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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脑地倒给了六叔,谢疏临与慕晚自然也都同宋挽舟说些恭喜新婚的话。宋挽舟衔笑静静听着,感觉慕晚心情甚佳,不似他之前去谢家那次,慕晚面上虽带着笑意,但暗地里似乎心事颇重。

现在心事颇重的似乎是皇帝陛下,近来他以起居郎的身份侍在帝侧时,常能看到陛下对一只白玉插梳出神,那只女子用来饰发的插梳,似牵扯着陛下的某桩要紧心事,陛下为此十分为难却又不能够放下,无计可施而又不能放手。

但陛下对那只白玉插梳的珍视,终止在得到一份来自京外的密报后,他不知那密报上都写了些什么,只知陛下在看完那份密报后,沉默静坐了许久许久,而后忽地起身,将那只白玉插梳用力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第45章

◎皇帝已然到来。◎

长乐县主当然不甘下嫁平民,只是不敢不顺从皇祖母的意思,她如今身家性命,皆仰赖于皇祖母的庇佑,在皇祖母面前,不敢说半个“不”字,既皇祖母认定宋挽舟是她命定的夫婿,她与宋挽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长乐县主只能做乖巧听话的孙女,遵从懿旨成亲。

也只是在表面上乖乖顺从,在与宋挽舟成亲前,长乐县主已私下见过宋挽舟,去过宋挽舟当时租住的宅院。简陋的几间屋舍,一眼就能看到底,室内垂挂的帘子都是素的,连个纹样都没有,长乐县主当时看得简直要晕过去了,如果婚后要她过这样的日子,那还不如要她死了算了。

但皇祖母说了,待她成亲时,会赐给她宅邸和许多嫁妆。长乐县主还是备受父母宠爱的公主时,不仅有超出制度规格的封邑,平日还常受赏赐,从来使钱如流水,何曾手头拮据过,可是自从母兄出事,她虽赖皇祖母庇佑得存性命,但所拥有的金银首饰被皇帝派人抄走了十之八|九,日子过得早不如从前风光。

为了宅邸和嫁妆,也为了做皇祖母心中乖巧可怜的孙女,长乐县主决心委屈自己,遵旨同宋挽舟成亲,只是在成亲前,她必须得好好敲打敲打这个宋挽舟,别让宋挽舟真以为天上掉馅饼、攀上了高枝,敢以她的夫君自居。

论相貌,宋挽舟确实令人眼前一亮,但长乐县主更看重家世身份,只因宋挽舟是从小地方经商家族走出的状元郎,就对他充满了鄙夷。而且,长乐县主心中另有所爱,那人在她心中,无论容貌、能力、家世都是完美无缺,与那人相比,宋挽舟纵有可取之处,也只是萤火之光。

那天,长乐县主直接将话同宋挽舟挑明,她会遵从懿旨同宋挽舟成亲,在太皇太后面前,她与宋挽舟是夫妻,但是私下里,她不可能和宋挽舟有夫妻之实,宋挽舟就只是她的臣子侍从,必须把她当昔日的长乐公主尊敬侍奉。

那日长乐县主将话说得极难听,难听到她的心腹侍女都不得不暗示主子委婉些,生怕惹恼了这位状元郎,使其不堪受辱,直接到太皇太后面前告上一状。但宋挽舟这位状元郎,对长乐县主明摆着是在侮辱人的诸多命令,平平静静、面不改色地听了下来,最后淡声说道:“微臣遵命就是。”

在人前,长乐县主会装得一副改过自新的模样,但在人后,她仍是从前那个骄纵跋扈的公主,性情没有丝毫改变。待婚礼宴散,县主府的内宅里,只有她信得过的侍女和那宋挽舟后,长乐县主不用再装温顺乖巧,径让侍女们将宾客贺礼抬给她过目,看都有什么人给她送礼,有没有什么她看得上眼的。

贺礼数量与珍贵程度,皆远低于长乐县主想象,长乐县主越看越是恼火,将今日未曾给她送礼的公侯世家们都记在心里,想若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她定要加倍报复回来。

心里正恼火时,长乐县主又听见侍女念到了谢家送的贺礼,谢家送的是一幅和合二仙图和一匹苏绣雪绸。和合二仙图应是谢疏临送的,而那匹绣绸……长乐县主径抄起烛台边用来剪芯的银剪,将那匹绣绸划得稀烂。

天下间鲜有人知,长乐县主对慕晚十分痛恨。长乐县主从小自视甚高,还是公主时,对自己将来的驸马,也要求甚高,她将高门子弟暗暗看遍,唯独看上了谢疏临。既她看上了,那谢疏临就必须成为她的驸马,虽然谢家是东宫那边的人,但她不在乎这事,等她母兄成就大事,她的兄长就是太子、就是皇帝,到时谢家满门留一个谢疏临就好了,她长乐公主,值得天下间最好的男子。

然而后来事情发展急转直下,父皇病逝、母妃自尽、兄长被圈禁,长乐县主一下子从天之骄女成为戴罪之身,无法做主自己的婚事。长乐县主曾设法使皇祖母往谢疏临身上想,皇祖母也确实动了让她嫁给谢疏临的心思,但因皇帝极力阻拦,只能不了了之。

幸而谢疏临一直没有娶妻,长乐县主虽自己暂时不能嫁给谢疏临,但看谢疏临迟迟没有婚嫁,心里依然存有希望。谁能想到,今年年初,突然杀出个慕晚来,一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绣娘寡妇,竟然成为了谢疏临的妻子。

慕晚的出身经历,就是对长乐县主最大的侮辱,长时间以来,长乐县主心中都积压着对慕晚此人的仇视,这份仇视,在长乐县主不得不嫁一平民却收到慕晚贺礼时,全然爆发了出来,这份新婚贺礼,仿佛就是在嘲讽她,长乐县主心中忿恨不已,抄着银剪,要将苏绣雪绸划个稀烂。

宋挽舟正在不远处喝醒酒茶,边慢慢啜饮着,边静看长乐县主近乎疯魔地划剪那匹雪绸。在愤愤然将雪绸划了个稀烂后,长乐县主犹有余怒,她想起听说宋挽舟和慕晚曾是叔嫂,就将剪刀愤愤然地朝宋挽舟扔去,连他连慕晚一起骂道,“你和你那嫂嫂,怎么不一块儿死在穷乡僻壤!”

宋挽舟微微侧首,剪刀带着风从他面前掠过,摔在他身后的地上。宋挽舟继续喝茶,长乐县主无法通过贬低辱骂宋挽舟获得半点快|感,又已气出一身汗来,愤恨地扯着繁复的嫁衣,令侍女们伺候她往浴房沐浴更衣。

众女皆离开后,宋挽舟令小厮将贺礼抬送回府中库房里,自己将那匹被损毁的绣绸从地上捡了起来,抱到了他与长乐县主分居的房中。雪绸上本绣有对蝶、朵梅等纹样,但因长乐县主的有意损毁,似被狂风暴雨摧折过,皆看不大清了。

凡夫俗子,若要承受天家怒气,正似孱弱花枝经临狂风暴雨,宋挽舟目光拂过那些凌乱狼藉的残蝶碎花,在心中思量着慕晚的处境。

昨日上午侍在帝侧,他见陈总管在送来奏报时,低声向陛下说了一句,“是江州的密报到了。”他不能不因此想到慕晚,连带着将那只白玉月牙插梳也想到慕晚。

宋挽舟因对渡月山具体内情不知情,无法猜清慕晚与陛下之间的关系。若依他先前猜测,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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