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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也不过是小小的模型玩具,打着转儿从快速马路上飞下,一头栽进了路边的绿化荒地中。

顾鸢咳嗽了几声,吐出了一口血。

“司机...”

他虚弱地轻声叫道,听见司机含糊地应了一声;轻轻松了一口气。

美丽的瓷器终于坠地。

有人将它狠狠地掷在地上。

哪怕最后只能收获一地惨烈的破碎瓷片。

哪怕美丽的白瓷再也不能拼捡回去。

那个人所想要的东西,就算是死也不会放手。

可笑。这样的人,居然是他的母亲。

顾鸢无力地闭上了眼。

第73章

透过救护车的车窗,顾鸢望了一眼翻在路边车子的破烂残骸。

他与司机着实幸运。虽说这个车祸现场任谁来看都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但两人却并没有受太重的伤。

重卡是从后面追尾上来的,车子飞出了公路,却没有侧翻或是撞停在什么东西上。司机最后稳住了方向盘,只是身上有些擦伤,以及被气囊撞松了一颗牙。

在后座的顾鸢,其实运气更好些。

重卡是没减速就撞了上来,直接把车挤得短了一截。

也是车骨架够争气,将将撑住了后车空间;加之又有安全带保护。顾鸢虽说连连咳了几口血,却不是什么要命的伤。就连救护车上的医护和交警都说两人实在命大,几乎可以说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顾鸢闭上眼,救护车的担架床上虚弱地躺着,

他的胸前肺腑疼得要命,却也是顾鸢习惯又足以忍耐的疼痛。

他想:自己活了下来,却并不是因为母亲手下留情。是谁也预料不到的运气救了自己——穆含玉本是想让顾鸢死的。

想到这里,他轻轻笑了一声。

医护关切地看了他一眼,眼见着这位貌美青年苍白虚弱,面上还带着些半干的血迹;于是用纱布替他擦了擦脸。

对方抬起眼来,明显是极疼的;却还是对着他们尽力抿唇一笑。

医护愣了一下,眼见着青年垂下了脸,可怜脆弱到令人不禁心生怜意。只是当对方弯起的唇渐渐抿直后,又额外显出一种坚决锐利的神态来。

*

医生进病房来询问顾鸢,外面三个人哪个是他家属的时候。

饶是顾鸢心情不佳,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最吵的那个,”他轻声说,“最生气、最恨不得把另外两个掐死的那个。”

自然,郁朝云被医生放了进来。

他已经知道顾鸢伤得不重,可见着对方时,却另有一丝怨恨涌上心头。

当郁朝云得知对方之所以没什么事,是因为自己随手的小小举动时;他并不觉着庆幸,反倒是一股可怕惶恐涌上心头。

假如这车没那样好,直接翻了或者起火呢?

假如他下午没回家、没送顾鸢出来;又或者没想起来做那事呢?

其实今天顾鸢本会死的,只是侥幸活了下来。

进入病房前,郁朝云已经知道了顾鸢的身世,以及这几个人默契地隐瞒了自己什么。

他本该恨穆含玉的无情狠毒;恨小叔和穆弘的隐瞒。

顾鸢也可恨万分!居然是穆含玉那个从不曾出现,却作为那个女人折磨他借口的私生子。

但郁朝云最恨的,还是顾鸢明知道!对方明明预感到了会发生什么!却只是等待纵容这件事的发生。

难道他郁朝云没有服软吗!难道他没有反复请求顾鸢,不要将这些隐瞒吗?

“你想死,”郁朝云的眼中泛起血丝,“那就直接去寻死好了!干嘛还要等着穆含玉动手?”

那双漆色的眼平静地望了过来,几乎叫他五内俱焚。

“我还不至于痛苦到想要自杀的地步,”顾鸢轻声说,“只是没那样想活着。”

这是顾鸢第一次在郁朝云面前承认,自己其实活得很痛苦。

他身上那层如琉璃般美丽脆弱、却无比锋锐;将爱着他的所有人都鲜血淋漓着推开的防护罩,第一次对郁朝云稍稍收敛起来。

“即使是2年前,”顾鸢说,“即使是那个时候,我也——”

郁朝云单膝跪在病床、跪在顾鸢面前。

他紧紧抓着对方的手,哪怕抓疼了顾鸢,也再不愿意放手了。

“如果你死了,”郁朝云说,“我会恨你。我恨死你了!...顾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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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朝云在哀求自己。

顾鸢心想。

他是挺喜欢对方,却没有办法为了郁朝云而努力地活下去。

顾鸢知道,这是爱一个人才能为之做出的努力;但与母亲一样,他的爱早就被其他东西取代了。

穆含玉的爱是快乐的。

但折磨他人也同样令人愉快;折磨自己喜欢、在意的人则尤其幸福快乐。所以她用折磨与虐待填充自己人生中需要爱的部分,这就是穆含玉自己选择的活法。

而对于顾鸢来说,爱就是痛苦。

父亲对母亲的爱使他痛苦;旁人对他的爱则几乎毁了顾鸢。

说起来,郁朝云难道不爱自己吗?对方此时此刻不痛苦吗?

顾鸢没法将爱从痛苦中挑拣找寻回来,没法用它来将失控的人生和自我拽回正轨。

他想开口拒绝,带着体温的水落在顾鸢手背,烫得他蜷缩了一下。

与母亲不同,顾鸢额外多了一些怜悯。

就连这些微怜悯都比爱更加珍重,足以让他开口与男人说:“我没有办法为了任何人而活下去。但你或许可以试着让我不那样痛苦。”

他在郁朝云那边的信用应当是用尽了。

哪怕顾鸢这样说,对方也切齿痛恨着不愿松手。

顾鸢叹了口气。

“我是不太在意自己,”他说,“但我也没有放过别人的习惯。你还记得吗,伤害我的下场。那几个人还是郁致让你去解决的。”

顾鸢垂眼望着,此时此刻的态度几乎算是纯然的高位者。

坦白了痛苦的同时,顾鸢也不再掩饰任何自我。

他有那么一点点温柔与怜悯,但也是最恶劣的坏心眼美人。

“也许,报复回去会让我开心些,”顾鸢弯起眼,笑着问对方,“郁朝云,你是要继续恨我吗?还是要抓住这个机会,为我鞍前马后,哄我开心呢?”

*

郁朝云立马就惹顾鸢不高兴了。

这人回过神来之后又开始恨,只是换成了恨小叔和郁致居然帮着顾鸢隐瞒自己。

对方虽然伤得不重,却也伤着了肋骨;此刻面带病容,若西子捧心。可郁朝云看着只觉心疼恼火。忍不住反反复复盘问前来查房的医生,被顾鸢轻轻踢了一脚。

站在窗边的郁朝云假装不知。

等医生走了,顾鸢轻声埋怨:“人家之前都把伤势说明白了,你还问干嘛?是故意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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