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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分感伤:“许久不见。”
小关眉眼舒展,端笑道:“前一阵子,哥哥去了趟云南,带了不少菌子,我们正好一起煲汤。”
“妙极。”沈菱清抚掌道:“你出菜你出菌,我便只带一张嘴儿便成了。”
三人说笑打闹,平日被香膏软绸裹着的娇气小娘子,也做着伴在厨房里切菜添水。
沈汤二人极少下厨,惊讶的看着姜诺鬓发轻挽,熟稔的将菌菇切成细丝,忍不住道:“阿诺,你这手艺精湛,不像是刚练出来的呀。”
姜诺淡淡一笑:“唯手熟尔,我若是一碰刀就有此刀法,岂不成厨仙转世了?”
从冷宫开始,她已为李檄熬了无数次粥。
最开始是担心他吃食被人做手脚,后来成了习惯,就算他出了北苑被立为太子,乃至当了皇帝,她仍常常煲汤送于他。
袅袅白烟漫出砂锅,姜诺掀开盖子,汤勺拂过乳白汤汁:“火候差不多了。”
沈菱清忍不住偏头凝望姜诺。
她侧脸纤柔,圆润的眼尾从侧面看仍漾了几分稚气,白皙小臂看似绵软,持勺却甚稳。
沈菱清略欣慰的收回视线。
她还是头次发现,她的闺中密友蕴藏了一股柔韧的力量,远不似看起来那般娇气无助。
*
梨花树下小凉亭,落花无声,三人围围桌席地而坐,沈菱清尝了一口粥,惊诧抬眼:“诺诺,真的是你熬的吗?比我家厨娘做的都鲜美!”
小关也尝了口热腾腾的汤,食材的鲜气溢在唇齿间:“嗯!云腿和我平日里吃的也不一样!”
姜诺笑意明净得体:“我拌了香菇和蛋液。”
沈汤两人则顾不上太多言语,只一个劲儿得说好喝,汤勺舀了一勺又一勺。
姜诺淡笑摇头。
她熬了这么久的粥,却从不晓得好喝与否。
初时在冷宫,她厨艺生涩,每次送去,自未曾细论味道。
后来,李檄成了太子,成了皇帝,总有忙不尽的事务。
这汤不论何时送过去,都好似唐突和打扰。
李檄也似是习惯了无视这碗汤,从未在汤尚温时就喝掉。
那羹汤,总是放凉了,李檄也无暇去喝,后来王公公会小火煨汤,可过了火候,就没有刚出锅时的鲜味。
姜诺仰起头,想来多可笑,明明李檄只要抽出片刻,她三个时辰的心血,便不会付之东流。
可他却连这须臾之间,都如此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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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煲的汤热腾腾出了锅,被众人热腾腾的笑闹着瓜分完毕……
姜诺握着汤羹,看着友人笑闹的一幕,忽然就明白了。
明白了自己想要何种人。
她想要一个能和她一同煲汤的人。
想要一个喝着热气腾腾的汤,留意她微小的用心,眼睛发亮称赞她的人。
此人绝非李檄。
……
三个闺中女孩,用完膳食便懒散半躺亭中,姜诺和她们二人开玩笑说废话,慢悠悠看天边的云。
恰逢春日,暖风悠长。
汤小关揽过姜诺纤细的背:“尝尝这个鲜花饼,是滇地产的,味道极好。”
沈菱清也道:“还有这个,油焖鸡,也很好吃。”
姜诺如同没有脑袋的小仓鼠,将头埋在小关柔软温香的肩上,任由好友将吃食喂在嘴边。
她差点忘了,她也是被爱着的。
她差点忘了,她值得被善待。
年轻女孩特有的娇音,满是蓬勃的欢笑:“哎小关,过几日我们一同去金明池走走吧,有很多考生从各地来京城赶考了,沿岸甚是热闹。”
姜诺偏头,看向沈菱清:“为何不问我?”
汤小关笑道:“因为诺诺你……从来都不喜欢去这等热闹之地啊。”
姜诺动作微顿:“是吗。”
沈菱清用帕子擦了擦唇角,轻声道:“你不是总说宫外人多眼杂,少去为妙吗,而且你有了空闲,不是往宫里请安,就是在家练字,一心要写好你的订婚书!”
姜诺半晌未曾说话,许久方和友人相视一笑:“这次金明池,我们一同去。”
*
大殿,李檄从奏折中抬头,目光落在桌面上空了的一角。
桌面案牍奏折堆积,唯独那空置的一角,垫着绘有猫爪的藕粉圆垫。
这圆垫,是姜诺特意放的,她当时还认认真真的悄声强调过:“表哥,这个垫子是我找京城名画师专门绘制的,只有我的汤碗能放在上面。”
李檄拧眉:“诺诺,你别闹。”
大殿之上,庄严肃穆,她如此玩笑,自是不妥。
“我没闹,诺诺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圆垫。”姜诺又扬起脸,毫无防备的笑了,声音如猫儿般软软糯糯:“我和表哥要用一样的呢。”
李檄缓缓闭眸。
后来,他终究任由小姑娘把圆垫放在了桌上头。
时日一久,大殿中伺候的太监宫女也都晓得,这圆垫,只有姜姑娘送汤时才能用。
可如今……这猫爪圆垫已空了很多日。
他……好几日没有喝到她熬的汤了。
李檄半落下眸光。
最开始她给他熬汤是什么时候呢?
他触怒父皇被关在了北苑宫中,从小伺候的宫人都被调离,衣食用度一落千丈,甚至连吃食也被克扣,他心头烦闷迅速消瘦,姜诺见到他的那日,月牙般弯弯的眼眸落了泪,呜咽的环住他脖颈,说要把他养得白白胖胖。
他哭笑不得,她却亲手熬粥,亲自送来。
因有陛下严令,旁人也近不得他身,唯有她,十一二岁年纪小,父皇又念在对她父母愧疚的份儿上,并未刻意阻止。
李檄晓得她娇气,想着过个几日便罢休,谁曾想小姑娘这碗汤,却熬过了很多个四季。
春日来了,她煮三鲜粥,他食欲不振时,她煮山楂菱角粥……
后来,他出了冷宫,她这煲汤的习惯却没改。
他深知她并非坚韧之人。
可煲汤这件事,她却几年如一日。
李檄摇头,轻喃一声:“傻子……”
正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周栀一身女子圆领袍,飒爽而来,她后头的婢女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是热气腾腾的汤盅。
“陛下。”周栀接过那碗汤,神情坦荡:“臣女所献,是军队里最普通不过的汤,也是边疆战士常喝的,不知陛下可否喝的惯?”
周栀瞧见那桌垫,便顺手要将这汤盅放上,李檄冷冷抬眸。
王公公忙上前接过,笑道:“周姑娘还是将这汤给老奴吧。”
周栀神情一滞,仍笑吟吟道:“这汤也是将士们的心意,陛下难道不想尝尝?”
李檄淡淡看了周栀一眼,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漠:“既是将士的心意,朕改日在将士面前饮了岂不是更好?不必劳烦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