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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全心全意相信她总有一日能痊愈。如果是父亲和长兄见到奔跑着的她,大抵会很担忧地伸手拦住她,然和认真开口劝说她当徐行。只有四哥会竖起大拇指,“哇,现在都可以跑起来了,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梅馥宁笑了笑没说话,本以为梅丰羽是这个家中唯一的另类,直到她见到了良吉。良吉也坚定地相信着她终有一日会和其他女郎一样无所顾忌地站在繁茂到刺眼的阳光之下,所以他提出了要自寻出路,堂堂正正站在她的面前。

梅馥宁想起那时候两人因为这件事争执得面红耳赤的模样,耳廓不禁泛红了一些。当时她满心满眼都是良吉哥哥,但面对后者的坚定,她不愿意流露出一丝的软弱,用无助和可怜留住朝着远方前行的步伐,让自己成为一道难以消解的枷锁。

……

两方都认识之后,许栀和想起正事,连忙询问:“怎么还有三日就开考了,怎么现在才到?”

汤昭云瞪了张弗庸一眼,然后才说:“原先是要准备早些出发的,但是你小舅舅他一根筋,不给自己多预留时间。当时刚北上至金陵地界,就被鹅毛大雪封了路。”

良吉也道:“对,姑娘,南方下了好大一场雪,我和馥宁也是在金陵逗留了一段时日。后来还是众举子联名上书,才有了这趟漕船。”

雪下的突然,金陵又是一个大渡口,来此停歇落脚的书生不在少数,众人被围困在城中进不去出不得,只能日日去求落旗息幡的运漕司,求他们出船通行,怕自己多年苦读付之一炬。

漕运不敢担责,上报给了知府。知府愁眉不展,一边是这恶劣难测的天气,一边是一批被困在金陵难以外出的学子,他内心无比纠结——无论允或者不允,都是大事。

要是这批学子没能按时参加科举,免不了要被朝中谏官弹劾。路上出了事,估计消息刚传到京城,他头顶这顶乌纱帽就要掉下来了。

左右都是个死,知府在家闭门不出两日,最后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既然没办法北上汴京询问京中的意思,那不如去询问刚好在杭州的范参知,转移自己的责任。以后出了事情,也好有人背锅。

张弗庸说及被困在金陵不得出的那几日,脸上满是气愤,“那知府胆小怕事,还将留供学子读书的书院挪作私用。金陵的花销不便宜,不少人都耗尽了身上的钱财。”

许栀和看了一眼两袖空空的张弗庸,和汤昭云对视一眼。

汤昭云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偏头在许栀和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这一趟张弗庸可算是做了一回大善人,路上遇见一个耗尽钱财的书生,就会心生不忍,掏出三两银子,一共给了七个人,身上银钱已所剩无几。

许栀和闻言,宽慰地和汤昭云道:“钱财都是小事,只要人能顺利到达即可。现在住的院子小,前些日子我订了客栈,等吃过饭,我带你们过去瞧瞧。”

汤昭云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如此甚好,来的时候你舅舅还在与我说,担心现在汴京城人多,订不到客栈。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她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日囊中羞涩,等日后回了白鹿洞书院,我再将订房的银钱还你。”

许栀和:“小舅母,你要是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当初你和小舅舅为一句话连夜奔波,我都没有机会好生感谢,你这样说,要我怎么心安?”

“一码归一码,”汤昭云正色道,“你是小辈,遇到难事,长辈出头理所应当。现在来到汴京,你能事先为我们考虑,有这份心就够了,至于银钱,不能短缺了你的。”

许栀和摇了摇她的胳膊,“小舅母,你就让我为你们做一回事吧。”

汤昭云还想说些什么,但对上许栀和乖巧的目光,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在她的鼻尖轻轻一刮,压低声音笑道:“看来到汴京之后,栀和赚了不少。”

许栀和谦虚:“也没有很多。”

她伸手比了比,拇指和食指中间留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她说:“大概这么多吧。”

汤昭云便没有再追问细节,她并不贪图外甥女赚的银钱,见许栀和现在整个人白里透红、精神良好,眯起一双眼睛温柔的笑:“好好好,便是为了栀和的这一份孝心。”

两人的小话告一段落。

安静之后,梅馥宁嗓音轻柔道:“我们也是在金陵被困,但困的时间比张家舅舅要久些,后来举子聚集得多了,才允了两艘船出行。”

张弗庸接话,“正是,知府不敢担责,让人去询问了范参知。梅姑娘应当也听过吧?”

梅馥宁道:“范参知写信回来怒斥,说‘要是叶清臣在此,哪里会有这磨磨唧唧许多事’?”

“对对对,就是这一句。”张弗庸点了点头,“看来这句话流传甚广,连带着不是举子,也都听说过。”

梅馥宁笑了笑,“其实知府本无错,天气诡谲难测,他担忧学子性命安危,是仁义之举。惜在他犹豫温吞,断不了事,且转责他人,世故圆滑,便是此行举子皆顺遂,也不会承知府的情谊。”

这话正说到了张弗庸的心坎里。他想夸赞一句梅馥宁眼光老辣,一眼就能看出症结所在,但一联想到梅馥宁的出身,便立时什么都不奇怪了。

“轻则罚俸,重则贬谪。”张弗庸说出了知府未来的处境。

说着,众人走到了巷口小院门口。

巷陌间,竹帚扫痕犹在,昨夜雪堆作小丘。老槐树的枝头垂着冰晶,上面栖着两只鸟雀,此时正跳来跳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院门大开,从门口的缝隙中往里面望去,一览无余。

烟囱里升起炊烟袅袅,沾了水的菜叶划入油锅的瞬间响起“刺啦”一声,浓郁的香味浸润着整间小院。许栀和先让王维熙照拂几人坐下,期间良吉来到小院,十分亲切熟稔,自然从库房中找到了凳椅,供众人坐下。

有人帮忙招待,王维熙松了一口气,连忙提起灶上烧开的水壶,将冲泡的热茶端上桌。

许栀和走到方梨身边。

专心炒菜的方梨听到声响,忙里偷闲朝着许栀和看了一眼,“姑娘,舅老爷他们接回来了?”

许栀和点了点头,“嗯,可算是接到了。”

张弗庸的书信比他人要早一些时日到达汴京,她在心中估算着从水阳县到达汴京的日子,除了昨日大雪,已经去了三日。

方梨:“接到了就好。眼瞅着就要开考,要是这次迟了,又要苦熬三年。”

舅老爷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要是再蹉跎三年,即便他嘴上不说,心底定然也不会好受。

谁说不是呢。许栀和又庆幸了一番还好行船赶上了,然后说起另一桩事——接小舅舅和小舅母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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