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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正式宣告了彼此的关系,但到底尚未成婚,不便同进同出,祝晏先行告辞离去。
九昭在璇玑宫的花园里闲逛散了会儿酒气,想到还有事要做,又折返殿中,寻觅神帝身影。
却是来得时机不凑巧。
殿内打扫的仙婢告诉她,半炷香前神帝送别留到最后的魔族使臣,此刻人已前去休息。
九昭只好快步赶往寝宫。
神帝的起居范围内,仙禁森严,无论何等身份位阶,都不得随意动用法术。
九昭既觉醒改变外界对于自身的看法,便老老实实选择用双腿行路。
奈何两地相隔甚远,待到抵达神帝寝宫时,夜又深了许多,统领仙官丹曛立在门外守夜。
见到九昭,她略感惊讶:“殿下,您怎么来了?”
“丹曛姑姑,父神可在里头?”
九昭一边问着,一边推开门想要进入。
又被丹曛伸手揽住:“殿下,帝座正在浸浴准备休息,前些日子他忙于征战,大败魔兵后又要处理两族议和以及后续的问题,夙兴夜寐,十分操劳,若无要紧事,您明日再来求见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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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不似人族麻烦,特别是高阶神仙,有仙力术法加身,睡眠、沐浴、进食都非必要环节。
九昭与神帝相伴多年,深知他唯有在累极了的情况下,才会浸浴放松。
她没有强行闯入,沉吟几瞬,询问丹曛道:“我也回来的路上,听晏郎提及父神近期辛劳过度,才想漏夜前来问候父神,你既说了父神不便见我,那我问你几句也罢,父神身体可好?”
“医官常来请平安脉,言及帝座并无大恙,仅是疲惫,多休息便会好。”
丹曛没多想,回答完九昭的问题,充满欣慰地望着她,仿佛在看一个终于长大的孩子。
继续问答几句,并无异常,九昭才转身告辞。
回去的脚步,较来时慢上许多。
九昭并无困意,她一壁走,一壁慢吞吞地思忖着。
前有祝晏,后有丹曛。
他们都不曾察觉父神的任何异样。
且自己也亲眼求证过,巫逐所述的中了慢毒者混沌、癫狂、神志不清的情形,并未发生。
可见的憔悴也不过是战事加上政务的操劳。
九昭越发觉得自己中了巫逐的诡计。
实则神帝并未中毒,可诞生的心魔却无法消弭。
它糅杂了来自她认知之间太多无法言说的阴暗面。
不知不觉,九昭陷入难解的思绪越来越深。
她出神地绕过一丛枝叶婆娑的灌木,却因未及时驻步,一下子撞上了从另侧现身的人影。
对上坚硬胸膛,最先受痛的,总是鼻尖。
九昭闷哼一声,垂落的长睫模糊了眼前景象,唯余身体在不自觉地踉跄后倒。
膝盖软下的刹那,相撞者及时伸出左手,握住她的臂肘。
以近乎搂抱的姿势将她搀入怀间,九昭才不至于摔倒出丑。
鼻梁的痛楚占据全部意识,九昭并未察觉到彼此的姿势有多暧昧,她借着对方的手臂缓了片刻,疼痛消解,含糊道:“多谢你,只怪本殿先前在出神想事,这才没注意你转出来,你不——”
要紧吧。
取代未尽语义,在眼前浮现的,是四个大字。
冤家路窄。
九昭那覆在面上的端持神姬假面紊乱一息。
她用力拍开搀扶在臂肘下方的手,径直后退一大步,逃也似地离开兰祁的怀抱。
直至回到安全往来距离,九昭悄然变化的表情才恢复镇定。
她喘匀气,抬起目光,若无其事问道:“深更半夜的,业尊不去休息,怎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本应作答的另一方,却借着衣袖遮掩,无声捻了捻前端与她相触的指尖。
那一晃未晃的瞳眸静静抬起。
月色映照之下,但见薄绯的唇,冷白的肤。
过于鲜明的对比,如梦似幻,恍若魔障。
令九昭的后颈无端沁出大片肌肤颗粒。
“从扶胥上神到一个九尾狐族庶子,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退步了。”
那魔障一般的青年半启唇瓣,吐出一句嘲语。
第110章
◎“我钟情你,也只钟情你。”◎
神帝养子, 兰祁神君。
含章未曜,玉骨隽清。
上至紫微宫之主,下至区区低等仙奴。
他从来温厚亲和, 平等相待, 不自恃身份,亦不仗势欺人。
万年前,在背后不小心听到的,学宫夫子们对于青年的评价, 于九昭脑海猝不及防闪现。
紧接着,一道更加幽微的声音,贴着心底的阴暗处低低响起:
原来再性情平易的君子, 遇到厌恶刻骨之人,也会保持一贯到底的刻薄。
不过谁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九昭再不会如通过去那般,被言语讥讽几句,便炸开凤凰毛叉腰上去同他吵架。
她缓了缓心神, 护短地替祝晏说起话来:“本殿记得业尊从前最看不惯以身份血统论高低的人, 怎么堪堪千年未见, 业尊竟也成了当日的自己口中,那等眼界狭隘之辈?”
感情之事, 如人饮水, 冷暖自知。
九昭也不打算在这里,同昔日的未婚夫讨论自己过得有多幸福。回怼完毕, 她转移话锋:“还有, 魔族使臣的住所不都被安排在二清天了吗, 业尊怎么半夜三更会出现在父神的寝宫附近?”
兰祁哂道:“下回, 丹曛的叮嘱别只听半截——焚业海的使臣是在二清天不错, 可神帝独留孤住在扶摇殿, 宴会饮了太多仙酒,神志越发清醒,横竖睡不着,孤便出来转转疏散酒意。”
扶摇殿九昭知晓。
那里一般会用来赐居给有事留在三清天,不方便回去的重要客人。
但它神帝寝宫的东南方,且相隔距离甚远。
除非有其他目的,否则疏散酒意没道理会来到这附近。
不解既在心中发生,九昭顿时目露警觉。
兰祁慢慢走近两步,对着她紧绷的面容俯下身躯:“怎么,怕孤对你的父神图谋不轨?”
他素知九昭并行,一语中的。
却语调未变,神容亦未变地反问:“莫道戍卫三清天的军兵数量几何,光是这寝宫附近,便有数十位法力高强的仙官守护——我焚业海的使臣皆在二清天,孤独身一人,又能做些什么?”
九昭的警惕不减分毫,月夜下随着兰祁动作扩张的瞳孔像极了迎敌的猫:“你既选择与妖魔为伍,我又岂知你暗里藏了多少花招?何况,这几千年以来,你倒是功力渐涨,竟能重伤扶胥。”
“都是合离两百年的前夫了,你还如此关心,也不怕祝晏仙君误会。”
从两族相争,别怀用心的大事,下降到阴阳旧爱,鸡毛蒜皮,只需要一瞬。
九昭一时没跟上兰祁弹指转变的思路,又听见他直起身来,抱着双臂,兀自笑了声:“也对,孤忘了九昭殿下一向如此,胸怀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