要做听话的小母狗,要学会摇着屁股来讨我的欢心。
我教了你那么多,你怎么一句也听不进去。
说着说着就开始生气,他给她摁着、捆住、拿根绳子吊在那里,有时顶她的嘴巴,有时打她的屁股,目光如火如炬。
曾几何时孔叙逃离了魔爪,醉酒之时仰天长笑,大言不惭的说着天不亡我孔叙。
如今她被这卷土重来的日子卷进了风暴里,哪还有仰天长笑,空说大话的力气。
女人筋疲力尽,垂垂老矣,仿佛暮年老人一般的心死。
她再无力气。
江惩总是会冲散阳光雨露、风和日丽,太阳还是刚刚那个太阳,可天气却不似刚刚那般的好了。
孔叙揉揉眉心,老气横秋的跟贺虔说:“以后少提他吧,你又不认识他。”
“提一下都不行啦?”贺虔双手抱臂、好整以暇,说话时突然笑得把眼睛弯下。
“送佛送到西,你说的。”
抬眼看,女人还是苦大深仇的闭着眼睛,手指划过眉心,上面落一道红痕。
贺虔倾身给她在眉心刮了几下,同时也问:“你就那么怕他?”
“是,就是这么怕。”
男人力气大,贺虔心血来潮刮弄的几下是格外立竿见影的,孔叙松了手,眉心上的红痕却不散。
她照照镜子,一个枯瘦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