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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上不得台面。郎君名声在外,见您一次要提前半年递帖邀约,随便拿把蒲扇整个江宁人人仿效,有资格见您的人,也看不上这种风尚,自然不会跟您说起。”
人群中的文斗似乎有演变为武斗的趋势,撕扯叫骂不绝于耳,场中乱成一锅粥。
裴令之立在人群之外,平静凝视着眼前闹剧。
良久,他轻声道:“又是狐狸。”
与此同时,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分明音调不高,却仿佛紧贴着裴令之耳畔响起,穿越场间无数喧嚣吵嚷,一字字无比清晰,与他的声音完全重叠。
“又是狐狸。”景昭说。
她毫无波澜地听完苏惠的话:“这是烧了狐狸窝了?”
话音未落,景昭骤然转头。
那一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福至心灵般回头看去,目光穿过纷乱场间,瞥见一道白纱朦胧的浅杏色身影。
分明帷帽纱帘遮蔽了面容、表情和目光,然而视线划过的瞬间,景昭确定那道身影也正朝她望来。
纷乱场间,相隔不过数步。
就在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数名灰衣和尚匆匆赶来。
负责维护场间秩序的戒律僧赶到了。
现场忙着拉架看热闹的百姓终于松了口气,连忙七嘴八舌地讲述场间情况,挨挨挤挤间人流涌动,就像蓦然拍岸的惊涛骇浪冲垮堤坝,转瞬间隔开了景昭与裴令之短暂交错的目光。
“郎君?”
五月二十四马市街那场突如其来的惨祸把积素吓得够呛,看见拥挤的人流就心惊胆战,连忙一力护着裴令之离开人群:“郎君,快别走神,这里人多,太危险了。”
裴令之却仍然侧首,久久回望。
就在方才那一刹,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从他心底升起。
他定定望着场中,随着人群拥挤,每个人都已不在原地,余光里那道淡青色的影子也随之无处寻觅。
“郎君?”积素察觉到了裴令之的走神,有些疑惑。
裴令之收回目光,说道:“走吧。”
.
景昭收回探寻的目光。
穆嫔正挽着景昭的手臂,靠在她身边,轻而易举便感觉到了景昭短暂的出神,不解唤道:“姐姐,怎么了?”
景昭没有立刻回答。
她其实拿不准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一道一闪而逝的身影而已,很容易看错。
但皇太女永远不需要为自己是否看错这样的小事担忧,她收回目光,头也不回一指,吩咐苏惠:“那边人群里,似乎有个穿浅色衣服的人不太对劲,去查一查。”
这句话说得轻巧,做起来却极难。
要在人头攒动的场中分辨出‘穿浅色衣服’‘不太对劲’的人,还要及时跟上,且不说需要多么出众的目力和判断力,需要动用多少人力都是个极大的难题。
时机稍纵即逝,苏惠甚至没时间多说半句,第一时间转头扎进人群中没了影子。
穆嫔不明所以,跟着转头东张西望,在人群中茫然四处乱看,目光涣散中隐含警惕,像一只没睡醒又很警觉的猫头鹰。
“到底发生了什么……”穆嫔很迷茫地问,见得不到回答,又接着捡起刚才的话题,“王家当别人都是傻子吗,还狐狸精,怎么不说王七立地飞升了。”
景昭问:“你不相信?”
穆嫔道:“当然不信,依我看,王七是知道闯下大祸无法收场,干脆逃了。说不定就是被他父母送走的,对外说儿子离家出走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等过一年半载事态平息,再大摇大摆的回来。”
她的推测绝不能说没有道理,相反,这种推测太有道理,足以解释绝大部分问题。
狐妖之说太过无稽,一个锦衣玉食珠环翠绕的世家郎君忽然从家中消失了,听上去就很荒谬。
除非,这是庐江王氏一手策划,希望通过这种隐晦示弱的方式,付出一定代价,同时又保住自家子弟。
“姐姐?”穆嫔转向景昭,“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沉吟片刻,景昭不答反问:“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如果王家硬要保自家儿子,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借口,为什么王家下人会想到狐妖勾魂这方面?”
穆嫔一愣。
就在这时,苏惠又神出鬼没地从人群中挤了回来。
这次他圆脸上喜气洋洋的笑容不见了,变成了苦笑。
景昭眉梢微扬,称赞道:“速度很快。”
苏惠苦笑道:“已经吩咐下去了,只是场中人太多,结果不敢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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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皇太女毫不在意的神色,终于确定面前这位年轻文秀的储君,本质上与他侍奉了很多年的那位天子如出一辙。
不愧是父女啊!
苏惠苦笑着想。
不过这样也不错。
苏惠苦中作乐地想。
毕竟他侍奉天子很多年了,虽然不敢妄测圣心,但总算是积攒下一些经验。
皇太女心性既然与天子相似,那么他的经验也算没有白攒。
苏惠短短一刹那整理好了自己的心绪,重新调整到喜气洋洋的状态。
景昭还不知道苏惠脑子里已经转过了千山万水。
她做了十年皇太女,早已习惯。在某些时候,皇太女需要面面俱到,比寻常人思虑细致千百倍;但绝大多数时候,她并不需要思考太多,只需要一声令下,臣僚会为此竭尽全力赴汤蹈火。
“无妨。”景昭道,“尽力就好。”
苏惠欲言又止,看了景昭一眼,又看景昭一眼。
“怎么了?”
“小姐。”苏惠斟酌着道,“家中的吩咐……”
不等他说完,景昭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按理来说我不能动用那么多人——查出结果,不用告诉我。”
她单手揭开帷帽一角:“现在,我可以确定了——弘信寺里,有多少朝廷的人?”
苏惠愣住。
还不等他答话,景昭看他片刻,已经得出了结论。
“放心。”景昭微笑道,“我不会拆自家的台。”
弘信寺由朝廷掌控,这很好。
这座寺庙在南方九州声名不显,甚至没有极其有名的高僧大德坐镇,却能在舒县拥有极大威望,很得民心,甚至某种程度上践行了一小部分属于官署的职责。
对景昭来说,这样一座寺庙,如果不是在朝廷的掌控之下,她绝不可能放心。
既然得到了结论,景昭就没有兴趣再挖自己家的家底,转向苏惠道:“你接着说,王家下人为什么传言他被狐狸抓走了。”
于是苏惠平复一下心情,捡起被打断的话题,接着说:“首先是因为舒县这边有狐姬传闻,其次是因为王七有个爱好,他喜欢打猎,尤其喜欢猎取赤狐皮毛。”
“王七虽然一事无成空有恶名,在王氏年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