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1


惊恐和哀恸,几乎像是演的。

“您怎么失礼了呢?失礼的人,是会被我们少爷吃了的啊——!!”

“您不是君子,您会被少爷吃了的啊——!!”

死新郎官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刚刚往门口的方向走了一步,此刻唢呐一停,米盆一翻,僵尸就咧着嘴,徐徐转了过来。

老李头听了管家和扎彩匠的话,又看见转过来的死人脸,吓得几乎站黎不稳。他本就伤了一条腿,此刻更是两股战战。

但老李头到底是有胆杀人的,他缓缓站直,从太师椅上徒手掰了一根木条下来,对着僵尸举在胸前自卫,同时用余光瞥向门口,想要抓住机会夺门而出。

可惜没用。

就如同老李头没能看见管家的移动一般,他也没能看清蹒跚成这样的僵尸是如何挪动脚步的。他只知道他眨眼后的一刹那,僵尸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老李头将手中的尖锐木条往前猛送,他似乎听到了“噗呲”一声,木棍戳入了僵尸的身体。

但僵尸迎着这根木条继续靠近,很快,老李头就闻到了死尸身上再刺鼻的香料都掩盖不了的尸臭。

僵尸笑着张开了嘴。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邪神大人救我!!!我才是你最忠诚的信徒!!有人冒充你啊——!!”

“邪神明鉴啊!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不!!!”

柴雨生在院子里听见老李头的惨叫,浑身发抖。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祝祜救了他,那么此刻在屋里惨叫的就不是老李头,而是他了。

老李头是因为发现祝祜并不是邪神,所以要害他的。

柴雨生越想越害怕,如果老李头看出来了,那李笙歌和刘姑娘想必也发现了端倪,不,老李头应该没对她们说过祝祜自称邪神,她们应该……

突然,柴雨生浑身一震。

祝祜捂住了他的耳朵。

祝祜的手很用力,几乎把柴雨生的耳道压成了真空,柴雨生的耳朵冰冰凉,而祝祜的手很热。

过了一会儿,柴雨生默默伸手,握住祝祜的手臂。

他没有把祝祜推开,就这么握着祝祜的手,让他捂住自己的耳朵,直到过了很久,老李头的声音消失。

等一切恢复静寂,管家和扎彩匠脸上的惊恐就消失了,巨大的微笑缓缓升了起来。他们同时慢慢转身面向屋外,看向柴雨生。

“贵客,您走得好快啊。”管家和扎彩匠异口同声地说。

柴雨生浑身发毛地看着他们,扯出来一个僵硬的微笑。“客让主人等,岂不失礼么?”

管家和扎彩匠咧嘴笑了起来,异口同声道:“您说得对。”

然后扎彩匠重新举起唢呐,凑在嘴边,吹了起来。

凄厉的曲调响了没多久,死新郎官就走了出来。他的喜服因为浸了人血更鲜艳了,死尸灰白的脸如同在印泥里按过似的,红得出彩。腥热的血糊满了他的下巴、脖子、前襟,一路抨溅并流淌到裤子,滴滴答答往地上落血。

柴雨生看着僵尸新郎脚边的血滴,蓦然想起老李头第一次出现在木楼时也是同样的模样。他为了伪造线索不惜弄伤自己的腿,重新放血写线索。

而现在,老李头已经变成了一地无法辨认的尸块碎屑,血流了一地,甚至流出了门缝。

一个有如此求生欲的人,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此刻。

扎彩匠的唢呐一曲终了。

死新郎官停下脚步,正站在厅外的红绣球下。

浸透了人血的红绣球鲜艳欲滴,冷风一吹,果然有血滴了下来,将鬼新郎的喜服洇湿了一块。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Y?e?不?是?í????????e?n??????2?5?????o???则?为?屾?寨?佔?点

空气里的血腥味愈加浓重。

外面是浓重的夜色,头顶的红灯笼在风中几乎摇摇欲坠,像是在被黑暗吞噬的边缘。而大厅里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是个吃人的深渊。

深渊里响起了哒哒的脚步声。

慢慢地,黑暗里出现了一个剪影——女主人昂首挺胸,笑容满面地向他们缓步走来。

女主人走出了漆黑的大厅,站在她的死儿子面前,笑得像朵花似的。她热切地把鬼新郎官上下看了一遍,眼里的幸福都快溢出来了,还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拿手帕轻柔地擦拭他糊满血的下半张脸。

“瞧瞧你,都要结婚了,还这么不小心。”

女主人的语气无比亲昵,如同在哄三岁幼儿,而话语和举动之间流露出来的习以为常,显然说明她一直是如此对待自己儿子的。

她给死新郎擦完脸,又捧着他的脸揉了好几下,甚至又吻了一下额头才松手,然后才挂着巨大的诡异微笑转向柴雨生,像在等待什么。

柴雨生被这女主人给恶心坏了,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不愿意跟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又憋又晕,脸色更白了,但女主人一直看着他,他只能强打精神,脑子绷紧了弦,想绝不能失礼,不得不扯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点头致意了下。

女主人这才满意,对柴雨生说:“多谢君子为我儿预备,快请进,吉时要到了。”

第24章 少夫人

女主人刚转过身去,柴雨生就干呕了一下,好险没发出声音。

祝祜揽住柴雨生的肩,转移了大半他身体的重量,让柴雨生站得轻松点,同时伸手按住他手臂上的穴位,帮他减轻反胃。

柴雨生仰头看了眼黑咕隆咚的天色,头更晕了——还“吉时要到了”,这算是哪门子的“吉时”?

正常婚礼都是在黄昏时分,即便是活人女子嫁死人,都是顺应天时,在日暮时分结束仪式。此刻深更半夜结冥婚,真是凶得不能再凶了。

更不用说面前这举行仪式的地方还一根蜡烛都没点,跟个墓穴似的。

扎彩匠又吹起唢呐,这回换了个喜庆的调子。

死新郎抬起脚步,绊绊拉拉地往前走着。女主人挽着他的手臂,春风满面,好像要跟她儿子结婚的是她似的。

扎彩匠吹着唢呐带头往前走,女主人和死新郎紧随其后,再后面就是柴雨生和祝祜。

踏入黑暗大厅的一刹那,无数火光腾地亮起。

柴雨生顿时倒抽一口气——

厅里竟然站满了人。

这些人都是来宾,人极多,好似整个城寨的人都挤了进来,摩肩擦踵地静立着,如同溯游而上的密集鱼群,也像墓坑里的陪葬人俑。他们一动不动,表情和动作都完全相同,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根蜡烛,保持完全的静止。

他们几乎把整个大厅都填满了,分两边挤挨着站着,只让出来了一条小道,最近的人距柴雨生只有一步的距离。

他们被设定好了规定动作,在柴雨生他们走过的时候,这些人只有脑袋转动,接着脸上缓缓出现了跟女主人、扎彩匠一模一样的微笑,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