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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终究怕他哥摔着,乖乖地照向前路。

饮酒后似乎连捕捉外界声音的能力都随之迟钝,蒋宜周耳边除了稻田里的蛙鸣虫啁,只剩下吾掠的呼吸声。

他抱着吾掠的脖子,喃喃:“好安静啊,好像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似的。”

吾掠偏了偏头,道:“太紧了,勒死我的话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蒋宜周听话地松开一些,抱怨:“你干嘛要说这种吓人的话。”

“不说了。”

沉默地走了会儿,吾掠突然开口:“手上的表什么时候买的?”

蒋宜周都差点忘了这表,闻言晃晃手腕,感受着表带的束缚,答道:“肖在渝送的。”

吾掠脚步微顿:“很喜欢?”

“哪有。”蒋宜周恹恹地打了个哈欠,“只是为了看时间方便,以后我送别的礼物还他。”

吾掠声音很轻:“你们两个和好了?”

“没。下午刚吵过一架。”这么说着,蒋宜周就想起他们为什么吵架,想到肖在渝断定他喜欢吾掠,还让他一起离开这儿。

吾掠问:“吵什么?”

“吵一些脱衣服啊、喜欢谁不喜欢谁的问题。”酒劲上头,没有理智把门,说出口的话不过脑子,“还说让我喜欢他,要我跟他走……反正烦死了。”

或许是背得久了,吾掠的呼吸有了起伏:“那你会跟他走吗?”

“才不会。”蒋宜周蹭蹭他的脖子,舒服地眯了眯眼,好一会儿才想起,要好好打手电筒,只好打叠起精神,瞪向前方,“我是来找你的,为什么要跟他走?”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吾掠不由笑起来,道:“希望你清醒后还记得自己说的话。”

“我现在就很清醒。”蒋宜周斩钉截铁地宣告。

“嗯,你很清醒。看来舅舅的酿酒技术退步了,下次不喝他的酒了。”吾掠似是赞同,可是话语的内容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蒋宜周不由迷茫起来,酒精放大了这一份迷茫,道:“你舅舅不喜欢我。”

这跳跃的话题令吾掠一怔,托着蒋宜周膝弯的手指略略收紧,而后他眼神冷静地注视着前方,若无其事地安慰:“很多人喜欢你,他不喜欢你也没关系。”

蒋宜周伤感道:“他是因为你才不喜欢我的。”

吾掠道:“我喜欢你就行,别管他喜不喜欢。”

农家自酿的谷酒香气绵长,原本带来心旷神怡的体验,却因为聊起的话题,勾起这一阵子都盘旋在蒋宜周心头的纠结。

“你也不该喜欢我。”伴随着酒意,蒋宜周终于得以肆无忌惮地道出内心的真实想法,“爸爸更不该喜欢我,他应该喜欢你,你也应该喜欢你自己。我不值得,我是个强盗。”

吾掠失笑:“你是强盗,那我是什么?”

蒋宜周费力地思索着,最终失落地得出结论:“你是被强盗抢走东西的人。”

吾掠顺着他的话道:“那正好,你是强盗,我是被抢的,你是弟弟,我是哥哥,正好和解了。”

背上的人一言不发,把脸埋在他后颈处,只有手电筒的光仍随着脚步一晃一晃,悠悠地照亮前路。

过了很久,吾掠感觉后颈处一片潮热,他心中微动,轻声问:“怎么了?”

蒋宜周无声地摇了摇头,深吸了几口气后,才哑着声音道:“你个傻子,我才不是你弟弟。”

终于说出了藏在心里难以启齿的秘密,他感觉到的不是轻松,而是更深的羞耻和压抑。

他将额头抵在吾掠后颈骨的位置,薄薄的皮肉下几乎可触的坚硬骨骼,健康而可靠。

没有爸爸,吾掠一个人也长大成如今的模样了。

只是不知道这二十多年来,他受了多少苦呢?

蒋宜周心里泛起阵阵酸楚。

那句话之后,吾掠随即沉默下来。

他们已经走到了山脚的位置,阿财闻声而至,一如往常四肢欢快地奔跑着,热烈地迎接着主人归来,丝毫没有感觉到气氛的异常。

蒋宜周吸了吸鼻子,重复好几分钟前的话:“我才不是你弟弟。我抢走了你的爸爸,我还是骗子,骗来了你的真心,还要继续骗更多的东西。”

他的眼泪终于肆无忌惮地流淌下来,打湿了面庞,浸湿了吾掠的肩头。

两个人类都没有回应它,土狗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原地站了会儿,四处望了望,确定没有坏人,尾巴不动了,安静地跟随在主人身后回家。

进了院门后,吾掠把蒋宜周放下。

月光晦暗,院中的树木和房屋只能看清模糊的轮廓。吾掠低头,注视着蒋宜周的脸。

一路上蒋宜周都只是安静地哭着,此时感觉到夜色中的目光,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占尽了便宜,还要继续欺负你,以后你肯定恨我恨得要死,巴不得我从此消失才好。所以我之前就说,我们应该分道扬镳,划清界限,谁也别理谁,这样你才能过上好日子……”

他这段话说得磕磕绊绊,吾掠抬手,指腹抹去他脸上的一片潮湿,轻声道:“没有恨你,不希望你消失,更不会不理你。”

第54章

蒋宜周哪里会信,继续埋头掉眼泪:“你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这么说。我就是个无能的烂人,注定要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妈妈,这也办不好,那也做不到,只知道坐享其成,除了花家里的用家里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吾掠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他。

他们的身高差距,让蒋宜周的脸得以枕在他的肩头,在感觉到被拥抱的热意后的三秒钟,蒋宜周才迟钝地意识到被吾掠抱住了。

他的思维停顿,一时间想不起前一刻在做什么想什么,头脑中唯有一片水蒸气般的茫然。

环抱着他的手臂结实修长,给人踏实可靠的感觉,叫人心底浮上一种奇异的温暖的信赖和依恋,让他相信吾掠说的每一个字都出自真心,值得信任。

不会讨厌他,不会恨他,更不会不理他。

鼻尖是吾掠身上淡淡的汗味,他干了一天的活,刚才还背着蒋宜周走那么远的路回家。

蒋宜周并没有觉得这味道难闻,相反,他几乎迷恋上了这种味道。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身上的气息可以比酒更浓冽,更让他醉醺醺的。

这让他的脑子变得更加混乱无序。

夏日炎热,他们都只穿着短袖,随着体温和热气的传导,再抱下去蒋宜周怀疑自己要融化掉。

他依依不舍地挣脱开吾掠的怀抱,小声嘟哝:“怎么突然抱我?”

吾掠再次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确认没有再次一片潮湿,道:“因为我担心,如果问过再抱,你可能会拒绝,然后再说一堆贬低自己的话。”

他那根本不是贬低自己,全都是实话,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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