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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提前做够充足的准备,到时候,她才能不慌不忙,游刃有余,不至于慌乱无措到失去理智。



第二天,温夏是被身侧的动静吵醒的。

这一觉睡得很浅,稍微有点声音她就醒了,睁开眼,下意识转头看去。

瞳眸骤然一缩。

男人松松垮垮地穿着黑色的睡袍,黑色短发像被炸弹炸过一般凌乱,那张俊美冷淡的脸上特别红,红的不正常,他眉头紧紧蹙着,看起来很不舒服。

浑身都往外散发着一股热气。

温夏眼睫猛地一颤,坐了起来,下意识伸手去碰他的额头,还没触到手腕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攥住。

很烫,烫得温夏吓了一跳,这温度,至少三十九度朝上走。

“你发烧了,我陪你去医院,”温夏看向被他攥住的手腕,着急道,“你先松开我,我去换衣服。”

她的语气急切,好似很关心他会不会烧死,顾衍南深眸静静地盯着她,一动不动。

平日里总是强势冷硬的男人,哪怕此刻眼神再锋利,在病态下也敛去几分杀伤力,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脆弱。

脆弱这个词,和他放在一起,异常违和,但此刻温夏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

她的心脏蜷了蜷,软下声音:“先松开我好吗?我去找体温枪,给你测体温。”

顾衍南松开她的手。

温夏微怔,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没敢耽搁,家中有常备的医药箱,她从里面翻出体温枪,对着他的脑袋。

39.3℃.

他看到她立刻拧起眉头,表情变得凝重,然后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冲了一杯感冒剂,端到他跟前,“你先把药喝了,我去换衣服,带你去医院。”

顾衍南接过玻璃杯。

隔着薄薄的杯壁,热水的温度传到他手中,他看着杯中褐色的液体,突然说:“你以前也给我喂过感冒药。”

他生病了,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摩擦过一般,话中的内容让温夏的眼皮猛地颤了一下。

她动作僵住,没有接话。

顾衍南勾了勾唇,自顾自地道:“那天我在酒店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就看到你在给我冷敷,你还给我冲了感冒颗粒,还记得吗?”

温夏闭了下眼,淡声:“你快把药喝了。”

“也忘了吗?”

他们各说各话,沉浸在各自的话题中。

顾衍南继续道:“我记性比你好,我来帮你回忆。那次我烧的很严重,怕老爷子唠叨,不愿意去医院,你每隔几分钟就给我换一次毛巾,最后趴在床边睡了一晚,醒来的第一反应是去摸我的额头看我有没有退烧——”

“想起来了吗?”

温夏垂眸,沉默几秒:“好像是有这回事。”

顾衍南冷嗤了声。

“你快把药喝了吧,我陪你去医院——”

“犯不着。”顾衍南打断她,把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身体缓缓后靠在床头,哑声,“发烧而已,死不了人,你去公司吧,不耽误你工作。”

他不需要她的施舍。

不需要她看在其他人、其他事情的面子上,牺牲她宝贵的干正事的时间,把精力浪费在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他身上。

他不需要她的感冒药,也不需要她陪他去医院。

他长腿了,他自己能去。

温夏咽了咽嗓子,声音晦涩:“顾衍南,你能不能别闹了?你快烤熟了!必须去医院!”

他浑身都烫得不行,跟她较什么劲。

“我烤没烤熟跟你无关,”他冷眼看她,哪怕快要被烧到晕过去,气势上依旧强硬,“你走吧,我睡一觉自己会好。”

温夏脑子里嗡嗡作响。

很乱,一片混乱,身体本能指使她,去个安静的地方。

一个人待着,会有利于冷静。

她需要冷静、需要理智。

不能冲动。

“你把药喝了吧。”撂下这句话,她转身,抬腿往外走。

顾衍南看着她的背影,眯起眼睛,眼神冷得令人胆寒。

昨晚在书房待那么久得出的结论,此刻前所未有的确信。

前些天,他到底是高估了她,还是高估了他自己。

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冒着热气,顾衍南盯着看了几秒,突然用力一挥——

杯子落地的前一刻,他隐约听到门口响起的脚步声。

动作募地僵住。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强迫自己不要往门口看,端起玻璃杯,紧紧握着温暖的杯壁,指尖微微颤抖。

放到嘴边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灌入喉咙,不苦,很甜。

脚步声越来越近,没有丝毫停顿,门被一把拉开,他这才“很意外”地抬眼看去——

她踩着拖鞋气势汹汹地进来,往床上扔了一身衬衫西裤,“快点换衣服,我陪你去医院。”

顾衍南置若未闻,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随她而动。

她换了身柔软的粉色衬衫,见他不动,走到他跟前去脱他的睡袍。

刚靠近,手腕募地被灼热掌心扣住。

他的体温太高,衬得她手腕温凉。

手腕上的那枚翡翠手镯存在感已经几乎没有了。

她抬头,对上顾衍南深沉如海的目光,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鼓作气遇到阻碍,就会演变成再而衰、三而竭。

他的眼神太深,里面蓄满她读不懂的东西,未知的深渊让她眼神有短暂的慌乱,下意识想躲。

但她没躲,反而直勾勾地迎上他的目光。

脑海里警铃大作,她知道她不该这样,不该回来,但……就当他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了她,就当大哥的事她还需要他,对,她还需要他。

所以她才会回来。

人情债最难还,她需要还债,她现在二十八岁,不是心智不成熟的十八岁,她足够成熟理智,她有分寸,能控制住自己,不用像迷惘的年少时期,只能依赖外力。

这些年,她成功做成很多事,无数的人和事让她修炼得足够强大,她连温氏破产,大哥入狱都撑过来,她现在不惧任何事。

这代表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不需要像当年一样考虑、顾忌太多。

再坏的结果她都能承受得住。

这是这十年的阅历和磨练,给予她的底气。

她可以做到,不管怎样,她都能维持体面和理智,去面对或好或坏的结果。

或许当年,如果她没有依照警惕性的指引,在那个她并不想喊停的节点提了结束,而是等到她真的想走,不是她应该走的时刻离开,这样他就不会折磨她十年。

整整十年。

她从不觉得自己对他耿耿于怀,很多事她以为她早就忘了,过了这么多年,她应该忘记的,可他提起时她居然连当时的每一个细节都能回忆起来。

连带着当时因为他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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