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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中不受重视,但他父亲王珗是庐江王氏族长的嫡亲弟弟,他母亲是吴郡沈氏太夫人的小女儿。两年前他在吴县——就是吴郡郡治所在,那里最大的青楼燕春坊醉酒闹事,要求坊中最有名的花魁赤身披上红色狐裘侍奉他,因此和人起了冲突,当场借醉闹事,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溅了一身血。”

“当时王七正在议婚,议婚的对象是吴郡李氏的女儿。闹出这等事来,十分难听,且上不得台面,这桩婚事自然没做成。”

“这桩婚事本是托赖他外祖母——吴郡沈氏太夫人的面子,太夫人见婚事破灭,非常忧心,把王七叫过来哀叹,说你到了该成家的年纪,现在该给你寻什么样的婚事才好呢?”

“王七满不在乎,说自己现在不想成婚。太夫人问,你就算没有开窍,身边总需要有知冷知热的人陪伴。”

“王七当场哈哈大笑,说外祖母不必担忧,他猎取到一只貌美如花的狐妖,最适合解闷。”

穆嫔嫌恶地皱起眉头:“这都是什么胡话,真是为人轻狂,品行轻贱。”

“狐妖呢?”

苏惠说:“大家都当他是胡言乱语糊弄太夫人的,他身边通房侍妾从没断过,却没见真有什么貌美如花的狐妖。反正他这个人浪荡轻狂,闲来只干两件事,一是服散饮宴取乐,二是打猎和收集赤狐皮毛。”

景昭低声重复:“打猎。”

“不太对。”景昭轻声说,“我们派去的人也没发现王七动向?”

苏惠点头:“小姐吩咐要做的不留行踪,还要他死的够惨,须得仔细筹谋,家里的人只来得及盯住王氏的宅子,发觉他到了城外别院,又跟过去,正在想办法确定别院的地形,就得到消息说他丢了。”

“那就不对了。”景昭说。

说话间,三人避开来往人群,走向大雄宝殿的方向。

“‘家里人’发觉王七出城,就是因为他少爷脾气养尊处优,依旧乘马车、携部曲,前呼后拥。没道理他从别院躲出去,反而能耐住性子,扔下部曲,不带车马不要侍从,躲开所有目光。”

“他往哪里躲?一个养尊处优、常常服散的世家公子,自己骑马躲出去,连人都不带,这才叫取死之道,用不着动手杀,他自己就能死在半路。”

穆嫔惊声道:“姐姐的意思是,他出事了?”

景昭斟酌片刻,沉吟道:“如果我是王家,绝不会用‘丢了’这种托词,太过敷衍,容易适得其反。我更倾向于王家事先并不知道王七会失踪,这要么是他自己策划的一场闹剧,要么……”

“他真的出事了。”

不知为什么,分明是很平淡的语气,穆嫔却悚然一惊,听得背后发寒。

“还有一点。”景昭轻声道,“王七失踪到现在,时间太短,我本不应该轻下断言。但传言中提到狐妖勾魂,这一点让我非常在意。”

“狐妖,狐姬,狐狸皮。”

她眉眼微沉,眼梢压出锋利优美的弧度:“你们不觉得,舒县这个地方,和狐狸有关的传言太多也太密切了吗?”

第26章 狐妖(三)她恨不得漫天神佛都是真的……

弘信寺山门大开,信众如云而来。

沿着石阶向上,走进金碧辉煌的大雄宝殿里。佛像前的蒲团上,跪满了叩首焚香的人。

景昭仰头望去,高处佛像结跏趺坐,面容慈悲。

她静静看了片刻,取出一枚如意金锭,掷入功德箱中。

出手这么大方的香客虽不少,也绝不会太多。一旁的和尚看见,送来些香。

穆嫔原以为景昭不信,却没想到景昭真的亲手接了,随手分给穆嫔几支,自己点起香来。

她注意到穆嫔不解而惊讶的神色,但她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环顾四周,目光在绣着万字纹的经缎上顿了顿。

万字织锦是很常用的吉祥花样,寓意富贵吉祥,功德无量。

但大楚皇宫里很少见到这样的花纹,这些年来皇帝长穿白衣,即使衣裳有寥寥素淡绣纹,也大多只用最简单的云纹水纹,乍一看与孝衣无异。以至于上行下效,京中风气尚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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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昭过去曾经听锦绣说过,母亲长乐公主并不信佛,她自幼读老庄,更相信‘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认为与其求神问道不如修持内心。

但锦绣又说,长乐公主从小身体不好,连带着景昭生下来同样体弱,还不如一只小猫崽大,哭声微弱,襁褓中多病,仿佛随时都会夭折。那时夫妇二人忧心至极,整日整夜守在景昭摇篮边,担心自己打个盹的功夫女儿就断了气。

那时长乐公主病急乱投医,甚至刺破自己的手指,想用供养血经的方式求得神佛庇佑女儿。景昭病得最重时,她坐在景昭的摇篮旁,一边悲伤哭泣,一边含着泪为景昭亲手缝制襁褓,襁褓上绣满了象征福寿绵延无尽的万字纹路,刺下的每一针都和着长乐公主的泪水。

后来景昭终于熬过最幼小也最脆弱的一段时间,不再随时处于夭折的边缘。她的父母狂喜之下,布施遍及京城内外所有道观佛寺,挥洒千金如土,只为替她积后半生的福。

据说那时,她的舅舅齐朝太子曾经笑话妹妹,说你不是从来不信吗,为何叩拜如此认真?

长乐公主说,想起永淳,她就恨不得漫天神佛都是真的,好教她一个个叩拜过去,倾尽一切为永淳换取福祉。

景昭收回目光。

她拈起香,认真拜了拜。将香插进香炉中。向后退了一步,无声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息。

弘信寺的后半部分并不向信众开放,景昭也没有非要进去看看的意思。眼看日上中天,在品尝弘信寺不太出名的素斋和回城吃顿好饭之间,景昭选择留下来尝尝素斋。

“好险。”景昭面色凝重地放下筷子。

穆嫔和苏惠同时看向她,以为景昭有什么发现。

景昭心想,如果自己当真是冲着弘信寺的素斋而来,那必然要失望而归,白来一趟。

她看着面前花样翻新的素鸡素鸭素鹅,默默举起茶碗喝了一口。

茶水温热,景昭一口一口抿着,瞥见附近有个往来穿梭忙碌的小沙弥,对穆嫔丢个眼色。

穆嫔会意,立刻招手叫住小沙弥。见这孩子身量尚小,虎头虎脑很是可爱,忍不住心生一点怜爱,柔声让他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碗凉茶。

“我们姐妹是第一次来这里上香,许多事不懂。”穆嫔说,“小师父,请问要供经该怎么做?”

小沙弥年纪还小,看着不过八九岁大,本来还很是紧张,被穆嫔挑拣几个简单的问题问了,一一回答,渐渐也不再紧张。

看这孩子放松下来,穆嫔又换筷子夹了块素点心给他:“慢慢吃——对了,我们错过了前两天寺中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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