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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的主人拦了下来。

燕昭一边叹他真是谁都担心,对高敏也是对这小厮也是,一边问:

“他人呢?”

“回殿下的话,公子去见吴院使了。”

燕昭“噢”了声,放心了。

随即又怔。

夜来秋风更寒,她全身为之一凛。

不久前,吴德元怎么答的来着?

……改日。

几乎同时,有脚步匆匆赶来,是从书房方向。

不等她反应,就见来人扑通一跪,急声禀报:“殿下,大理寺的消息,一刻前典狱官点囚,发现徐……”

不知何时起,耳边嗡鸣。

燕昭看着人口型一张一合,听见的却只有“啪”一声,又轻又闷的声响。

她低头,慢慢松开手,掌心泛红。

徐宏进从狱里逃了,细笔断在她手中。

那,她的阿玉呢。

【作者有话说】

掉落30小包包…

第89章 度玉门3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封锁城门,全城戒严,大理寺、京兆府兼武侯铺满城搜寻。

这是明面上的,追捕逃犯徐宏进。

严备之下,匆匆收摊归家的商贩在赁车行停留,与车夫低声交谈,提前打烊的酒楼后堂走出个小二,拉住刚要起更的更夫。

暮色四合,坊尾巷间,一道道不起眼的身影在不起眼的角落碰头。

消息见闻口耳相传,满城搜寻一辆曾在公主府角门外短暂停过的马车。

布下命令后,书云没有盯着,而是立即回府。

找人是当下第一任务,但她另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府门外勒缰下马,书云问过守卫,快步朝寻梅阁方向去。大步间她抬头望了眼天色,秋来日短,天已黑了。

接到急报她第一时间安排下去,又即刻打马回来。出了这样的事,殿下身边无人守着,不知……

脚步顿在小楼外,她的担忧戛然而止。

小窗开着,那人坐在窗内桌边,望着院门方向。

眉宇带着疲态,脸色有些紧绷,但尚算平静。

书云松了口气,稍稍放心。

近来奔忙在外但也有耳闻,说殿下比从前平和安定许多,看来属实。

她迈步进去,“殿下,臣已经……”

“……殿下?”

面前,燕昭定定坐着,一只手紧攥着桌角。

听不见她声音似的,一动不动。

没有点灯,室内昏暗。

半晌,她才看清顺着桌腿蜿蜒向下、快要淌到地面的鲜红。

“殿下……快松开!”

书云惊呼一声忙去抢她的手,同时朝外喊人。

然而小院空空,无人回应,她只好先扯出帕子给人按住,又再度扬声。

终于有人应声去取药,有人收敛脚步入内点灯。光影一跳,室内亮了,窗边的人猛然回神。

“书云?你回来了。”

燕昭看向她,目如止水气息平稳,“情况怎么样?”

“……已经在找了。”

书云尽量平稳声音,一边给人手心上药一边汇报,“衔草司宫外的全部出动,留驻内廷的也调出了一部分。各城门出城人员记录也在查,殿下再稍等片刻。”

说完,书云陷入犹豫。她知晓燕昭对那位玉公子有多重视,想必此时十分心焦。

正斟酌是否该说些安抚、祈愿一类的话,就听见面前的人开口,声音甚至比她还稳,

“好。”

“着重搜寻城内。若真是徐宏进绑架,他必然有所谋求,不会出城。”

“申时一刻阿玉出去,到现在一个半时辰,应该已经从马车转移,叫人往偏僻地找,听各处动静。”

说话时燕昭任她撒药包扎,止血药粉刺痛,可她动都没动一下,看也没看一眼。

手心被笔杆刺破又被桌角挫磨,鲜红得入目锥心,她却像觉不到痛、不是自己的手一般,毫不动容。

过度平静,这是异常。

书云提起了心,可还没来得及询问,耳中就又落进吩咐,

“这里离府门不远,你在这等消息,我去一趟书房。”

书云一怔,想问却才发现,说这话时,燕昭视线根本没有聚在她身上。

没有聚在任何地方。

就平静、甚至空洞地睁着,望着某个虚无的方向,声音也几无波澜,

“书房里有徐宏进各处资产细则,还有与他关系密切的那几人,我可能看得还不够仔细。”

“清风馆的位置到现在都没找到,阿玉大概就被带去那里,我去书房再看看,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说着她就起身朝外走,书云本能地伸手去拦。

明眼一看就知她状态不对,何况近日连番忙碌已然过度负荷,书云想也不想就开口:

“殿下休息一会,那些就交给……”

话至半截,书云声音一卡。

面前的人脚步停了,就在她说出第一句后。

怎会这么好劝?

……不该这么好劝。

书云思绪急转,但下一息,肩上一重,被人猛地掀至一旁。

脊背撞上门框炸开锐痛,她一下记起来了,但已无暇细想。

“殿下!”

书云撑起身去追。人已经迈出门去,脚步急乱,片刻前的平静显然全是强撑,俨然已近崩坏。

不能让她这样出去,书云脑中只剩这一个念头,急追上去想要拦。可还没碰到人衣角,腕上就一紧,接着身体猛然凌空。

体型力量相差太多,又是这样的状态,她根本不是对手。

但她目的简单,她只有一件事要做,就是把人留下,把人看好。

抛摔接触的一瞬她反缠而上,双手将人箍住一同倒向地面。

重一摔又重一砸,书云眼前猝然发黑,只剩本能撑着清醒,朝小院内外守着的人喊:

“退下!都退下!锁上院门,不能让殿下出……”

“去”字还没出口,声音就被猛地扼住。

本就混沌的视野瞬间充血,天地骤暗,只剩面前近在咫尺的眼瞳。

已然失控,那抹琥珀色怒极亮极杀意翻涌,像是再拦就要将她生生扼死。

但仔细看,那全是痛苦。

书云眼前有些模糊了,因为缺氧,也因为突然翻涌的泪意。

六年……不,七年了。

七年前她一回错劝,殿下抱憾至今。

书云自知不擅觉察情感,甚至有时过于木钝淡漠。但七年两千五百日,她没有一天不自责。

画雨陪着殿下偷偷出去,她该拦的。

殿下要去诏狱找人,她不该拦的。

原以为现在有新人在侧,殿下已经走出来了,但没有,根本没有。 网?阯?F?a?b?u?y?e?i????????ē?n?Ⅱ??????5?.???o??

她还是被困在七年前,被困在那个苦夏暴雨的晚上,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是了。殿下从没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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