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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开手说：“可以啊，随意。”
然后他补充道：“不过合同已经签了，记得付违约金。”
楼雾城一拳打在一旁的门柱上，“咚”的一声沉闷声响，听着都让人觉得很疼。
紧接着，我看见他手掌开始眼见地发红。
啧啧啧，太惨了。
看看。他真是拿江暮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吐槽。
“可你公司那么多人……你就都不管他们了吗？就为了一个时穹？！”楼雾城愤然道，“你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责任？”江暮掀起眼皮，长长的睫毛簌簌抖了两下，望着海面勾起嘴角。
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会依赖时穹吗？因为我发现以前的自己，就是管得太多了，所以才会养出了这么一群窝囊废。他们本身是有能力的，却因为我的干涉变得无法施展。我在想，他们离开了我，换个老板，说不定反而更能实现自我价值呢？”
他挑着眉毛反讽道。
“你……”楼雾城被噎得说不出话，“那你到底要在这里待到什么？”他大吼。
“到我度假结束，想走的时候。”江暮瞟了他一眼，“不过我什么时候想走呢？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给自己放过假了。”
他说完，将脚翘在面前的桌子上，手肘搭在沙发背部，换了一个更放松的姿势。
“放假真是一件让人觉得放松的事情，我都想买一座这样的岛了。以及——”
江暮眯着眼睛嘴角噙笑，“你挡到我晒太阳了。楼总。”
楼雾城怒视着江暮，我心想他八成已经气疯了。
不，九成，呵呵。
我低下头，目光转向满地的碎玻璃，突然惊奇的发现有两块碎裂的边缘十分吻合。
我用手划拉着玻璃，将他们拼合到一起，然后一道新的边缘形成，完美！
我用目光寻找着能够与之继续拼合的第三块。
江暮和楼雾城那边暂时没了声音，我低头专注地玩着拼图，直到玻璃镜面上映出一条腿。
楼雾城一脚踩在我刚拼好的玻璃上，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他从破损的窗户迈进屋里，居高临下看着我，面含厌恶。
“时穹。”他叫道。
我浑身一抖，赶紧抬头。楼雾城双手插兜，盯着我，然后又迈步离开。
·
得！找上我了……
我感觉头疼，可眼看着楼雾城越走越远，又只好犹犹豫豫起身，跟上去。
才刚跨出窗户，江暮便远远对我嚷道：“不许过去！”
我一时顿住，楼雾城也停下了脚步。他回头不耐烦地看着我，他眉头深皱，满脸不容拒绝的不满。
我顿时左右为难。但挣扎了好几分钟后，还是咬了咬牙，追着楼雾城离开的方向迈出步子。
·
楼雾城对我的岛不算熟悉，他绕着别墅走了一圈，越走也烦躁。
走到别墅后面背阴的地方，我忍不住朝着拐角处一道墙后指了指，“转过去，就是后岛，有一片树林……呃。”
楼雾城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随后十分不耐地打断：“不用了！”
他转过身，面对着我，下一刻，一把将我掼在墙上，用手臂勒住我的脖子，死死压着我。
我的脖颈卡在他的手臂和墙之间，气管被挤压着，让我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我下意识的用手去扒他。但我一只手打着夹板，非常无力，仅剩的另外一只手，指甲死死扣进他的肌肉，却依旧无法撼动那条精实的小臂。
我脸色渐渐涨红，肺部憋闷的感觉逐渐积聚，就在我眼前开始发白的，似乎要昏过去的时候，楼雾城终于微微松了力道。
我弯下腰开始剧烈地咳嗽，楼雾城用他冷然的目光盯着我问道：“说吧，你的条件。”
我此时大脑整个都处在一种有些缺氧的晕眩状态，肺部爆炸的疼痛像是刚跑马拉松一般，哪怕大口吸气仍旧觉得要窒息似的。
我要什么条件？我心想，这是我有选择的事情吗？
我背靠着墙只顾着咳嗽，楼雾城的不耐烦却逐渐积聚：“怎么才肯让江暮和我回去！说！！！别给我耍花样。”
楼雾城大吼了一声，把我吓了一跳。我翻了个白眼心想，我也根本没让他来啊。
“先、先把为剩下的钱，结、给我！”我断断续续说道。
楼雾城斜睨着我，渐渐露出一点匪夷所思的表情。他显然对于此时此刻，我居然还能有空想着钱这种事，感觉到十分鄙夷。
他发出轻蔑的冷笑，默不作声盯着我，似乎并不相信我的条件如此简单。
可是除了这个要求，我还能找他要点什么呢？我心想。
“不然你陪我睡一晚，我教你怎么追江暮啊？”
我语带嘲讽，笑着说道。
下一瞬间，楼雾城“啪”地给了我一巴掌。
“你居然有脸对我说这种话？”
他显然觉得受到了侮辱和冒犯，脸上表情又愤怒起来。他推着我，让我后背又一次生生撞在墙上，紧跟着一拳打在我颧骨。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时穹！”
我偏着脸，鼻子里开始往外滴滴答答流血。
“哈，一个孤儿院出来的没人要的野种！我当初瞎了眼为什么会找上你！”他怒骂道。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啊？真让我恶心！”
楼雾城一口吐沫啐在我脸上，表情厌恶得仿佛看到了一坨屎似的。
·
我沉默地用手背蹭着脸，抹掉了上面的口水。
下一刻我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我掐着他的脖子，此刻我就是泥菩萨也被他激起了火气。“我报答你，我报答你还他妈少吗？！我告诉你楼雾城！老子他妈不欠你什么！”我大吼道。
楼雾城愣了一下，紧接着挥拳过来，但却一把被我攥住手腕。他一时不察，两个人身份对调，换成他被我压在了墙上。我抵着他，两人的脸贴得极近，我盯着他的眼睛，然后恨声道。
“当初……是你千方百计通过暗网找到我！是他妈你雇佣我的！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根本不可能回到申城，一年的时间……我他妈的给你打工了一年才找你要一千万，还他妈是人民币！核算下来我一天的工资才他妈两万多！到最后不仅江暮找上门，你他妈居然连尾款都还没给我！你还觉得我欠你的吗？啊？”
我用手指着自己，冲楼雾城大嚷：“你当初捐给我多少钱？啊？！飞机上偷听完了就去打电话了吧？是不是打完电话就连记录都没查到？没错，我告诉你，二十万！你当初就给了我二十万资助！而这笔钱……这笔钱……我早他妈还完了。我早他妈用命给你还完了我不欠你什么！”
我一边朝他怒吼，一边又无法自控地想起曾经的事情。
那里掺杂了太多让我觉得痛苦的回忆，哪怕此时此刻，我自觉自己早就炼出了一副铜皮铁骨、无所畏惧，可回想起来时，仍旧会被触及到心底里无法承受的那一部分。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大口地深呼吸，喘了几口气，松开楼雾城。
我