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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小时前他还在椅子上失落,眼下就什么事儿没有了。

消化情绪的能力太强,仿佛永远置之度外,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他将转身去浴室,她问,“那我呢。你也不在乎我对你的情感变化?”

女孩子的一点刨根问底,傅程铭反而高兴,“你不一样。”

“还笑,”唐小姐板着脸,“你自己说的话都自相矛盾。”

“我看你挺开心的,根本不需要我哄。我再也不心疼你了。”

正因为知道傅程铭心情有所好转,她才能这么开玩笑。

没成想他倒挺认真,“刚才那些理论,在你身上就不算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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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一过,再入了九月是真正的秋天。

天气陡然转凉,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树也开始泛黄,枯叶不停地掉。

这三十几天内唐柏菲接了个杂志内页的拍摄。

品牌商供应的衣服已经成了秋装。

毛晚栗也不止一次地感慨着,刑亦合为什么是那种身份。

“你们那边儿的情况比天津还复杂。”毛女士原话。

要不说是多事之秋呢,刑亦合的事刚结束,奶奶就不再见她了。

唐小姐抽空看过奶奶不下十来次,留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

从开始的半天,到最后的半小时,不是她懒,是奶奶赶她走。

没什么原因,奶奶只说她累,她困,她该喝药了。

唐柏菲堵着门不出,我可以学学怎么煎药,喝药我怎么不能待了?

奶奶说怕她闻到味儿,觉得苦,免得吃不下饭了。

“程铭说你最近因为拍照片儿,又瘦了。我要让你吃不下饭,他该怪我了。”

她笑笑,“他哪敢怪您呀。”

“怪不怪的,你注意身体就好。”

离开小区后,她总觉得不对劲,是奶奶看她那虚弱的一眼很怪。

按照准确的第六感,她给毛晚栗打了个电话,吐槽最近总没好事发生。

毛女士说,去雍和宫吧,烧香拜佛,求几个保平安的手串就好了。

“尤其是玛瑙,”毛晚栗提醒,“红色的那个,多求求,防小人的。”

唐柏菲玩笑,“防的是时本常那样的小人,能防住吗?”

“能呢能呢,你见过哪个妖怪在照妖镜面前不显形儿的。”

她们去时正值九月份某个周二,工作日、没假期,雍和宫的人很少。

进门一捆免费的清香,足够拜里面的几座大殿,藏传佛教,不用拜四方。

由于雍和宫清代时曾作为贝勒府、亲王宅邸,之后是皇家行宫,政教中心。

所以外观上是红墙黄瓦,与普通寺庙不同,和故宫一样,有旧时的尊贵庄严。

路过的僧人斜跨佛珠,穿的袍子也是棕黄色。

她和毛晚栗手挽手,手中各一捆香。

毛晚栗说,“拿好了哦,看清楚要拜什么殿,不能走回头路。双手交握,大拇指抵住。待会儿法物流通处有手串儿,戴左手,戴之前记得熏香。”

说一句,唐小姐嗯一声。

“你怎么懂这么多。”

此时,两人进了北牌楼,一路向里,经过昭泰门,位于东西八角碑亭之间。

“你知道吗。雍和宫邪灵邪灵的。”

唐柏菲睁大眼睛,作势噤声。

“是真的,我刚来北京那会儿,希望自己能突然来点儿钱,您猜怎么着,出门儿就被车撞了。司机陪了我三十万呢。医药费全包。”

不是,那我还拜不拜了。她怔怔看着手里的香。

再抬头时,她的视线跨过雍和门殿的阶梯,看到后面院落里站了一群人。

左侧为讲经殿,右侧是密宗殿。

那些人明显是从左边出来,路过喇嘛碑,直入正中的雍和宫。

她只能望见背影,约莫十余人,有几人西装革履,剩下是跟随的方丈。

香火不让进内,他们都在外面点燃,一束束白烟飘着,丝丝缕缕盖住黑西装。

一黑一白,色彩强烈地碰撞,抓人眼球。

“你看什么呢。”毛晚栗凑上去。

唐小姐眯眼,仔仔细细地辨认其中一位熟悉的男人,“就是他吧。”

“谁啊。”

“他怎么在这儿呢。”

半月前,傅程铭出了一周的公务,再回来一趟就忙到不行。

她问什么事,他缄口不提,只早出晚归,最晚一次是凌晨三点半。

时值一股风由南往北地吹来,从里到外贯通着,吹得她发丝浮荡,几秒钟后,也吹歪了傅程铭手里的香火。

雍和宫殿前院内,白烟一飘,傅程铭拜了三次,稳稳插进香炉里。

季崇严在一旁,抬头望着天感慨,“好好的人,说死就死了。”

方丈不喜他们把“生死”提在嘴边,皱了下眉。

冯圣法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他嫌迷信,笨拙拜了几次后,随意插了。

季崇严和方丈对视,略低声,“人死后的头七谁管的,钱谁批的。”

傅程铭摇头,“人是死在出差路上的,死在酒店里。也就是说,他女儿病好后没见他一面。”他似是回忆,更像感慨。

“胃里查出来半盒安眠药,死因不是这个,最后硬生生割腕自杀的,割了动脉。”

“一开始没割开,因为用的是剪刀。”他说。

冯圣法问,“那怎么,剪刀肯定割不开啊。”

傅程铭淡声,“剪开的。”

冯圣法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活生生把血管儿剪开了?”

方丈实在听不下去,咳嗽着,对他们鞠躬,“对面大殿里,坐着的可是释迦摩尼,未来佛,几位不要在这儿说不吉利的话。”

第43章 北京北京

经法医鉴定,傅董多年来聘用的司机张绍经死于酒店内,时间为晚上十点。

原本傅程铭要在西安待上半月,这意外一出,只得早早回北京处理了。

跟了他六七年的司机死了,引来众说纷纭,不少阴谋论者更是无端猜忌。

人一没,像是往平静如死水的北京抛了一块砖,瞬间溅起水花,泛着涟漪。

几人的香插完了,傅程铭捐了九十九万的香火钱,及一座金佛像。

方丈谢过,为他们请开过光的手串。

冯圣法见人走远,便问他们,“你俩知道怎么回事儿,是吧。”

“我记着,之前季总还替你查他呢。”

傅程铭微侧身,摆出见怪不怪的语调,“嗯,不冤枉。”接着,又对季崇严说:“这事儿还得谢你。”

季总一呵,与他玩笑,“谁要你谢了,要不起。”

“我在夸你。”

“也经不起让你夸,傅董这两年没什么实质性的话,被你夸的哪个有好下场。”

他笑着摇头,不再争论,就冯圣法急,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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