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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一样,无论字迹还是内容,分毫不差。

信中大致写了质子在宫中的情况,以及宫中变动。两封一样的密信,原原本本摆在御案上。

师离忱低敛着眼,慢条斯理地转起玉戒,“在何处当差?”

小宫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圣上在同她说话,她害怕地低头,颤巍巍道:“奴婢是兽园的洒扫宫女,奴真的不知家书被何人所换,奴冤枉,圣上明鉴!”她一边哭着一边磕头。

宫中所有往外递的家书都要被拆开检查。

做的这么明显,是舍了个替罪羊来呢,还是专门糊弄他呢?真有意思。

师离忱被哭烦了,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闭嘴。”

小宫女顿时噤声,一句话也不敢说,颤着身子等候发落。

上首,传来圣上轻飘飘的,不辨喜怒的声音:“回吧。”

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赦免,小宫女千恩万谢,神情惶恐的退出御书房。郞义小心翼翼地抬眼,窥探起圣上的脸色。

一片死寂中,连呼吸声重一点似乎都是罪过。

半晌,圣上发话,“看紧她。”

圣上将两张密信折起来,起身来到烛台前,火舌卷住了信角,瞬息燃烧起来。

郞义瞧见,圣上眼底映出了跳动的火,那比焰还红的,如抹血般的唇边带笑,幽幽低语:“去帮帮太后,把宫里的虫清一清,伺候不好就全都换了吧。”

*

出了御书房。

小宫女一路小跑,兽园当差住所自然也在兽园,她注意身后已无金吾卫跟随,苍白的面色陡然恢复平静。

兽园地广。

她回来后被管事嬷嬷问了几句,得知无事后,便让她继续当值,直到日暮西山,与人换值后,她才小步规矩的往御膳房的方向去。

宫女太监们零散往来,这会儿临近晚膳,都在用膳或者用完了往回走。

她与另一名宫女擦肩而过时,不动声色地递出去一枚小小纸条。

以为摆脱嫌疑的小宫女,忍不住面露喜色。

可却在拐了两个弯后,颈项处忽地一凉,她笑容一僵,瞪大瞳孔看着眼前面色肃冷金吾卫,金吾卫佩刀已然出鞘,明晃晃的刀尖,正架在她脖子上。

……

僻静的假山。

另一名收到纸条的宫女,在快速看过纸条内容后,找到一株芍药树下。

观察四下无人,她快速挖出埋在土里的羊皮画卷,又将土填回去,东西藏在窄袖中掩饰好,提起花篮,面色如常地往外走。

刹那间,火把亮起。

金吾卫像拖死狗般将小宫女拖到前头,脖子一道血痕,俨然已经没气。郞义挥手,金吾卫拔刀上前。

藏东西的宫女脸上骤然灰白,生怕步后尘,尤自镇定大喊:“我乃太后宫中女官,奉太后之命前来采花,尔等无故拦我做甚!”

拔刀的两名金吾卫迟疑顿住,回首以眼神请示郞统领意见。

见状,女官自认为拿捏了,扬眉道:“耽误了太后洗浴,有你们好果子吃,还不速速……”

话音未落,她头发猛然被抓住提起,寒光一闪割断了她的喉咙。

血溅在郞义脸上,郞义面无表情地从她袖中拿出羊皮画卷,冷冷道:“圣上有令,格杀。”

太后所居,寿安宫。

金吾卫训练有素地围住了每个角落。

福生得了师傅受命,带着两排的宫女太监们候在宫外,而寿安宫内,灯火通明哭嚎一片。

宫女太监们死了一半,活着的另一半被拖走,血腥味铺满大殿。太后穆锦绣死死捏住了扶手,目眦欲裂地看着郞义,“他是疯了吗!哀家是太后!这些都是哀家身边的人,岂是他说杀就杀的!”

兄长明日就到京都,大胜归京,师离忱怎么敢?!他疯魔了不成!

“娘娘身边混了奸细,偷盗城防图,圣上说了,给您换一批伺候得力的宫人,免得叫娘娘来背这谋朝篡位的名声,不好听。”郞义冷面复述。

穆锦绣瞪着郞义,气得双目发红,“他人呢!为何不亲自来!”

郞义冷漠道,“国务繁忙,明日庆功宴上,娘娘自然能见圣上。”

旧一批的宫人被清理掉,郞义收刀带着金吾卫退到外头。福生则带着新一批宫人补上,洗刷完地上留有的血渍,整个寿安宫又重新变得整洁。

虽是清洗擦拭过,可血的腥气还是迟迟不散,在殿内淡淡的,持续萦绕。

“通敌叛国的奴才们,圣上都给您处理干净了,您不必为此忧心。”

福生低头道:“这批新人懂事,太后娘娘且先用着,若是用着不舒心,尽管叫内务府给您换一换,圣上总不会拘着您。”

能跟在她身边的,都是从九华寺跟回来,或者守在宫中传递消息的心腹老人。

如今被全部清理掉,让穆锦绣险些一口牙都咬碎,姣好的面容扭曲,冷笑:“圣上思虑周全,哀家深感欣慰。”

“圣上与娘娘母子连心,昨儿个娘娘送的那碗莲子汤,圣上欢喜极了,想着娘娘收到回礼应该能懂他的孝心。”

福生跟在乐福安身边久了,也练得一嘴的圆滑,皮笑肉不笑道:“谁知娘娘没感悟到圣上的心意,圣上只好重新给娘娘备一份礼,免得太后受奴才们的蒙蔽,犯下滔天大罪牵连侯府,那才是得不偿失。”

提起侯府,穆锦绣冷静下来,脸色依旧黑得要命。

城防图没得到,心腹还全没了,她骨脊发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用力到掌心生疼,硬是扣出了血。

福生不卑不亢地行礼,道:“您早些歇着,奴才这厢告退。”

……

与此同时。

城防图落到师离忱手中,羊皮卷上画着京都皇城的城防。

两个月前丢的城防图,一张假的钓出了南晋暗探,一张真的被太后的人偷走。真的城防图丢了之后,他便将京都城防悄悄换了,理论上来说这张也是假的。

况且禁军和金吾卫完全在他掌控之中,太后那边得不到消息,只会以为这是真的城防图。

真沉不住气,刚回宫就要拿城防图做文章。

师离忱低笑两声,随手将这张城防图丢进火盆,盆中还没烧干净的黄纸往上扬了扬。

月挂当空。

寂寥的廊道,响起圣上心情甚好,哼起的古怪小调。

乐福安跟在后头打眼瞧去,圣上玄色宽袖龙袍下的食指伸出,慢悠悠,轻轻的刮过血红的门,被月色一照,骨指分明的手似乎都没了血色,苍白到令食指上的玉戒都变得温润有度。

第17章

师离忱散漫地走着,慢吞吞地走回紫宸殿。他负在身后的手,还拿着白日御书房那两份关于南晋内乱的情报奏疏。

裴郁璟是真被撞昏了头,躺在踏道挡路,所以人暂且被抬到了紫宸殿的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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