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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后,燕昭原本打算叫他伺候更衣,他反应太慢,错过了。

这次……

他咬了咬唇,小心翼翼靠近。

“殿下,我……”

“我帮你更衣,好吗?”

安静了好半天。

虞白忐忑地等着,刚要再问,就听见一声含糊的,“嗯。”

他心跳一下剧烈起来。

帮她宽衣解带,这也太……

而且这些之后,他还能和她共枕而眠。

他感觉他好像已经在做梦了。

几次深呼吸后,虞白按捺住指尖颤抖,先解开了她的束发。

长发被霜雪打得微微潮湿,他用手指轻轻梳理,小心地铺在枕上。

然后,衣裳……

怕把人弄醒,他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好半晌才解下外袍,可接着他又犯了难。

再往下就是中衣了。中衣……就不用脱了吧。

可是……外头雪那么大,若连她中衣也浸湿了怎么办。

他心里打起鼓来,犹豫半天,伸出了手。

小心翼翼地在她肩上贴了贴。

柔软衣料上带着她的体温,烫得他指腹发痒。

干燥的,没被雪水浸透。

他不需要帮她换中衣了。

虞白这才舒了口气。

放松之余,心里还莫名有点遗憾。

他把换下的衣裳收好,蜡烛熄掉几盏,又把炭盆搬得离床榻近了些,这才放下床帐,从床尾爬进去,在燕昭身边躺下。

白日睡得多了,他一点不困。借着微弱烛火,他终于有机会放肆地看他阔别多年的爱人。

她看起来累极了,眼下带着重重乌青,气色也有些差。但好在眉心舒展,看样子睡得很沉。

虞白静静看着,在心里想,她好漂亮。

虽然在她的位置上外貌不值一提,可他就是觉得她好漂亮。

像春日里连绵盛开的花树,或者夏末的晚霞,像阳光,像所有用来形容美好和明亮的字词。

他视线在她脸上久久停留,看她轻扬的眉眼,看她线条凌厉的下颌,看她熟睡而舒展的唇。

他近乎贪婪地看着,因为他知道等她醒来,这样的机会就没有了。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她闭着的眼睛上。

重逢一月有余,他却很少见过这双眼睛。

她不让。

每次他想看她一眼,她就会朝他投来怀疑的目光。

虞白觉得有点委屈。

她怎么和从前一点都不像。

从前他害羞到极点的时候,眼前这个人总揪着他不让他躲。

还要他一定看着她的眼睛。

真是变了好多。

正胡思乱想着,不料下一瞬,面前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烛火微弱,琥珀色暗成深褐色,半睁着看向他。

虞白一瞬间觉得呼吸都停了。偷看被发现,他第一反应是背过身去装睡。

理智迟一步追上来,才意识到这样的反应简直是不打自招。

他懊恼地闭了闭眼,忐忑等待燕昭的责问,然而,等了很久,脑后都一片安静。

又过了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回过头,发现那双眼睛又闭上了。

原来她根本没醒。

睡得很香,甚至连睫毛都没有一丝抖动。

虞白这才放心下来。

正犹豫要不要转回去,突然,腰上一紧。

他整个人被粗鲁地拽过去,脊背撞上滚烫体温。

燕昭抱住了他,从背后。

-

醒来的时候,燕昭愣了很久。

天亮了。

窗外,雪地映得天光通明。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而且彻夜无梦。

她都已经忘了有多久没睡得这么好了,甚至感觉有些恍惚。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怀里还抱着个人。

瘦瘦的,隔着单薄寝衣渡来体温,一低下头,脖颈近在眼前。

她微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

趁她睡觉投怀送抱?

燕昭眯起眼睛,盯着怀里人的后脑勺,觉得极有可能。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执念,不遗余力地勾引她,哪怕睡着了也不放过。

她无声地咬了咬牙,接着一把将人推开,翻身下床,披衣离开。

床上,虞白早就醒了,一直躺着装睡,不敢动。

听见脚步声消失在房门外,他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澄净天光落进眼底,他才敢确信那不是梦。

燕昭抱着他……

抱着他睡了一整夜。

他慢慢扯高了被角,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雀跃。

厢房外,书云等了很久,终于看见房门从里面推开。

燕昭一边往身上披着大氅,一边大步走出来。

“起晚了,”她解释,又问:“外头情况怎么样?那几个郡的赈灾物资快到了吗?”

“江余郡的车队就快到了,其他几个郡的都还在后头…………”

书云条件反射答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燕昭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多年来近身服侍,燕昭的情况她最清楚。尤其近几年,几乎每夜噩梦缠身,清晨醒来,头疼不说,还烦躁不安。

迟疑片刻,她小心翼翼开口:“殿下昨晚……睡得很好?”

燕昭顿了下,“确实不错。”

可能是前两天太累的缘故,她想。

煎熬过太多个痛苦的夜和烦躁的早晨,这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她都有些不习惯。

只是想到那个半夜偷偷往她怀里钻的少年,她还是忍不住皱眉。

“让人再收拾个房间,然后……”

她刚要说让他自己单住,就看见有人急匆匆跑过来,面带喜色。

“殿下,江余郡的车队到了!裴队长正在带人验收,让卑职来请示殿下的打算。”

“我去看看,”燕昭大步走过去,“牵马。”

-

虞白起床后,听见外头又比昨日热闹了许多。

直到傍晚侍女来问是否要热水沐浴,他才知道是有赈灾物资到了,淮南城里粮柴短缺的问题得到了极大缓解。

泡在木桶里,被微烫的水流包裹着,虞白不由自主又开始乱想。

灾情没有那么紧迫了,那今晚燕昭是不是就不用通宵忙碌。

就还会回来睡。

和他……一起睡。

明明只有身体泡在热水里,他却感觉头顶都在发烫了。

他往水里缩了缩,把半张脸浸入水中,强迫自己想点别的。

水面上的波痕,木桶壁上的花纹,在热水里浮沉不定的泡浴药包。

药包。

看着纱布里的药草,他忍不住想,燕昭那么忙,他是不是可以力所能及地帮一帮。

比如,帮人医治些冻伤砸伤的小病。

受灾百姓那么多,医师肯定忙不过来。

念头闪过片刻,就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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