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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过我们的人都踩到脚下,让他们死不瞑目!”
沈玦是这样解释他的行径的。
他没有背景,无人托举,就只能拿血推路,一步一步往上爬。
他刚开始,也是支持沈玦的。
沈玦要杀人,他便四处搜罗消息,尽量帮忙列出周全的方法;沈玦要谋局,他便反复推演,尽全力确保沈玦全身而退。
效果不错,但次数多了,难免顾不周全,沈玦仍不可避免的,落入险境。
只是这险境哪怕只有一次,也足以毁了两人的谋划,甚至性命。
对于沈玦,全身而退是奢望,负伤回来才是常态,甚至连死里逃生的侥幸,都可遇不可求。
时间久了,他的精神便和沈玦拴在一处,沈玦一不在他面前,他整个人便如绷紧的弦,说不准哪一刻便会彻底崩断。
而沈玦,却将他最最在意的安危,掷之于任务之外。
他不能忍受,他宁愿沈玦爬不上高位。
只要沈玦平安。
可沈玦似乎不这样想。
脸颊上又凉意滑过,石头抬头,看到雨滴连成银线,不加商量地下落。
他定了定心神,说服自己回去后,要同沈玦好声好气的商量,就算是莫大的争执也要强行压下,等到沈玦生辰之后再说。
可冒着雨回到房里,看到的只有被留下的,孤零零的字条。
沈玦从不好好练字,以至于写下的横竖撇捺犹如狗爬猪滚,这次匆忙留信,便让人更难辨认。
好在他看得多,习惯了,能认出来。
——临时任务,去云州一趟,最迟半月后回。
——替我向殿下扯个谎啊。
末尾字迹潦草,画了个耸拉着耳朵趴在地上的小狗。
这是道歉的意思,可石头的心境,始终轻快不起来。
沈玦的生辰在三日之后,定然赶不回来,他不想错过,便也动身赶往云州。
到达时已经是沈玦生辰当日的夜晚,阴云压境,夜色如墨,虽还未到宵禁时候,但街道之上已是空空荡荡。
他一人站在黑沉沉的天地间,没由来的心慌。
手心贴上胸口,敏锐地掌心又一次触及衣襟上的起伏,那揣着一个小巧的木葫芦。
将木葫芦送出去,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他勉强定了定心神,接着走下去。
途中经过一个新开业的糕点铺,夫妻俩望着不详的天色皱眉不展,他想到沈玦最爱吃甜食,便进店,挑了桃酥,和几样不同口味的芡实糕。
老板得知他要给人过生辰,便大方地抹掉一半的价钱。
他起初并不同意,老板便说:“今日是我们开张第一天,奈何天公不作美,实在没什么人光顾,我俩正愁着呢,你就出现了,这就是给我们打气来的,你不必歉疚,今日就当我们夫妻俩,也给寿星过个生辰,添份祝福,也沾沾喜气,好盼来日啊,生意红火起来!”
他想了想,便同意了:“那我改日带他再来光顾,他爱吃甜食,到了这儿肯定欢喜。”
“好好好!我俩正在钻研新点子,你们来时,也帮我们尝尝,提提建议。”
告别热情的夫妻俩,石头继续赶路。
他其实不太确定今晚是否能找到沈玦,若是对方在做事,怕是得等到天明才好传消息找到人。
好在等到天亮,也还是沈玦的生辰,不算晚。
他正想着要不要先找个客栈宿下,就敏锐地察觉到有脚步声在靠近,他当即掩蔽在房屋之间的杂物堆后,静静观察。
果然有人经过此处,几人皆是身穿夜行衣,行色匆匆。
起初他以为是沈玦一行人,直到他认出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
他不敢确定,因为这身影疑似的主人,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云州。
——
和意料中一样,上官浔的住处果然很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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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这草都长到门外来了,真的是上官浔的住处?”沈玦不可置信地问。
殷木槿顺着沈玦的手指看过去,眼前之物,俨然一座荒废多年的府邸,铁蚀木腐,杂草丛生,蛛丝网攀了一重又一重。
“或许吧。”他说。
“什么或许,这就是!”身后突然传来苍老的声音,殷木槿回头,见一挑着扁担的老人驻足,奇怪地看着看他,“你俩是来寻亲的?”
“是啊,”沈玦率先回答,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我俩原住江北,可惜家乡久不逢雨,庄稼无收,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想着来投奔远亲。”
江北的确有旱情,沈玦倒不算说谎。
老者显然信了,又或许根本不在意,只是单纯想讲一讲这家的事。
“那你们可是白来一趟喽,这家人啊,七年前就死绝啦!”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不清楚,可能是仇家寻仇?”老人一手扶着扁担,一手指向府门前高悬的木梁,“能看见那梁上的凹痕不,都是挂死人的绳子磨出来的,当年,这一家人被放完血就挂上去了,足足挂了半个月呢,尸臭都——呃,总之,你们还是早些另寻出路吧。”
老人抗着扁担走了,沈玦追上去:“等下等下,大爷,这种事官府不管的吗,竟然挂了半个月。”
“谁知道啊,可能是不敢管吧。”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问,一同进了荒宅。
“竟然被灭门七年了,上官浔好歹是个立过大功的官,死得这样惨,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传到京城,”沈玦薅了把草,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虽然已经猜到,影族人当势,上官浔肯定活不到现在,但没想到竟然七年前就被灭了门,这也太早了,究竟是影族寻仇,还是仇家太多,纯粹不幸早死啊。”
沈玦唠唠叨叨半天,突然发现今日的殷木槿异常沉默,他倒退两步,和殷木槿并排:“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你消息灵通,早就知道了?”
殷木槿不答反问:“七年了,还能找到线索吗?”
“不清楚,”沈玦进了正堂,左右查看,“我看院中杂草粗壮,地上朽叶堆积,想来应该是这家人死状惨烈,宅子也成了凶宅,无人敢踏足,便就此荒废了,这是好事。”
他在屋中转了两圈,又说:“只是很显然,这家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洗掠一空了,想找点线索,实在是有点难。”
两人继续往里走,后院的情状更是惨烈,房门木梁之上皆是刀剑刻痕,地上的断戟也已锈蚀,未被风雨摧残的地方还残留着褐色的血迹,有些血迹明显是手指抠挖留下的。
沈玦视线在后院逡巡一圈,侧身撞了下殷木槿的手臂,问:“这情状,一家人大概是被虐杀的吧。”
殷木槿还不说话,脸色也不好看。
沈玦想了想,捏了下殷木槿的脸:“怎么回事,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