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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如?今功成名就?,全中京都得捧着世子爷,万万千千的美人供你挑选,哪里还记得起?沈斐之这个不出?彩的人物来!”
录玉奴的眼眸如?寒潭般深邃,冷冷地盯着江淮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中蹦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下?,江淮舟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录玉奴吃醋了。
什么醋都吃,连“沈斐之”的醋也要吃,他说见沈斐之,录玉奴要生气,说不见沈斐之也可,录玉奴反倒更生气。
真真是无?可奈何,江淮舟这辈子头一次觉得百口莫辩,自己冤枉。
江淮舟手臂一收,将人牢牢圈在怀中,下?颌轻蹭着录玉奴散落的青丝。
纠缠时的暖意,丝丝缕缕缠绕。
“心肝难道?不知…”
世子爷抚过录玉奴紧绷的背脊,声音放得轻,“我待你从来都是掏心掏肺?”
录玉奴从鼻间哼出?一声冷笑,眼尾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偏头避开他的亲近。
那模样活似被惹恼的猫儿,明明炸着毛,却因?被人摸着后颈而强忍不逃。
“先前曲意逢迎,如?今我势弱,便原形毕露。”
录玉奴伸手抵在江淮舟心口,指尖处正对着心跳最?剧烈的位置,红唇勾起?讥诮的弧度,
“世子爷的真心——莫不是随着权势浮沉?”
江淮舟突然抓着他手腕按在自己左胸。
隔着层层衣料,那颗心脏正疯狂跳动,每一下?震动都清晰可辨。
“它跳得快不快,心肝摸不出?来?”
世子爷难得收起?嬉笑。
“我连你那‘鸳鸯债’都吃了,心肝又在怕什么呢?”
录玉奴咬牙:“那又如?何!你这颗心难道?是我能拴住的吗?”
江淮舟挑眉:“有何不可?”
录玉奴闻言,却反倒更怒:“那你想什么沈斐之,沈斐之早就?死了!不许想!”
这下?,江淮舟脸上终于完全没了笑意,眼中一片沉静。
“你怎能如?此言语。”
闻言,录玉奴倏然起?身,朱红蟒袍在激烈动作间翻涌如?血浪,腰间玉带禁步撞出?凌乱清响。
“世子爷既觉得委屈,”
他眼角那颗泪痣在盛怒下?艳得刺目,嗓音却冷得像淬了冰,
“中京城里多的是知书达理的贵女。”
“户部侍郎家的千金善琵琶,镇武侯的妹妹通六艺,兵部尚书李氏之女擅琴,胡氏女工画——”
他指尖突然戳向江淮舟心口,质问,“哪个不比我这阉人强?”
江淮舟抬手,玄色袖口金线螭纹在晨光中张牙舞爪。
“于我而言,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呵!”录玉奴冷哼,
“我这残躯败柳,怎比得上那些——”
话音戛然而止,江淮舟竟就?着他钳制的姿势,吻了吻那截冰凉的指尖。
那对总是含笑的多情眸此刻幽深如?潭,倒映着录玉奴瞬间错愕的面容。
江淮舟刚才确实有一瞬间的生气,可是,他也知道?,万事急不得,贪急反而更容易坏事。
录玉奴此刻既然不愿意承认,那就?再等。
等到?录玉奴愿意揭开一切,跟江淮舟回江都王府。
窗外?“扑棱棱”惊起?一群麻雀。
与此同时,廊下?传来刻意加重的脚步声——
“世子爷。”
万海吟的声音隔着雕花门扇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停顿,
“兵部尚书李大人派人送了蟠桃宴的请帖。”
第22章 ·斗诗
春末,中京城最风雅的莫过于这新起?的蟠桃宴。
每当早桃时?节,城西?李尚书府的别院便成?了风云际会?之?地。
这别院名,叫天上?人间。
江南的园林风格。
曲水回廊间摆着数十张黄花梨案几,每案供着一对摘下的玉露蟠桃——果皮薄得能透光,凝着晨露,压着青瓷盘,倒像是天仙遗落的丹丸。
来这的达官贵人们看似随意,彼此寒暄时?,暗涌如刀光剑影。
最妙的是那“投桃”之?戏。
文?人墨客将诗笺系于桃柄,投入曲水。
下游的贵客捞起?品评,若得满座喝彩,便能换得主人珍藏的御酒一壶。
去年,有位举子,就是凭一句“朱门桃李争相艳,青盘罗列粉玉心”,得了阁老青眼。
——也不知?是因为这诗句,还是因为这举子之?后给阁老送的几箱黄金、美玉。
当然了,
这一波中京巨变之?后,那位举子自然跟着那阁老一起?落了牢狱。
正午的日头?正大?,李府别院外青石板上?蒸腾着热气。
一架玄底金纹的马车稳稳停驻,车前坐着的一对男女?武者—— 万海吟抱剑而立,杏眼含煞;万山戚不动如山。
描金车帘被一柄泥金折扇挑开。
江淮舟探身而出,锦袍上?的暗纹螭龙在阳光下粼粼生辉。
世子爷今日难得束了全?冠,玉簪缨络垂在鬓边,衬得那双风流眼愈发摄人心魄。
“当心台阶。”
下车之?后,他转身伸手,指节分明的手掌稳稳托住一只从帘内探出的手——那手白得近乎透明,指尖却泛着粉。
录玉奴弯腰出轿的刹那,满院蝉鸣都似静了一静。
朱红蟒袍上?的金线云蟒在烈日下几乎要活过来,腰间蹀躞带缀着的禁步纹丝不动。
那颗泪痣被额前垂落的碎发半掩,反而更添三分妖异。
“诶哟!世子爷!”
李尚书提着袍角疾步迎来,圆脸上?堆满笑纹。
却在看到录玉奴时?猛地僵住,官靴在青石板上?蹭出刺耳声响:“下、下官参见督公大?人…”
汗珠顺着尚书大?人的太阳穴滚落。
他分明记得请柬上?只写了世子名讳——这阉党头?子不请自来,怕是砸场子啊!
这哪是来赏桃品桃?
分明是猛虎携着毒蛇闯进了兔窝。
满园风雅面具下,不知?多少人在偷偷擦汗。
——
曲水蜿蜒如“雅”字铺展于青玉地砖之?上?,澄澈水液在鎏金槽中潺潺流动。
江淮舟与录玉奴分坐“牙”字两处高位,玄色锦袍与朱红蟒袍在满座素雅衣衫中刺目得惊人。
这中京之?中,风头?正盛的两个人同时?出现,过来奉承的人数不胜数。
一会?儿又说“督公千岁”,一会?又说“世子爷青年才俊”,说法多的很?。
录玉奴执起?青瓷盏,他唇角噙着笑,眼底却凝着冰——这群人嘴上?奉承,心里怕是反着来。
不等录玉奴多想,只听不远处的李尚书又对着江淮舟,笑着说:
“江世子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