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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现,他却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所有的情绪与言语在这一刻全都消失,只余下默默无言。

胸口骤然的疼痛让时允竹猛然清醒,知道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住,不能再继续留下去。

他敛住所有不该出现的心绪,再开口时便只余理智:”你操的心未免也太多了,我要回宫了,你走吧。”

”回什么宫?”时远江拦着他,”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对劲?”

时允竹垂眸看着身前的手臂,语气淡漠:”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多聊,让开。”

”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就这样对我说话?”时远江不敢置信,语气却软了下来,带着轻哄,”允竹,你是遇见什么事了?告诉大哥好不好?”

时允竹的语气带着不耐烦:”我对父母都这样说话,你又算是谁?”

”我是你大哥!”

”真好笑,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爹娘呢。”

”时允竹,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

两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引来了其他侍卫:”那边的两个,拉拉扯扯干什么呢!”走近看清人影又连忙行礼:”属下无状,还望贵君恕罪。”

时允竹轻轻掸了掸刚被碰过的衣袖,面上一派冷漠之色,喉间涌上一股腥味,又强行咽下去:”来得正好,本君正想找你们上官问问,擅离职守,又阻拦贵君,该当何罪。”

时远江看着他,只觉得难以置信,被围上来的同僚强行捉住臂膀,再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允竹离开。

夏天已经过去了,几片树叶枯黄,却还强行留在枝头不肯落下,凉风灌满衣袖,带着萧瑟的味道。

稳住步子走下城楼,而后便再也承受不住,脚步越来越快,落荒而逃一般躲在无人的亭子后面,时允竹跌落般坐到地上,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口布料,呼吸急促。

从胸口开始的疼痛逐渐蔓延全身,几乎要喘不过气,像是要把肺脏都一起咳出来,口中不断溢出血沫,时允竹头痛欲裂,精神逐渐涣散,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直起身来,却终究瘫倒在原地。

晕倒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想着这就是报应吧?报应他不去拜见父母,又对大哥那样无理。

是不是他就这么死在角落里,都不会有人发现?

时允竹终于闭上了眼睛,带着满衣襟的鲜血,一只手垂落下来,再也不动了。

记忆里是杨柳依依一片脉脉春光,身旁是漆黑萧瑟的荒凉之景,时允竹像是沉进了深深的梦魇,没有亮光,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才出现一点微光,努力睁开眼,眼前是陌生的帏帐,鼻尖全是苦涩的药味。

易君迁正端着一碗药汤,白发垂在腰间:”若是淮之再晚些找到你,估计就要救不回来了。”

叶淮之站在一旁,正用布巾擦着手上的血。

”给你药的时候就说过,那东西只能提一天的气色,之后估计得瘫在床上三天,”他将药汤放在床头,继续开口,”更别说你本身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又大悲大喜,情绪太过,加在一起不凶险才是奇怪。”

时允竹只盯着头顶青色的帏帐,没有回话,像是失了魂。

于是屋子里骤然安静下来,只有药汤的热气氤氲而上。

就在这时叶淮之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淡,像是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仿佛在其他两人心中落下一道惊雷。

”对了,我把夏承运的干儿子杀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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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抱进怀里

时允竹惊得想要立即坐起,反而又岔了气,易君迁上前边给他顺气边开口问话,语气里全是惊异与不赞同。

”为何今夜就要强杀了他?一个小太监而已,怎么就惹怒你了?”

叶淮之墨黑的衣衫上溅着些许深色,在夜里看不出来,此刻站在灯火下才知道是血染的:”你也说了,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太监而已。”

”所以他死了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反倒打草惊蛇,”时允竹声音里带着愠怒,”还偏偏挑在今夜,顾清晏三十岁生辰,呵,事发之后他不把宫里掀个底朝天才奇怪。”

易君迁出来打圆场:”以淮之的身手怎么可能会留下痕迹?只是你也的确冲动,就算他不可能查出来,往后也会提高警惕。”

”放心,”叶淮之就是在安排这件事的路上,才正好捡到时允竹的,”两个太监发生口角,推推攘攘冲动拿刀,人证物证俱在,不可辩驳——最后呈给顾清晏的卷宗只会是这个。”

袖口上沾的鲜血已经凝固,满身都是人血腥臭的味道,一般人可能只会难受,叶淮之却觉得畅快安宁。

往日尖嘴猴腮趾高气扬的脸被惊恐所取代,连滚带爬吓破了胆,短刃割破脖颈,人的血能喷得那么高。

——这种黑心黑肺的垃圾,血竟也是红色的吗?

杀人叶淮之半点也不后悔,但今夜他主要想坦白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犹豫半晌,一时之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时允竹放过这个话题,伸手拿起药碗:”不管怎么样,以后不要再擅自做出这种事。”

”那个......还有一件事,”叶淮之的神色是难得一见的迟疑,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我杀他的时候,正好碰见时景初。”

你说什么?!

时允竹神色一凛,药匙跌落碗中:”他亲眼看见了?!”

叶淮之否认:”没有看到,但应该听到了声音。”

如果说刚才只是愠怒,现在时允竹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了:”景初才十六岁!撞见死人怎么可能不怕?不行,我得回去。”

”你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回去?”易君迁拦住他,”就算你回去了,要怎么向景初解释你现在的样子?”

”那他被吓到怎么办?”

时允竹甚至已经选择性遗忘怀月宫成群的侍从了,他只要一想到此刻弟弟孤身一人呆在怀月宫,不知要怕成什么样子,心中的怒火和担忧便止不住。

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叶淮之开口打断了他们。

”我去,”他顿了顿,又自觉开口说道,”我不会出现,配些安神香让我带过去吧。”

时允竹心下松了口气,说话却依旧毫不客气:”那你这次可要当心躲好,别又把景初吓一跳。”

叶淮之这次没有针锋相对,只默默接过易君迁递过来的安神香:”我会的。”

夜风寒凉,叶淮之好似能与黑夜融为一体,等依稀能看到怀月宫的时候,却又突然停住了急驰的脚步。

身上的血腥气好像突然变得刺鼻起来,会不会将他惊醒?游移半晌,还是急速往自己住处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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