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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一男一女听完布道,在分发圣餐前就已经离开了教堂,多少叫主教松了一口气。
酒馆
“从前可没见你带过女人来过。”酒馆的老板抬起眉毛说,“这女孩是你的什么人?亲戚?还是情人?”
“未婚妻。”莫尔简短地回答,接着娴熟地点单:“来一份招牌菜,加上布丁和烤乳酪,以及葡萄汁,不要用蝎子肉代替虾肉,也不要把果汁换成酒。”
老板却只笑嘻嘻地看着艾西:“我说小姑娘,你真的是他的未婚妻?不是被他骗来的什么人?”
“不是,”她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我是他的未婚妻。”
“你也听见了,”莫尔用指节敲了敲柜台,“我和我的未婚妻需要用餐。”
他们找了张桌子落座。店里到处都是酒味,地上散落着酒瓶,还有围坐一桌三三两两打牌吹牛的人。
现在是正午时分,午餐时间,这地方远未到最热闹最喧嚣的时候。
莫尔带她走了捷径。
只穿过一条小巷,就从处处刷着白墙种着鲜花的富人区到了鱼龙混杂的闹市地带,而正好附近就有一处他认识的可以解决午餐的地方。
赏金猎人酒馆,聚集着大量游手好闲的佣兵、无所事事的游侠、昼夜颠倒的盗贼、四处游荡的黑市商人。
如果教廷列出一张不推荐前往场所名录,这里一定榜上有名。
艾西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她东张西望,好奇地四处打量:“你经常来这里吗?”
“偶尔。”莫尔说。
圣都里多的是肮脏的上不得台面的地方,这里已经称得上干净且合法,其他的地方更不适合带她前去。起码在这里不会有人抱着衣衫不整的女人就在角落里开始交配,或是光明正大地吸食致幻的违禁药物,斗殴时拔出刀将对方砍得血肉横飞。
必要的时候,也得在未婚妻面前保持形象。
那些玩牌酗酒的人里有一个认出了他,那男人走过来,惊奇地说道:“雷切尔!我的天,你总算又现身了!这可是个大新闻!”
他拍着莫尔的肩膀,啧啧感慨:“一声不吭就失踪了一年,大家都在那儿传言说你已经死了,或者离开圣都去了别处浪迹。我就知道你肯定死不了,指不定在哪发财呢——”男人又看向艾西:“——还带了个女人回来。”
“我是他的未婚妻。”艾西已经学会了抢答。
男人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作为身边这个人的未婚妻,看着还真是比想象中要来得……普通。
既不够风骚漂亮,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小姐。
艾西没看到男人面上的疑惑,她的注意力已经到了刚端上来的菜肴上。一大锅汤里炖着蔬菜、肉以及各式调味料。神殿的饮食的确无可挑剔,但像这样一锅热气腾腾又香气浓郁的食物她已经很久没有尝到了。
“如你所见,我就要结婚了。我的未婚妻想看看我曾去过的地方,所以才带她来到这里。”莫尔笑着说,“已婚男人不应该独自在这种地方晃荡,我想你也最好当做没看到这个大新闻,怎么样?”
男人悻悻地将手从他肩上拿下来:“当然。”他举起双手:“我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他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和同伙们窃窃私语起来,压低了声音的谈话依旧清楚地传进莫尔耳朵里:“那边的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雷切尔,是的,耍了奥布里的那个,威廉的一条胳膊也是被他卸下来的……谁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呢,我猜是哪个主教的私生子……”
虽然多嘴不是好习惯,但艾西听不见他们的话语,她咕噜咕噜地喝着汤,在间隙抬起头问道:“这里有很多你认识的人吗?”
“不算很多。”莫尔说,目光所及,酒馆室内一如既往的破落,“曾经,我认识了一个扒手。我给他金币,请他在这里吃饭,作为回报,他传授我他的偷窃技艺。”
“他现在也在这附近?”
“已经死了。有一个冬天他醉倒在街头,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血都已经结了冰,现在正埋在城外的公共墓地里。”
“真不走运。”
“不算很倒霉。”肉汤的热气氤氲在他眼前,“他已经很老了,手即使握着酒杯都发抖,已经没法再偷下去,能够死在睡梦里是件好事。”
隔着雾气是艾西若有所思的脸,她想了想,说:“我觉得还是很糟糕。”
布丁和乳酪全部进了艾西的肚子,她掏出钱袋结账,这是今日的第一笔支出。
钱袋被她一路带到圣都,原本是莫尔从某个富人那儿偷来的,用在这里学到的偷窃技巧。
塔顶
圣都是座很大的城市。
人们为了很多理由来到这里,为了挣钱,为了参观,为了朝圣,为了拜谒教廷的大神官们。
大陆上没有第二座城市的规模可以与之相媲美,城墙内圈着百万人口。日出时分,十二个城门次第开启,又在太阳完全落下后关闭。
随着日出的光辉降临,门后敞开在所有来访者眼前的是十二条笔直宽阔的大道,道路交错纵横,最终交汇于城市的中央——这里被视作最接近神的所在,一千年以前,圣徒与先知在此立起尊神的塑像,建立神殿。
暮色四合,教堂敲响昭示日落的钟声,他们在这个时候启程返回圣都的中心。
离开的是后门,折返时回到的是正门。或许不能被称作“门”,立在这儿的是环绕圆顶大殿的四座塔楼中最高的一座,它连接神殿内外,一半在围墙之内,一半在外;两侧都开着门,中空的下部供人通行;塔楼半腰处突出一处扇形观礼台,每逢祭典节日,民众可在此瞻仰教廷大人物们的身姿。
以塔为门,这样古怪的设计不符合当代建筑学家和画家们的美学标准,但亲眼见过它的人不得不暂时抛却自己曾拥有过的审美,承认这栋建筑确凿无疑是一个奇迹。
一千年前,工匠、牧师和圣徒共同造就了这个奇迹,不符合建筑学常识的高度由魔力支撑,塔顶镶嵌着一百九十八颗魔晶石,用以储存日光中的魔力。
既不是骑士也不是神官打扮的年轻男女畅行无阻地走过正门。守卫在此的卫兵无需对任何人行礼,哪怕是教皇从此经过,他们也一样地直视前方。
“从塔顶可以看见圣都的夜景。”莫尔告诉身边的人。
他们就要走过塔的另一侧门,艾西自然而然地问:“不去看看吗?”
“爬到塔顶要花上一些时间,”莫尔说,“你今天已经走了很多地方,日后仍有机会来。”
艾西回头张望了一眼,从塔楼朝外开着的那扇门里,铺着落日橙红的光芒。
马上就要天黑了,白日是个阳光明媚的晴天,晚上也很适合看星星,如果要看夜晚的景色,今天正好。她于是说:“我还不累,也不饿,我们上去看看吧。”
莫尔带她踏上藏在角落里的隐秘的阶梯。
楼梯回旋环绕而上,和巍峨的外观正正相反,塔楼内部的装潢称得上简陋。自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