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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只是在哪里耽搁了,等他回去的时候就已经在家里等他了。可惜事与愿违。他又匆匆赶去葛良的两处府邸。平平无奇的葛府跟之前一样,只有一个老仆人。豪华的刘府依旧被高墙大院围着,一片宁静。

要是真的是葛良把小石头抓了来威胁他把两本调粮文书交出来怎么办,文书已经给了洪晨,葛良会不会把小石头杀了?

他怕。他连夜去找洪晨,洪晨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到大厅见他,听了他的话,安慰道,如果真是葛良绑架的,那么一定会留那个孩子一命以此做威胁,洪晨答应他第二天一大早亲自去找葛良。

南宫僴出了洪府,又往刘府走去。他觉得自己先前实在是太过冒鲁莽,一心想着靠两本文书就能拿下葛良,他太天真。要是小石头真的因此出了什么意外,他会良心不安的。

他在刘府旁边待了很久,夜深霜重,冷得他不停地走来走去,最后决定回去,可是一夜未眠,天不见亮又立马到刘府旁边守着。

早晨刘府开门,他躲到一边,等着马车转过街角看不到刘府了,趁着路上行人还没有行人,他便抄着一块砖头,两下拍倒了车夫和小厮。然后他一把掀开车帘子,车内的葛良猝不及防被他一吓,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揪了出来扔在地上。

“你把人带哪儿去了!”

“你个刁民,居然还敢出现,对本官无理你活腻了吗!”葛良看清楚他的样子后立马想起来是前几日闯到他府里的人,一把年纪还能从地上咸鱼起跳一蹦而起也是不容易。

“你把那个小孩抓到哪里去了?事是我做的,你有什么冲我来,抓别人做什么!我劝你最好把人放了,以免我一把火烧了你这赃银堆出来的狗窝!”

“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满嘴胡话神志不清,三番两次冒犯朝廷命官,其罪当诛!”葛良一点不怕他,振臂一挥,四方马上围出来一批官有拿刀剑的,有拿弓箭的,马车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刀尖箭头全都指着南宫僴,百姓们也渐渐多了起来,在官兵身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和暄太子南宫僴!”葛良高声一呼,南宫僴只觉脑子一震,他竟然想起自己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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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暄太子南宫僴,”葛良转向四周,冲着百姓们掷地有声开口,“前朝余孽,中秋前夕刺伤圣上,贼心不死,圣上仁慈饶他一命,近日被驱逐出宫,依旧嚣张跋扈,更是大庭广众冒犯本官,只因几年前与本官有过几句口角之争便在此围追堵截,如此心胸狭隘,如此狂妄反贼,罪不容赦!”话音落,民众的声音更甚。

“居然是前太子,什么时候被逐出宫的,怎么没听说过?”

“还是和以前一样嚣张,落魄了也不忘欺负人,果然是昏君的儿子。”

“他怎么还敢出现在中都?前朝余孽不夹着尾巴改名换姓不怕被人打死吗?”

“前段时间我好像在码头见过他,他在那边做工呢!”

“出了宫活不下去了吗?瞧他身上穿的什么,那么不合身,该不会是从哪户人家偷来的吧?”

“……”

周围的人越说越大声,南宫僴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般。耳边全是指责嘲笑的声音。

不是,他没有欺负人,他没有偷东西……他委屈又难过,心中怒意似燎原之火。

“狗官!你休要顾左右言其他!你既身为朝廷命官,却利用职务之便监守自盗,各位,”他转向四周的百姓,“葛良贪了朝廷发放的赈济粮,你们应得的粮食米面都被他减了个半,我有证据,他在城南……”

“休得血口喷人!”葛良一下子截住他的话头,大声喝道,“你今已落魄,却不忘给本官泼脏水!本官为官数十年自认为问心无愧,你一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入室盗窃不说,现在还上牙碰下牙,本官还未治你入室盗窃!”

前太子居然入室盗窃,旁边人一下子炸了,又开始指指点点。南宫僴没想到葛良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着实让他咋舌,他刚要反驳,一个“我”字刚出口,人群中立马有人大声诘问。

“南宫僴苟活于今不念皇恩,欺压朝廷命官,那便是与皇家作对!现在还诬陷太仓令大人,居然还干起了偷盗之事,如此不知感恩戴德,龌龊至极,万死难辞其咎!其罪当诛!”

“对!杀了他!他和玄武一样,欺压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这么多年,徭役赋税一年重过一年,日子一年比一年艰难,而那宫中却是歌舞升平,边境年年战争,沐大将军都以身殉国了,若不是皇上怕是着大余早就亡了,这些都是因为他爹的不作为,玄武死得太轻松,父债子偿,皇上当初就该杀了他向天下谢罪!”旁边不知道是谁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一番豪言壮语带得所有人高呼“父债子偿,向天谢罪”。

字句如针,南宫僴胸腔一闷,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慌了阵脚。这是他大余国的子民,是胥梓桑口中推动国家发展的齿轮,是国之根本。好一个众心一致。他第一次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所谓民心民意,却是如此寒彻心骨。

鼎沸人声此起彼伏,如针砭挞伐,将他剁碎碾烂。

“玄武去死!”

“南宫去死!”

他已经忘了自己来这儿目的是什么,面对愤怒的人群,慌忙地对着四周解释,他说他不是,他说他没有,他替他父皇道歉,他说葛良贪污赈济粮,他们该骂的是葛良,可是那些人根本不听。一个大妈抓了一把葱向他扔来,正正砸到他的脸上。于是,越来越多的人用菜砸他,还有人用石头。

他的脸被划破,流了血,骂声还没有停止,各种烂菜叶子也不断从四面八方飞起来。

他是和暄太子,高高在上的和暄太子,人人喊打的和暄太子。

东方日头已经升起,像一颗美味的咸蛋黄,透着懒懒的光。阴沉了几日的腊月终于见了太阳,灰败的屋墙被镀上一层温暖的颜色,也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脸上的伤口越发狰狞,皲裂的嘴角被晨光抚摸着,反而更加皲裂,身上挂着的菜叶子上的泥土无处遁寻,暴露无遗。偶尔也有同情的声音,却立马被湮没在人群当中。

什么,你说他可怜?那我们百万民生不可怜,活该受他南宫家压迫?你说他无辜?决策是他爹做的,他一点好处没捞着?你说政令与他无关?堂堂太子整日吃喝玩乐不顾及国家大事,这是一个太子的样子?还有那战死的将士,他和他爹对得起哪一个为国捐躯的英雄?江山落在他手里,怕是会成为第二个玄武!

欢呼声,叫骂声,悠悠众口,处之极刑,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目标是一个未及弱冠的被叫嚣着“父债子偿”的前朝太子。

好一场大快人心的狂欢盛宴。

南宫僴身上裹着一层臭鸡蛋,耳朵里全是污秽不堪的辱骂之声,没有人愿意听他说,没有人愿意给他开口的机会。他像木偶,忘了逃跑。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像是一刀一刀受着凌迟,浑身冰冷,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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