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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实在不知其他还有哪一步做错。
似是瞧出他神色间的茫然,父亲欲言又止,不再细说,只语重心长道:“爹是想告诉你,别把圣上当成软绵绵的兔子,那是会吃人的猛兽!圣上每一步都有考量,用不着你时时刻刻献殷勤。”
“答应爹,到了御前稳重一些,莫要急躁,待有一日圣上需要你献命,你再交出去也不会迟。”
穆子秋闷闷不乐地看着圣上的背影,圣上身形修长,着一身极有层次的银白,披着防风的大氅,活脱脱京都盛行的贵公子打扮。
爹说错了。
圣上爱民如子,才不会吃人。
他在御前说话多了,圣上嫌他吵也只是让他滚出去,不发脾气,圣上好极了,哪有爹嘴里的那么恐怖。
父亲根本不懂。
第42章
初入泌阳,私下出行并未通知县丞相迎。
舟车劳顿暂且下榻泌阳一方客栈,泌阳的客栈多,基本上入住的都是各地往来商队。
裴郁璟压根没想藏着,到了客栈先和一个商队攀谈起来,师离忱侧目过去,他就龇个牙解释:“秋家的。”
秋家商队遍布四方各地,两国开战期间停商,和谈过后便不对商人做限制,商队一般都到处跑,秋家是两国最大的商队,这儿有一支也不稀奇。
师离忱收回视线不做表示,这些年到底是太过惰怠,才骑了半日的马就觉得浑身酸软不适。
要好好洗漱一番,泡个澡才行。
*
这次春耕外出师离忱并未将消息瞒得很深,只浅显的封锁了点风声,以免造成混乱。
只不过取消了近乎一个月的朝会,还是难免会让人遐想,虽说之前也出现过取消朝会的情况,可至多也就两三回,满打满算也就十天。
因此京都城中但凡是靠近权利中心的臣子,去相互打听一番,大致就能猜到取消朝会的内情。
圣上不在京都的消息,鹿亲王到了第五日了才知晓。难怪近日上书的折子都没有被打回来。
鹿亲王儒雅的面孔不带一丝情绪,低头拂吹走盏中飘着的茶叶,眸中划过一丝诡色。
圣上离京都城越远,便也昭示着越好动手。
……
天蒙蒙亮时还能感受到几分霜露,待太阳完全升起之后,泌阳便几乎看不到任何雪色。
河流缓淌,错落着分出岔道,横穿在田埂当中。
此处田地多在平原,挨河而建,农户村落距离田地不远,瞧得见房屋炊烟。当地州府县丞依照律令已将水车投放使用,河道溪流田边,水车安插在合适的位置,随着水流吱呀转动。
“公子慢些。”乐福安在前头开路,田埂旁的道路又险又窄,一个人走都尚且费力,踩空了旁边就是淤泥地,谁知道里头会不会有什么虫子。
乐福安生怕圣上一脚踏空,“来,奴搀着您。”
“我还没到路都走不了的时候。”这老奴就喜欢大惊小怪。 W?a?n?g?阯?f?a?布?页????????????n?2?0?②???????????
师离忱眼梢弯了弯,轻轻打掉乐福安伸来的手,轻笑道:“管家还是顾好自己吧。”
乐福安笑出一脸褶子,“欸”了一声,拿脚踢开地上的草,免得这些不长眼的东西碍着圣上。
此刻田中已有佃农在劳作。
有条件的佃农,鞭策着前头的老牛犁地,对于佃户来说,有时候一头黄牛就是一户人家的全部财产。
没有条件的佃户,就以人替牛,通常都是一夫一妻合作分工。打眼瞧去,每个区域都有佃农在负责开垦田垄。
井然有序的新气象。
日头渐渐移到中空,田埂尽头有一名妇人推着推车过来,车上有两个箩筐,向各处招手唤人,陆续有耕田犁地的人过去,从她那处取饭。
这倒稀奇。
师离忱饶有兴味地打量一会儿,对于平民百姓来说,粮食重中之重,其次为银钱。自家做饭最划算,因此佃户不会舍得多花一份银钱去买饭,一般田庄这样的生意是没销路的。
这里似乎不同一些?
倏地,一捧白果被递到师离忱面前,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清新的果香。裴郁璟往嘴里丢了一颗,嗓音低沉:“尝尝。”
“这么久没跟上,就是去摘这玩意?”师离忱捻了一颗,噙着笑看向裴郁璟,“你怎么找到的。”
裴郁璟嘴角上扬,“南晋帝可没你那么大方,将士们的军粮晚到个两三天都是常事。”
他神色吊儿郎当,语气轻松:“总不能老带着士兵去打劫鞑靼,只能上山打野味了,开春这种果子长得多,是难得的果子,方才路过那边山脚,瞧见长着这种树苗的藤蔓就去找了,果然有。”
小皇帝胃口本就不好,来这一路食量比在宫中的更少,他都怀疑皇帝这隔三差五犯旧疾,是饿出来的。
不想办法养养怎么行?
此处多为田,山离这儿远呢,难怪许久都见不着人影。师离忱静静看着裴郁璟一会儿,忽然失笑,眼底全然是盈盈笑意。
裴郁璟一时顿住,心底突然生出几分悔意。
摘少了。
早知师离忱那么容易哄,他该把一个山头都摘光的,一捧哪里够。
师离忱心情很好,视线看向田地的同时,也将果子放入口中,酸甜的汁水和果香一同在舌尖化开,果然是味道好。
这东西他识得,放现代社会叫白色野草莓,俗语白萢。
在这儿通常都被称作‘地果’,开春时长得最多,基本上有山的地方就有,不单拘泥一处。
不过师离忱只吃了几枚,裴郁璟道:“不要了?”
师离忱摇头,“牙酸,不要了。”
裴郁璟略感遗憾,将剩下的地果全倒入了口中,抖了抖手上的叶子,当成扇子给自个扇风。
“牛嚼牡丹。”旁边飘来老太监嘀咕的批判。
裴郁璟充耳不闻。
盘算着等会儿再去摘一些,等小皇帝想吃的时候再吃。
……
师离忱一行人在田埂处站了许久,佃农赶着老黄牛恰好犁到了跟前,笑吟吟地打招呼,“哎!这位公子,田里脏,瞧够了赶快回去吧,等会儿起风了凉,再万一弄脏了公子的衣裳就不好了。”
即便衣着样式朴实,可那料子柔软有光泽,一瞧就是华贵之物,又跟着两三个仆从,想来是哪家兴起外出踏青的公子哥。
“不打紧。”师离忱含笑应着,点了点田埂尽头站着的一名妇人,“老大哥,向您打听个事,这田庄也有人做生意?”
“公子折煞。”佃农憨厚地笑了笑,回首看了眼,“公子误会了,刘家娘子不是做买卖营生的。”
师离忱挑眉,“此话何解?”
话及此处,佃农叹了声,“年前与南晋开战,刘家兄长应了募兵去往边关,后头人没了,朝廷送了笔安家费被她长叔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