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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经,只听说城中有许多谣言,闹得人心惶惶,怪吓人的,能不能和我们讲讲呀。”
小沙弥果真一五一十讲了。
这孩子年纪小,没什么心眼,见穆嫔态度亲和,她问什么,便回想自己从师伯师兄那里听过的,一五一十讲出来。
小沙弥说了好半晌,每问必答,苏惠期间给他夹了两块素点,有些忧愁地看着这孩子,心想圆成虽然保密做的极好,庙里的小孩子啥也不知道,可是这孩子也不是很小了,怎么一点心眼都没有呢?
喝了半壶茶水,吃了一碟子素点心,小沙弥摸摸撑圆的肚子,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事要做,脸一红,放下茶碗忙不迭跑了。
景昭也不阻拦。
看着那小小背影跑远,景昭沉吟片刻,放下茶碗,开始有条不紊地吩咐。
“别的往后放一放。”景昭说,“先查王七。”
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很明确,就是要杀王七。现在王七的失踪难辨真假,暂时还不能确定是真的失踪,还是王家昏了头要蒙混过关。但景昭始终不曾改变自己的看法,她认为王七真的出事了。
不管王七出事与否,苏惠手下的人盯着别院,却没有丝毫发现,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王七轻车简从,只带了一两个随从,甚至没有带人,偷偷溜出别院,从而失去踪迹。
二是王七还在王氏别院中,只是他藏在一个格外隐秘的地方,连别院中的人都很难找到,那么外人要找自然更难。
“有人远比我们更在意他。”景昭说,“盯住他的父母。”
如果王七是在王氏的安排下失去踪迹,那么多半是由他的父母亲自主持。
如果王七的失踪在他父母意料之外,那么作为生身父母,无论从利益还是感情出发,他们一定最为迫切要找回儿子。
苏惠嘴里还叼着一大块素鸡,心想这东西也不怎么好吃,匆匆忙忙用茶水送服,端正神色开口应是。
“再给我找一幅舒县附近的舆图。”景昭继续吩咐,“这东西应该不难弄。”
舆图固然紧要,但景氏皇族过去便是南方士族名门,而舒县又非战略要地,说不定此处的舆图本来就装在苏惠脑子里。
果然,苏惠立刻道:“小人粗略记得。”
在景昭的示意下,苏惠蘸了点茶水,大致画出基本方位来。
寺中环境清雅,景昭香火钱给的大方,他们的座位也格外清幽,用竹编的半人高屏风隔开一片宽敞的空间,可以看见来往者,视野开阔不易被偷听,又保有了一定的隐蔽。
景昭看着这幅舆图,指节轻叩桌面。
舒县东边是连绵不绝的无相山,山脉绵延,弘信寺就在山脚下。由弘信寺向北,山脉与水并存,风景极为秀丽,山外有数座世家的别院庄园;向南走则越来越荒僻,山下多是小村庄,村民开垦田地、入山打猎为生,日子勉强糊口。
舒县正北则是江渠码头,东南、东北、西北都有官道。出城四通八达,交通往来便捷。
景昭指尖一点,敲在舒县东北:“这就是那条死人的官道。”
自从来到舒县,短短几日,景昭或直接、或间接听到过数次和狐狸有关的事情,频率太高、太不寻常。
其中,狐皮风尚在整个南方九州流行,很难追溯起源;王七本身迷恋狐妖这一说法还有待进一步详细核实,多半还要从王家着手调查。
倒是狐姬,属于舒县本地流行的淫祀迷信。相对最好入手。
提到狐姬,这次淫祀惊动弘信寺,间接促使弘信寺开坛讲经的直接原因,就是祭拜狐姬的信徒因为狐狸杀人的传言大打出手,闹出人命。
狐狸杀人的传言,起源于今年七起命案。
这七起命案,全都发生在舒县城外东北方向的同一条官道上。
但苏惠说:“其实这七起命案水份很大,中间有些疑点,亟待商榷。但官府久不作为,草草结案,导致当地百姓对官署根本不信任。即使官吏出面辟谣,百姓也当他们虚言搪塞。”
景昭撩起眼皮一瞥,心想明白了,舒县官署里也有朝廷的人,地位不高,但能轻易接触案卷。
她不做声,只听苏惠一一列举七起旧案。
第27章 狐妖(四)没有一个报真名。……
王氏别院很大。
这么大的庄园,需要很多木柴,所以别院中有很多座柴房。
这些柴房位于别院西南角,占据了一整排低矮的倒座房。它们绝大部分时间用来堆积柴火,有时候也会派上别的用场。
柴房门扉紧闭,每间房中关押着一名或几名侍从。大半日功夫过去,这里始终保持着安静,偶尔会传出一些痛苦的喊叫声,又很快休止。
倒座房外的小径上,站着一名穿着管事服饰的男子。
很快,其中一间房的房门开了,一个男人点头哈腰地走出来,迎向管事,满脸难色,低声说了句什么。
管事看着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小郎君失踪了,郎主现在非常着急,你们这些废物浪费了半日功夫,居然撬不开一张嘴。”
那男人连连弯腰告罪,神情忐忑,一双手下意识在衣服上擦了擦,擦出一手血红:“他们实在说不出,打死了怕不好交代……”
“那些是小郎君的人,打死了确实不好交代。”管事冷冰冰道,“去,告诉他们,半个时辰内,如果再不如实交代,家生子全家打断腿赶出去,买进来的直接打死。”
在南方这片土地上,世家豪奴身份虽卑,地位却高,在外亦可依仗主家飞扬跋扈。而家生子世代为奴,代代依附主家生存,一旦离开主家庇护,根本无力保住世代积攒的一切财产,甚至性命。
王七郎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人,这些侍从慑于素日里的警告威胁,不敢轻易泄露他的行踪,但如今生死危机近在眼前,再也顾不得了。
不出一刻钟,便有数名侍从争先恐后地吐了口。
“五月二十四日,小郎君酒后服了五石散,兴起纵马,不慎弄死了几个人,回府后五石散已经发散完毕,十分困倦疲惫,昏睡过去。”
“夫人知道后,便命人将小郎君弄醒,责骂了几句,惩罚他不准再在城中居住,让小郎君到这处别院中反思。五月二十四日晚,小郎君完全清醒过来,在别院中待得有些不适,正在这时,门房递来一封信。”
管事模样的男人端上一个托盘:“郎主请看,这是奴才依据小郎君身边的小厮双燕、绣鸾供述,经小郎君侍妾罗帷协助,从书房中找到的。”
托盘中放着一只洒金信封,王珗伸手去拿,还未触及已经闻见一股香气。
这味道甜得发腻,王珗皱眉打开,信封中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沾染着浓郁香气的花笺,花笺上空无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