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狈的模样展露在祝祜面前,可他真的要不行了,他煎熬得要死掉了,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都不清楚,明明还有更重要的事他必须弄明白——
“后果是什么……”柴雨生啜泣着呢喃。
“已经没有后果了。”祝祜抱着他,脚下生风地踏在石阶上,语气里毫无迟疑。
他们来到了通天塔的第六层。
祝祜一脚把门踹开,里面是一间喜房。
喜房内张灯结彩,红绸飘舞,墙上贴了红纸剪的“囍”,红烛高燃,除了他们以外没有半个人影。
祝祜几乎松了口气,抱着柴雨生走了进去,轻轻把人放在那张床上,俯身压了上去,手掌贴住柴雨生通红的脸颊。
“你总算想了点像样的场景……”祝祜把使劲扭头拒绝面对他的柴雨生扭过来,声音低哑:“柴雨生,看着我。”
柴雨生仍然拒绝睁眼,浑身绷直如同一条脱水的死鱼。
“好吧。”祝祜忽然笑了一声,然后低头吻住他的嘴唇,同时指尖轻覆柴雨生的眉心。
柴雨生猛地一颤,紧接着就听祝祜道:“我不会在这种污秽的世界碰你,但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一股神力骤然从他的眉心闯了进去。
“啊啊啊啊——”
柴雨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上弓起,被祝祜紧紧压住,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深处有东西松动了。
“你还记得你来我寝殿,为我系红线的那天么?”
祝祜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穿过时间的长河,闯进柴雨生的耳中。
柴雨生睫毛轻颤,脑海里星点浮动,渐渐浮现出宛如水影里的一幕:寝殿寂静,烛火幽幽,他跪在祝祜的榻前,万分紧张地给他们的手腕系上红线。
“我……只想……救你……”柴雨生带着哭腔喃喃。
祝祜的手换了位置,贴上柴雨生的心口,掌心泛起金光。
又一股神力冲入他的身体。
柴雨生猛地一颤,浑身的神经都像被点燃了,指尖死死抓住祝祜的衣襟,嘴巴微张,发出一声极低的低吟。
“你想救我,我却一直在等着你来给我牵红线。”
祝祜低低的声音再度从远方响起。
柴雨生感到自己的额头被抵住,他明明闭着眼睛,却好似魂游象外,能眼睁睁地看着祝祜用深得几乎沉沦的目光注视着他。
“帝君寝殿从不许人擅入,你能进来,是因为我在等你。这才是真相。”
柴雨生的喘息彻底失控,身体蜷起,仿佛要被那滚烫的神力烧化。他听见祝祜一遍遍唤他的名字,感受到神力霸道地灌入他的体内,在他周身游走,燃尽肆虐的狐蛊。
“你的红线,本不该牵神仙的姻缘,牵了就要渡情劫。我本该陪你一起,但你牵完线就消失了。”
柴雨生眼底蓄着泪,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那个夜晚,他牵完红线,刚从帝君寝殿悄悄溜出来,就听到了流言。
月老根本未曾想过,邪神无法涉足天庭,却会散播流言来搅局。
流言道,帝君修的是无情道,若被情缘牵绊,修为定会受损。所幸尚有补救之法,若有一位能操纵情缘的仙家自缚法力,自锁镇守轮回井,以神力渡引凡间的无主情缘,就算是替帝君还债了。如此,无情道依旧圆满,帝君自会安然无虞……
祝祜的声音叫回了柴雨生。
“两百年,我找不到你,得知你被邪神蒙骗的时候,你已经跌落了轮回井,什么都不记得了。”
祝祜的指尖在柴雨生的后颈轻轻一点,一缕神光如流星般直入魂台,霎时击碎了最后一丝狐蛊的残存。
柴雨生蓦然一声惊喘,胸口起伏如潮,一口热气吐出,他终于彻底恢复了神识。
狐蛊已破。
红帐里,两个神明相拥无言,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
祝祜低头望着柴雨生,目光沉静如誓。
“我爱你。”
柴雨生轻轻颤抖,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半晌,他点了点头,低低回了一声:“……我知道。”
第80章 交心
柴雨生眼前雾气浮动,像隔了漫长的岁月注视着祝祜。
“我想起来了……”
当时,他听信了流言,生怕自己一时好心反而害了祝祜,几乎是立刻就赶去了轮回井。
他并非愚钝、或不辨是非,而是那流言实在是编得太高明——
月老作为正神,只负责钦牵的正缘,而那些不知所起、不知所终的自生情缘并不归柴雨生管辖,任其随因果循环、自生自灭即可。
但流言却说,这些无主的凡间情缘多以悲剧收场,轻可害人,重可祸国。若有神仙愿出手渡化,便是在替人世洗业清因,为苍生减苦解厄,积下无量功德。如此善举,自可抵偿一切因果,即便修的是无情道,道心亦将因此更加稳固圆满。
柴雨生信了。
正邪大战一触即发,柴雨生不敢耽误一丝时间,毅然戴上锁链,自愿镇守轮回井,开始引渡那些从人间飘升上来的情缘碎片。
但柴雨生并不知晓,那锁链正是邪神设下的陷阱,链中暗藏缚神禁制,一旦戴上,除了法力被缚以外,再手眼通天的神仙都无法找到他的踪迹。
柴雨生就这样匆忙地从上界天庭离奇失踪了。
他无暇、也不敢知会任何人。一来,他用仙家法器束缚帝君,坏了规矩,已是大罪。二来,这也是一场为正义背负的默默牺牲,他心甘情愿。
在柴雨生心里,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去帮助祝祜和一切正道神仙同僚——武神能战,文神能策,偏生他这个姻缘神君除了给人牵牵红线、管点这种在战时根本连屁大点事都算不上的芝麻小事,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因此柴雨生这两百年虽然受缚,却毫无怨言。虽然很多时候,他也会目光呆滞地在井旁枯坐,但他仍会忍不住想象帝君腾云驾雾、斩妖除魔的样子,又会猜想有了他的红线加持,帝君的战斗是否会更加无往不胜。
直到快二百年的某一天,柴雨生从轮回井里飘上来的一段情缘碎片里察觉到端倪。
他之所以会发现端倪,是因为这段姻缘,他在九十年前已经渡化过一次。
那是一段凄凉到荒唐的故事:
一对青梅竹马因战乱天各一方。男方从军奔赴沙场、生死未卜;女方则被当朝皇帝看中,召入宫中。多年后,男方归来,女方已诞下一名皇子。为了能再见她一次,男方竟自宫为宦,设法入宫。但世事无常,二人被有心之人告发,双双被斩首。
第一次渡化这段姻缘的时候,柴雨生就惊叹于其纠缠错乱的程度——其实女子的正缘是皇帝,而那男子这一生本无正缘、倒有佛缘,合该出家的。
柴雨生亲手将二人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