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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电子屏,电子屏跳动一下,他们等的车次快要到了。
“你不是没死吗?”他说,“那个人是我师父。”
抵达静山疗养院是下午一点,钟悬从出租车里下来,抬手遮挡正午时分刺眼的光线。
这所疗养院地处云水市远郊区,位置相当偏僻,宽敞的沥青路面上除了刚刚驶离的那辆,再见不到任何一辆车,只有行道树缄默地立在两旁。
不过环境不错,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就算是家精神病患者收容中心,也对得起晏尔的少爷身份。
晏尔观察四周,发现里面的建筑虽然看起来精致漂亮,但没有一扇开着的窗户,都是焊死的铁窗。
他问钟悬:“你要怎么进去?光天化日连窗都没有,你会爬墙也没用了吧?”
钟悬站在一块院区分布图前,仰头认真看了一会儿,回答他:“我也不知道,我没来过这种地方,所以一会儿你上。”
晏尔大惊:“什么?”
三分钟后,接待处。
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拿着登记本问:“来探视的吗?你找几号患者?有提前预约探视时间吗?”
晏尔哪知道自己是几号,只报出名字说:“我找晏尔。”
工作人员恍然抬头:“家属裴意浓是吧,你又提前来了?”
晏尔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冒领了裴意浓的身份,点点头说:“我来看看他。”
“好,我这边已经登记好了。”她例行公事说,“一般是要去指定探视区的,但701患者的情况特殊,今天还是和从前一样……你直接过去吧。”
晏尔转身离开时,身后隐隐传来他们的议论声。
“他是来看谁的?”
“701你不知道?那位睡美人呀,他家给他包了整层楼供他一个人用,可豪横了,可惜一年多了,还是时醒时睡,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刚刚那个是701的弟弟?看着怎么不太像,小丽你刚来,确认过身份了吗?”
“登记本上是这么写的,除了他还有谁每周都来探视一次?”
电梯门在7楼缓缓打开,钟悬从电梯里走出来。
走廊寂静无声,透过被铁窗分割的窗户,天空一片蔚蓝,他问晏尔:“时醒时睡是什么情况?假性植物人?”
“哥哥,你才是道士。”晏尔说,“你问我我问谁?”
“道士又不管治病。”
钟悬推开701号房的门,入门是客厅,茶几的玻璃花瓶里插着几朵淡绿色的洋桔梗,应该刚换上不久,花瓣初绽。
他掠过这里,打开一扇玻璃门,看到里间靠窗的病床,有个人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床头响着医疗仪器规律的嘀嗒声,阳光透过铁窗的缝隙,照亮了无数颗漂浮着的细小尘埃。
他在晏尔的催促声里逐步靠近,看清了那人的脸。
钟悬短暂地怔愣了一瞬,躺在那里的人头发与眉目漆黑,皮肤过分苍白,病号服领口处凸起的锁骨随着呼吸微弱起伏,腕骨从袖管里伸出来一截,青紫色的静脉血管在手背下蜿蜒,仿佛深冬时节被冰雪覆盖的暗河。
的确是个睡美人,可是……
钟悬心想,他是耳朵吗?
那只聒噪的魂魄?
被自己的后腿绊倒脸盘子着地的笨猫?
还是病房门上横平竖直的那个两字名字——“晏尔”。
第22章
晏尔从钟悬身体里出来,俯视病床上病怏怏的自己,心疼地说:“我怎么瘦成这样了。”
他一出声,钟悬蓦然回神,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环视病房内雪白的墙壁,眉心忽地蹙起。
他合住眼,再睁开时,那双寻常的浅棕色的眼瞳倏然被点亮,燃起灿金色的微光。
晏尔回头问:“怎么了?”
钟悬没有回答,只对他说:“你试试能不能回去。”
晏尔伸手触碰自己的脸颊,奇怪的是,眼前这具明明是他的身体,可即便魂魄贴得再近,也无法被容纳进去,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抵抗他的靠近。
“我好像回不去了,”他愣愣地望向钟悬,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这里放了东西。”钟悬语焉不详。
他的目光飞快地掠过空间里的每一样物品,雪白的薄纱帘,储物柜,输液架,维持生命的医疗仪器……最后,目光落在沉睡中的人的身上。
钟悬走到病床边,直接掀开薄被,露出“晏尔”穿着蓝白病号服的上身。
那具身体动了一下,微微侧过脸,密匝匝的睫毛颤抖着,在眼睑处投下一块颤动不休的阴影。
像是察觉到了钟悬的存在,想睁眼又睁不开,这种反应落在一具丢了魂魄的空壳里,画面诡异得吓人。
钟悬没有被吓着,垂眼打量片刻,在床边坐下,一手按在他单薄的肩头,另只手绕到背后,将人从病床上扶坐起来。他掀开枕头,右手在床垫上轻轻抚摸过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
放下枕头,钟悬维持着这个姿势思考了一会儿,金瞳兀自亮着。
肩上忽然一沉,“晏尔”的额头抵在他肩上,长至肩头的黑发滑落,锦缎般蹭过下颌,流淌进了他的衣领深处,发梢扫在脖颈的皮肤上,触感又凉又痒。
钟悬没有在意,猜想那东西会不会是在身上,伸手触碰他冰凉的黑发,指节贴着耳侧慢慢往下走,一垂眼,忽然在他玉石般白皙的后颈看到一截黑绳。
“能不能让我自己来?”
晏尔飘在半空中,幽幽地打断,“你这样和我的身体搂搂抱抱……有种看着你们当面出轨的感觉。”
钟悬放下手,也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他观察那截黑绳,是根吊坠。
问题可能就出在这东西身上。
他正要去拿,忽然察觉到这具躯体不太受力,没有支撑很难维持住坐立的姿势,所以不断地往下滑,苍白的手臂垂在他腿上,温热的脸颊埋进他颈侧,软趴趴的身体几乎要陷入他怀里。
钟悬偷偷瞄了眼旁边的晏尔,手指微蜷,脊背变得僵硬,动作轻柔又飞快地把他的身体平躺着放回病床上。
晏尔问:“找完了?”
钟悬说:“等一下。”
他伸手解开了病号服最上面那颗扣子。
晏尔一愣,看到他的手指从领口探进去两根,贴着脆弱的脖颈往里摸索。
他被钟悬的举动弄得浑身不自在,飘过来阻止道:“不是,你怎么越摸越过分了——”
话还未说完,钟悬的手伸了出来,指尖勾出一枚鲜红的香囊。
晏尔眨了眨眼睛,不记得自己有过这种怪模怪样的吊坠,问他:“这是什么?”
“护身符吧,这种类型的符箓就那么几种,大概是保佑身体健康,驱逐恶鬼邪祟的。”
钟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