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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唇边凝着冷笑,“那你可曾给过我半分尊重?”
薛召容一看到他就来火气,除了今生在他身上受的委屈,还有前世临终前他对他做的那些事,着实让他怒火中烧,时下索性在这里说说:“西域之行,我为你险些丧命。那日在密林生火时,我分明与你说过,那串佛珠是支言所赠。你当时乱嚼舌根便罢了,我当你已明白我的心思,可转眼间,你竟与父亲合谋向沈家提亲。”
“那日我远赴西域,本就是被父亲所迫。他说要修书太傅府询问支言的意思,让我在家中静候。可结果,你与管家串通,诓骗沈伯父说我主动退出。待那信传到我手中时,我还当是支言与沈老爷选择了你,如此我才去了西域。”
头一次,他这般道出心中不快和委屈:“西域那夜,我为护你与那贼子以命相搏。三记重拳击在颅上,险些要了我性命,这些年来为你挨的刀、受的伤,早已数不清。可我拖着这副残躯回来,却见你已与支言订了婚。本就是你让管家从中作梗,夺了这门婚事,那你可有尊重过我,尊重过支言?”
他胸中怒火灼灼,失望如寒冰刺骨。从前对这位兄长何等敬重,纵使受尽委屈,遍体鳞伤,也甘之如饴。为贪恋那一点温情,竟不惜自折羽翼,将大好前程与尊严尽数碾作尘泥。
如今重活一世,方才豁然开朗,此生此世,断不能再做那任人践踏的垫脚石。头一桩要紧的,便是将这些年被薛廷衍夺走的,连本带利讨回来。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屋中顿时一阵寂静。
薛廷衍万万没料到,这个素日沉默寡言的弟弟竟会说出这般锋利的话来,字字句句直指他处心积虑夺他姻缘。自小被众星捧月的他何曾受过这等指摘,顿时面颊烧得通红,十指攥得骨节发白。
他冷眼睨着薛召容,从牙缝里挤出冷笑:“怎么?你与沈姑娘错过良缘,倒要怪到我头上?父亲何曾没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优柔寡断。若真有本事,何至于至今白身?连父亲一句责骂都能将你发配千里,自己立不起来,倒有脸来怨我?”
在薛廷衍看来,这个弟弟纵使武功卓绝、才智过人又如何?生性冷僻,不谙世故,既不懂曲意逢迎,也不知步步为营谋取权势。如今不得父亲青眼,身无功名,又能怨得了谁?
他说罢,跨至沈知言身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道:“我告诉你,她已与我定下婚约,日后便是你嫂嫂。识相些,莫要在此丢人现眼,说些糊涂话。”
薛廷衍素来极重颜面,何况此刻当着众人之面,岂容胞弟踩到自己头上?他攥着沈知言的手猛然一拽,硬生生将人扯到身后。
沈知言吃痛,腕骨被勒得生疼,不由低呼一声。
薛召容见他竟对沈支言动手,眸光顿时冷了下来。
人还未近身,袖中寒芒已至,一枚飞镖擦着薛廷衍面颊掠过,“铮”地钉入纸窗。
薛廷衍只觉脸侧一凉,温热血珠已顺着下颌滚落,他闷哼一声,慌忙捂住伤处。
不待众人反应,薛召容已箭步上前,一把将他推开,反手将沈支言护在身后,而后攥紧的拳头已重重砸在他脸上。
薛廷衍素来不谙武艺,哪经得住这般攻势?踉跄间被按倒在地,雨点般的拳头落下,疼得他嘶声怒骂:“薛召容,你疯了不成?殴打兄长已是忤逆,如今还要羞辱你未来嫂嫂。”
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死死摁住,继续道:“昨日你动手我便忍了,今日竟变本加厉,沈支言的名节你不管不顾,留宿这笔账我尚未与你清算,你倒先来与我动手。”
可任他如何喝骂,薛召容将他牢牢按在地面一顿打。
沈贵临见状慌忙上前,急道:“二公子息怒,万事好商量,何须动手。”
沈家众人皆惊得变了脸色,谁曾想这对兄弟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拳脚相向。
薛召容却似未闻,仍死死揪着薛廷衍衣襟,拳风凌厉。
薛廷衍虽被压制,却倔强地昂着头,厉声喝道:“没用的东西,除了动粗你还会什么?这般闹腾,沈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传出去叫人怎么说?说薛家二公子强抢兄长未婚妻,你简直禽兽不如。”
“抢?”薛召容冷笑一声,“从小到大都是你抢我的,今日起,该换我抢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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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罢又是一记重拳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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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贵临见他状若疯魔,再打下去恐要闹出人命,急忙朝门外喊道:“鹤川,还不快拦住你家公子。”
鹤川冷眼瞧着薛廷衍挨打,心里爽快极了,故作踉跄地扶住门框:“不行,我这腿伤未愈,实在拦不住啊!”
沈贵临急得直跺脚,转而对沈支言道:“你快去劝劝,他应是听你的。”
谁知沈支言只低于了一句:“活该。”
“唉!”沈贵临叹着气去叫人,待他带着家丁匆匆赶回时,兄弟二人已从内室缠斗至庭院。
薛廷衍鬓发散乱,锦袍上沾满泥污,被薛召容掐着脖颈按在石阶上。
薛召容眸中燃着冷火,指节抵着他咽喉道:“这些年锦衣玉食可还舒坦?怕疼怕苦连马步都不肯扎,所有刀光剑影都由我替你挡,今日便让你尝尝,皮开肉绽是什么滋味。”
沈贵临见情势危急,连连催促家丁上前阻拦。可众人见薛召容目眦欲裂的疯魔模样,竟都踌躇着不敢近身。院中一片混乱,只听得沈贵临不住地哀声叹气。
就在此时,表哥何苏玄踏门而来,不想正撞见薛召容将薛廷衍死死按在地上痛殴。
他不禁愣住,这俩人怎么打起来了?
“何公子来了。”有人叫了一声。
何苏玄?
打得正起劲的薛召容蓦地停住动作,转头看去。
何苏玄见他望来,四目相对间眼皮一阵突突直跳。
他……
他怎么这么看他?
他心里一慌,但见薛召容已经向他走来。
那眼神,那气势,着实吓人。
他……
他不会连他也打吧?
他可没有得罪他。
“何苏玄。”薛召容突然冲他冷喝一声。
第27章 第27章“改写婚书,迎娶沈支言……
何苏玄原以为,能与沈支言缔结秦晋之好的当是薛召容,却不想竟是薛廷衍。
从前他与薛廷衍时常一处吃茶听戏,对此人知之甚深。那薛廷衍表面端的是谦谦君子做派,内里却最是圆滑世故,更兼一副妒心肠。外人只见他举手投足间皆是金尊玉贵的风范,殊不知那不过是靠一股子傲气强撑着。
此人心思缜密,行事滴水不漏,人前谁不赞他一声好?可若是相处日久,细细品来,那好倒叫人觉出几分毛骨悚然。
早年间,何苏玄便听闻过他们兄弟间的诸多往事。那亲王府里,薛亲王待这位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