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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木槿侧目看他,目光冷且重,让他心神一痛。
“咳,嗯,你要是怕的话,就在这等着,我尽快查探一下,完事了我们赶紧离开。”
沈玦留下话,迈下台阶,往里走去。
他仔仔细细查探一圈,发现值钱的都被劫走了,不值钱的也被毁坏了,这么多年风雨侵蚀,实在是找不到可以利用的线索。
他正要离开,余光突然瞥见草丛中,有一段暗红色的条形物。
撩袍蹲下,他转头找了找,没什么趁手的东西,只好上手翻动。
这是一段半埋在土里的线绳,他小心拉出,发现下面坠了一个暗褐色的木葫芦。
或许是这木葫芦不是值钱模样,又太过小巧,这才逃过一劫,历经数年的风吹雨打,尘掩土埋,留了下来。
只是……
沈玦盯着手心躺着的小葫芦,不自主皱了皱眉,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他尝试用指腹抹去表面的泥土,可惜这木葫芦在土里埋了太久,根本就擦不干净。
无法,他凑近看了看,这个颜色,再加上已经这么多年了,木质还没有彻底腐坏,应该是紫檀木。
紫檀木……
木葫芦……
毫无征兆的,脑中响起一些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在画什么,葫芦吗,你要雕出来?”
“嗯。”
“雕葫芦干什么?嗯……难道是我生辰快到了,要送我作礼物?可别,烂木头雕出来的小玩意,我可不要!”
“什么烂木头,这是能千百年不朽的紫檀木!”
“喔,你承认这是要送我的生辰礼物啦?”
“……”
声音如同飘在遥远的境外,又如同浮在耳边,近近远远,像是一把生锈的刻刀,将被抹去的过往,重新篆刻。
第30章 沈玦,我是石头
殷木槿“死”在这,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处经过两次洗劫,不可能留下任何沈玦想找的东西。
他驻足台阶之上等待,却见沈玦侧对着他蹲下身,似乎从土里面挖出了什么东西,拿到手心翻看,之后便没了动静。
他不解,走过去拍沈玦的肩膀。
沈玦的反应更是出乎他意料,如惊弓之鸟,转过来一双赤红的眼的同时,掌心收紧,握着他没来得及看清的物件背到身后。
殷木槿看着沈玦溢出水意的眼底,以及止不住颤抖的双唇,有些迷茫:“你怎——”
话音被骤然拉进的破空音截断,殷木槿反应极快地撤步,箭矢擦着侧脸疾驰而过,钉入破败的墙体中。
“快走,有刺客!”
沈玦不知怎的,像是被抽走了魂,反应格外慢,殷木槿只好拽着他后领把人整个提起来,迅速撤离。
他本觉得上官家已经灭门七年,只剩一座荒废的宅院,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便只身和沈玦来的。
听着身后传来的轻却稳当的踩地音,看来人数不少,武功也不低。
他带着沈玦冲到前院,却发现去路已经被蒙面的刺客堵死,他四面查看,皆没有路。
“谁派你们来的?”殷木槿看了眼沈玦,见这人已经将手按在腰间,眼神也凌厉起来,勉强松了口气,“我可以付你们双倍报酬。”
领头的刺客死死盯着他:“废话少说,受死吧!”
将他们团团包围的刺客得令拔刀,以迅猛之势冲过来。
这便是没了转圜余地,殷木槿眼底滑过寒光,正要应战,沈玦就突然护到他身前,自腰间抽出归环同人打了起来。
沈玦的武功自然不必说,有他出手相护,刺客一时半会儿近不了他的身。
只是——
沈玦明显心不在焉,破绽太过明显。
被归环抹了脖子的刺客滚到脚边,还没死透,殷木槿碾断此人腕骨,脚尖将顺势脱手的刀柄挑到掌心。
虽不如自己的武器趁手,但好歹能用。
他不再犹豫,迅速驰援沈玦,把找到沈玦破绽的刺客捅了对穿,一脚踹开后,和沈玦背抵着背。
他冷声训斥沈玦:“生死关头,胡乱想什么呢,平心静气!”
“我——”沈玦欲言又止。
殷木槿拧眉,以他最近的经验,沈玦一旦这样,肯定有他不想见的事发生。
他想警醒沈玦,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在沈玦似乎很快想明白,又加了句“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殷木槿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只看到沈玦瘦削得过分的背影,乌黑的发丝随风而动,高扬起,轻落下。
他心神晃动,又来了一阵风。
紧接着面颊感受到一丝凉意。
又下雨了。
雨势来得势不可挡,一群人才打过几个回合,雨便轰轰烈烈起来。
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场秋雨,声势浩大,寒意渗骨。
刀刃相接的铮鸣音被雨声淹没得闷且沉,刺客虽多,却还是显示出些微劣势来。
地面堆积的尸体越多越来,终于在血色染红积水之时,再没有新人赶上,院中连上他与沈玦,只剩七八个人。
只是这战格外艰辛,他与沈玦都负了伤。
殷木槿看见沈玦上臂如沽的血流,心中一紧,确认血水鲜红,才勉强定了定心神,还好,哪怕武器上沾了毒,大概也不是什么剧毒。
沈玦应该还能撑住,殷木槿便反制住一个刺客,卸了双臂,检查了一遍口内,确定没有夹藏毒药,才怒声质问:“说,谁派你们来的?”
刺客誓死不言。
殷木槿将刀架在刺客颈侧:“我看你口舌中没有藏毒,想来不是谁家的死士,若只为钱财丢了性命,无论如何算,都不划算。”
刺客不答,他便一边关注着沈玦的情况,一边一寸寸向血肉里压刀刃。
刺客渐渐腿软,张了张口,殷木槿松了力道,等待答案。
“去死吧啊啊啊!”
殷木槿下意识认为,这满是恨意的怒吼是张开嘴的刺客发出的,正要将此人了结,才意识到声音来自背后。
他回头,果不其然,一个与刺客不同打扮的人双手握剑,直直地冲过来,而剑尖,直指他的心口。
“殷成业……”
殷木槿以为自己眼花了,殷成业不是带着镖队走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是他雇人杀自己?
只是一愣神的功夫,殷成业就已经冲到近前。
这草包只年少时试过习武,可惜底子不行又生性懒惰,不久就草草放弃了。
眼下,殷成业虽然来势汹汹,但也不足为惧。
殷木槿正要把蠢货踹开,身后骤然响起沉闷的“咔嚓”声,是那刺客自己把胳膊接上了。
来不及思考更多,他只能转身,去挡最致命的一剑,至于殷成业,此人废物,要不了他的命。
可有人不这样想。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