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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廊下候着。
茶壶续水用不了多久,他原也只是出来回避。站久了他有些无聊,便在廊内来回踱步打发时间。
脚步轻慢,与暮秋微风相和。
但没多久,轻微细声里掺进突兀响动。
有人大步朝书房走来,衣袂鼓动呼呼作响,一道赤红身影映入眼帘。
长公主府少见艳色,虞白先是愣了一瞬,还没看清,就先见守在书房门外的侍卫快步上前:
“庆康郡主请止步!殿下此时不便见您,还请郡主在此稍候,卑职即刻为您通传……”
惊惶之态溢于言表,如遇洪水猛兽。
邓勿怜有些尴尬地摆手:“行了行了,我等就是。”
随即又补:“不用怕成这样,我今天没喝酒。”
守卫忙道郡主说笑哪有的事,然额上惊出的冷汗却骗不了人。看着眼前一幕,虞白有些震惊。
今日轮值的是老猴,府卫队里当属他最皮实大胆,却也怕成这样。但想起这位郡主近来两次事迹——
一次醉酒要强闯燕昭马车,当时他在里头也吓得不轻;另一次在秋狩行营,有人和她拌了句嘴就被打得六亲难认。
又觉得老猴的畏惧也属正常。
不过此人与燕昭关系甚笃,虞白还是把她归进“好人”一列。
正犹豫着是否要上前见礼,对方先朝他看来,“嚯”了一声展颜朗笑:
“传说中的竹马啊。从前只见一个人有两幅面孔,这两个人长一张脸的还是头回见,真新鲜。”
虞白听得一怔,“郡主从前知道我?”
邓勿怜上下打量他一眼,收回视线摸了摸鼻子。
何止知道。
那还是少年时,她在邓家军打无对手心气狂了,被母亲塞去禁军磨砺,碰上同样不曾拘于内帏、在校场上习武操练的公主。
两人同岁,但似乎是天性不合,几乎见面就较劲,又几乎每每是她输。彼时她还不知邓家兵士多是有意让她,只自认天之骄子,十分不服。有一回输得急了,她想起传闻中这位公主有个已逝的竹马,口无遮拦骂了句。
后来……
邓勿怜又摸了摸自己鼻子。
后来才知道,原来鼻梁骨打断,脸上的淤青要数月才能消散呢。
她哈哈干笑了声:“只是耳闻。”
虞白不知她所想,只道秋狩过去两月未见,这位郡主似乎稳重不少。
说着话,书房门从里头推开了,退出一道清瘦人影。
那人一身暗色劲装,作护卫打扮,却又不见任何纹样标识,与旁边守着的府卫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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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勿怜浑不在意,扫了一眼就朝书房里去,迈开一步又忽地顿住,视线转回那道走远了的身影。
方才交错,对方许是认出她服制,欠身问候了句“郡主”,声音冷淡得很。
擦肩而过时他瞥来轻飘飘一眼,凤眸墨黑清冷,倒是漂亮,且让她觉得……
“好巧啊,”邓勿怜笑,“怎么他鼻梁也被打断了?”
脸上淤青还没消就来干活,燕昭真是不怜惜啊,她想。
虞白望着茫然无知的罪魁祸首,一时哑口。
好在里头接着传来声音:“邓勿怜?你怎么来了?”
书房门开了又合,侍女奉来茶点。
医书病案繁杂紧要,虞白不肯假于人手,自己逐一收整。
窗边圈椅上,两人对坐闲谈。
“我没犯事……我真的没犯事!戒酒?当然戒了。”
“……一天。一天也是戒!我每日一戒磨练心性不行吗?”
邓勿怜越说越急,一抬手险些把点心扬了,“我专程来探望你,你听听你这说的像话吗?”
“看望我?”
燕昭微眯着眼睛,笑意自始至终平稳,“非年非节,我也没什么事,看望我做什么?”
“我还不知道你吗。”邓勿怜显然不信,“那天你临时停朝,说什么先帝受人蛊惑心中大愧……以你们那关系,你该大笑才对吧?”
“隔天我又听说了,呃……虞小公子被绑的事。里外两重失而复得,大惊大喜任谁受得住啊。所以我就来看看你。”
虞白收拢着一沓纸页,上头是他几日来的记录,密密写着燕昭哪里不好。
窗边燕昭平声答:“我没事。”
邓勿怜笑说那就好。
虞白正要搬书的手一颤,把桌角本就凌乱的书堆全碰散了,呼呼啦啦倒了一地。燕昭提议叫人来收拾,他轻声说不用,蹲下一本本捡起。
“这么多书,真好学啊。”邓勿怜无知无觉地笑。接着注意力被一物吸引,
“那就是你从荆惟那儿买来的刀?”
秋狩时打过交道,邓勿怜认识。她起身走过去,从零散书堆里捡起那把刀柄描金的尖刀。
刀鞘一去,她惋惜大叹,“怎么毁成这样?”
刀锋仍然锐利,薄刃闪烁寒光。只是刀身上的繁复花纹里卡着干涸血迹,乌金掺杂红褐,难看极了。
燕昭轻“噢”了声,“用完没立时清洗,去不掉了。”
赵九河的血。原本这刀她随身带着,是挺喜欢上头纹饰,也因和母妃那枚发簪相似,有些纪念之意。
只是当时踹开那刑房门见赵九河手持利器,想到稍错一瞬那刀怕就要捅进虞白身体,哪里还管手里拔了哪把刀。
那刀身上刻纹太细太密,血污渗进纹路里,恐怕再难复原。
邓勿怜爱兵器更爱华丽兵器,止不住叹气。但听说只花了五十金,就也不是很惋惜了。
搁下刀,她心思又跳去别的事上:“我看你今日也没什么事,在府里待着多无趣?不如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喝……喝茶。”
“酒”字打了个转,又被邓勿怜咽了回去,“喝茶,吃饭,散心,如何?我做东。”
燕昭条件反射想要回绝,可视线往书案一望,才发现案上空空。
医书脉案一类被虞白理好摆进书架,其余只剩笔墨镇纸。今日事少,上午她思绪又快,这会居然没事做了。
“无事可做”于她而言过于罕有,燕昭甚至恍惚了下。
虽说若硬要伏案也能找出公事来做,但这个念头还是被她压了回去。
“也不是不行。”
颔首的幅度很小,语气也堪称勉强,只因燕昭担心若她应得太热情,邓勿怜又会起什么歪兴。
果然,她态度冷淡,邓勿怜也没太强兴致。没有提议乔装打扮去什么花船画舫,也没有语出惊人说去什么南馆花楼,唯独在出府时脚步微顿,回头问了句:
“你一定要带他去吗?”
燕昭看看邓勿怜,又看看跟在身旁的虞白,“他怎么了?”
邓勿怜欲言又止,摸了摸鼻子说没事。
转身时轻声嘀咕了句:“倒是给我省钱了。”
【作者有话说】
邓belike: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